么多人围着西厢吓得哭出声来。
项詅听着不禁凄然,这个家里究竟有几人是真心为了两个逝者流泪的。
正文 第五章、庇护
因家中有两场丧事,项詅一整日都没有歇过。
临到傍晚,项大奶奶的娘家,项绍云的娘舅和外祖父外祖母才进了项府。
从门仪到待客接三牲祭品,客人上香家属回礼,再到看望逝者,临了用斋饭,奴仆无一不安排得井井有条,竟无一点错处,无一处亏了礼数。
贺老夫人拉着跪在项老太爷祭台前的项詅,说不出话来。
看着她小小的脸上一整日劳累留下的憔悴,这偌大的家业再加上这两场丧事,换做是持家多年的当家主母都不一定应付得下来,可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硬是操办得这样好。
贺老夫人的心算是定了不少,就算项绍云没了长辈,他们也不能接了他回贺家,项家有这么一位姑姑能为他守住这家业,不愧了女儿多年对她的爱护。
贺老夫人去项大奶奶屋里哭了一场,项詅有了贺家的人帮扶,总算是可以歇了口气,快子时时,贺老夫人没有去安排好的客房,却与项詅接了项绍云同住进了林湘园。
奶妈哄了哭得睡着的项绍云去了里间睡了,项詅这才有空与贺老夫人说起今日种种。
听完项詅的话语,贺老夫人一阵沉吟,今日之事确实是太多玄机,不说项大奶奶怎么知道项老太爷出事,就是让项詅小心三姨娘就是一桩怪事。
明日就要开祠堂分家,晚间定了为项老太爷请了慈法寺的和尚念经七七四十九天超度经,项大奶奶定了慈安寺的和尚做法事二十一天,为了这个家里再不要生出什么风波来,贺老夫人下了决心,“詅丫头,上一辈的事就让她过去吧,为今之计,是把家里的事办好,明日开祠堂将你那几位庶兄弟分出去,家产分析好了,待老太爷的事一过,就让他们搬出去吧,至于几位姨娘,子嗣成年的就让她们跟着出府分府单过,子嗣未成年的就让她们先去别院,在子嗣未成年之前府里供养她们,但该分的还是要分,没有子嗣的,每人给五百两银子发回原家去吧”。
贺老夫人看项詅没说话,便又道,“丫头,老妇人也算是你的长辈,这三姨娘,就目前你和云儿的处境来说实不合适再将她留在府里,不管她牛鬼蛇神,一并打发了出去,待来日你们有了回力再追究也不迟”。
项詅到这话,想想这样做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谢过贺老夫人,随即想到明日开祠堂,她那几位兄弟绝不会是善茬,几位叔伯又是墙头草,不看今日之事倒好,万一今日之事有三姨娘在里面,那这个女人的背景就得另加斟酌。
明日必须得找个受项家诸人敬重,在外人看来也不失礼的人来替自己与云儿说话才行,项詅把这话对贺老夫人说了。
事至此,贺老夫人看项詅的眼中全是放心和珍视,两人提了几个人选但都不合意,最后周妈妈提了一个人,这个人一致得到项詅和贺老夫人的赞同,远处传来鸡鸣之声,两人想着明日还要待客,家里还要操办念经和做法事,趁着还有两个时辰,忙洗漱了睡去。
正文 第六章、好转
丑时末项詅便起了身,嘱咐好众人晚些带项绍云去灵堂哭灵,自个儿便出了门。
贺老夫人比项詅更早些便到了项大奶奶的灵堂,独自无言。项詅瞧着暗暗叹气,但形势不容她有任何可以喘息的机会。
“六姑娘,二老太爷已着人开了祠堂,寅时三刻衙门里的人便要到了”,李大管事向项詅禀道。
“知道了,外院的事还需李管事多操些心,项家不会亏了你们这些老人”项詅待李管事回了旁的事,便去了回事花厅,寅时三刻项家祠堂坐满了人,其实这不是真正的项家祠堂,项家祖籍在新河府,京都的祠堂供奉的祖先是从来京都之后才设立的。
项詅进祠堂时,众人的眼光包含了太多含义,但对于近日,项詅早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项詅上前朝着府衙官服的中年男子行礼,见对方点头后便往香火堂右侧的空位上站了。
待众人到齐,京都府衙的人便开始了一阵官腔,之后说到重点“今受京都府左巷胡同项氏之邀,常某受命在此主持并公证”,说完便示意项家人可以开始提出审理的事来。
项家老二朝项二老太爷打了眼色,项二老太爷忙站至堂中,朝香火堂施了一礼,便开始阐述“给大人请安,草民家中长兄昨日先去,长房侄媳亦病逝,草民作为项家最长,不得不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昨儿长兄尸骨未寒,项詅竟想着将几位庶兄析产分府单过,家中丧事未完,项詅作为未出嫁的女子亦并未确定为项家当家人,便提出分家,这与礼不和,还请常大人明断”说完便看了项詅一眼,退回原位站立。
常大人一眼就看出这一家子唱的是哪一出戏,暗自点头,朝项詅说道“既项姑娘的亲叔父如此说,想必昨日之事属实?”。
项詅站至堂中回到“回大人话,属实”,常大人有些诧异,难怪项家这么大的家业昨日出那么大的事都没有乱,今日还待开祠堂审理,看来多亏了这个小姑娘,世人争产纷乱,京都府衙不知道明断暗里的遇上多少,但大体都是先是闹得内乱,然后经府衙断理之后,家中人早已背离不成原样。
但以常大人自个的经验来说,明抢的有,暗偷的有,光天化日下弑杀长辈的都有,只项家这位小姑娘的法子即断了明抢的退路,又绝了暗偷的想头,听说昨日一开始她便搬出族规和上一辈析产的账本,让长辈们自是无话可说,再将项家老太爷的偏房都看管起来,几位庶兄自是不敢强来,好在她帮着管家也有近大半年,家中管事家人大多听她话语。
常大人暗自赞许,“即如此,项詅,你有什么说的?”。
项詅照旧拿出昨日的几本账本和项家印章,走至常大人面前,“大人,今日请大人跑一趟,实是惭愧,但项詅觉昨日之事并无不妥,本朝律法有云,至家中下一任家主确定,则上一辈必须析产分府,这是为了避免家族矛盾和财产纠纷,项詅自觉身为女子,自不敢当项家的当家人,昨日项詅长嫂离世前将项家长房嫡孙托付于项詅,项家未来当家人自是由长房嫡孙来担任,为了不辜负长嫂即项家当家主母托孤,项詅自是全力护着侄儿项绍云,项家主母临终有托,亦表明项家下一位当家人已确定”。
“大人请公证,此乃项家家主之印,昨日项家主母将它交付于我,待我侄儿成年,项詅便交还于他”。说完示意周妈妈奉上一纸文书,常大人接过看时发现正是一份待项绍云成年后项詅则将项家家主之印交还的立誓书。
项詅将手中账册交给周妈妈,自行拿了红印待常大人公证完毕便要按下手印,常大人看了项家其他人的反应,便做出了一个决定,“本官将此文书给项家众人传阅”,说完示意衙役将文书交给项家二老太爷,项詅心想如此更好。
待项家众人一一传阅,文书再次回到常大人手中,项詅便按了手印。这当家人之事解决了,这文书由谁来保管众人却商量不下,这时,项家家人来传话,吏部侍郎府老夫人到。
项詅一听松了口气,一阵问安声,项詅上前迎了一位六七十岁杵着拐杖的贵妇人由媳妇子扶着进了项家祠堂,“常大人看,由老妇人来保管这文书如何?”。
常大人看清来人正是吏部侍郎的母亲邹项氏,朝廷御封的正三品诰命夫人,常大人忙上前行礼,邹项氏微点头,说道“老妇人虽已不是项家人,但却是项家出去的姑奶奶,项家这些内务之事本轮不到老妇人来管,但即詅丫头求到老身跟前,老身亦是搁下这张老脸伸手管一管了,常大人,不知老妇人可管得?”。
常大人见是项家出去的姑奶奶,又是有诰命在身的诰命夫人,这文书自是可以交由她保管,“夫人自是管得”,说完将项詅的那份文书交给邹老夫人。邹老夫人示意身边的媳妇子将文书当着众人的面装进盒子上了锁。
再往下有邹老夫人坐镇,析产之事就顺利很多,庶子家业分府单过都是有老例的,照着分就是,项詅几位庶兄弟每人得一京都三进的宅院,一家京都的商铺,祖产是不必分给他们的,最后项詅提出每位庶兄弟加一万两白银,跟着出府的姨娘每人两千两白银出府跟着子嗣养老。
子嗣未成年的往南郊别院,项府自会管着他们,并请先生教导直至他们成年后再搬出别院去往各自的住宅。没有子嗣的姨娘要么返还原家照旧是两千两,要么就去项府荣养堂,家中自会照顾终老。
项家毕竟是商家,析产的手笔是有些大,但目前项府只余下项詅一个姑娘家,再带着一个才五岁的侄儿,还不如银钱上多分出来一些,免得留着惹人眼热,再生出旁的事。
项詅再当着众人的面将晨起就去钱庄兑换出来的银票和分出去的宅院钥匙分给几位庶兄弟,年纪还小的两人由两位姨娘代理,只姨娘不能进祠堂,在祠堂门前在析产账簿上画押按了手印,项詅几位庶兄亦是接了银票、钥匙和各自铺面的账目按了手印画押。待老太爷丧事一过便搬出项府,算是分家成了。
常大人看着项家这位以后的当家姑娘,惊奇不已,这项家遇着的件件都是棘手无比的事,但看她理得清清楚楚,处事圆润合规合法,让人挑不出理来,想着要是个男子,项家何至于此呢,如今见事情解决常大人对项家人说,“即来了府上,本官就去为两位逝者上柱香”。
项家几位太爷忙带着自家男子朝邹老夫人行礼先行去陪常大人。项詅招来周妈妈与贺妈妈,吩咐立即去项老太爷生前的院子西厢,将三姨娘带至中堂给老太爷磕头后立即送回原家,银子亦不要少了她的。一刻也耽误不得。
周妈妈与项妈妈知道此事不宜张扬,且不论三姨娘愿不愿意,她都得出府,两人领命便去往宁晚院。
邹老夫人要去往中堂看看,项詅相扶,一行人去往中堂,邹老夫人为项老太爷上了一炷香,转身时,堂前跪了一地的人,邹老夫人忙要扶起她们,项詅却拉着项绍云给邹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