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翊平突然伸出一只手狠狠掐住陆成云的脖子,陆成云被迫停止了抖动。陆翊平咬牙切齿道:“我问你,你是否曾在藏书楼上轻薄小寒?”
陆成云不敢答话,也不敢看陆翊平。
陆翊平手上的劲更狠了,仿佛随时可以将陆成云当做一只小鸡一样捏死。陆成云快断气了,他绝望地张开嘴,徒劳地想多续一点气。
陆翊平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曾经轻薄小寒?!”
陆成云拼命摆手,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绝……绝无……此事。”他知道什么叫“宁被人知勿被人见”,如果当面承认,他的小命就会在这一刻终结。
陆翊平一狠劲吼道:“那你的腿是怎么断的!”
陆成云真的要断气了,眼睛已经开始翻白。
杨全安赶紧冲上来拉开陆翊平,劝道:“义兄,要取他狗命也不急于这一刻!我们还有事要问他!”
陆翊平哼了一声,这才松开手。陆成云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呼呼喘气,他用手摸摸自己的脖子,想确认脖子到底断了没有。
陆翊平阴狠地说:“我现在有事要问你,你若是有半句假话,我立即取了你的狗命!”
陆成云心想,这句话听起来怎么那么熟悉。他绝望地点了点头。
陆翊平问:“你是什么时候见到小寒的?”
陆成云老老实实答道:“大约一个半月以前。”
“她……她当时看起来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一说到她,陆翊平的语气不由得软了一点。
“没有受伤,看起来平安无碍。”陆成云回想起她当时拿着刀凶神恶煞地威胁自己,心里冷哼道:没有比那更好的了!
陆翊平问:“你是怎么遇到她的?”
陆成云嗫嚅着说:“我……我当时在街上走着,突然有一个男子将我挟持到偏僻处打了一顿,然后她就出现了。她……她当时还拿着一把刀架在我脖子上,说要杀了我……”
陆成云突然想到,他并非没有一线生机,如果能成功抹黑小寒,让陆翊平再次厌弃她,或许他今日还能死里逃生。
陆翊平冷哼一声:“她如果真的要杀你,你还能活到今天?!”
陆成云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也是拼死逃出来的。”
“你还敢撒谎!”陆翊平一拳打在陆成云脸上,“她师兄手上有暗器,如果真的要杀你,你有一百条命也逃不掉!”
陆成云扑倒在地,眼前一片黑,嘴里一股甜腥味,看来左边的大牙已经被打断了。
他挣扎着爬起来,辩解道:“堂兄,她那个什么师兄凶神恶煞的,杀人不眨眼。小寒也不是什么良家女子,根本就是一个女罗刹。这两人都是江洋大盗,现在官府到处在通缉他们。堂兄你身为朝廷命官,不能不洁身自爱啊!”
陆翊平另一拳像石头一样砸了下来:“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出卖了小寒!她饶了你的狗命,你竟然还跑到官府去告她?!”
冰雹一样的拳头噼里啪啦地砸来下,陆成云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嘴角不断流出血来。
杨全安在旁边看着,心说再这样下去还没问完,陆成云就要被打死了。他强行把陆翊平拉开推到一边,然后揪着陆成云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溜起来,问道:“小寒和那男子真是师兄妹?”
陆成云歪着头,嗫嚅道:“是……我听小寒确实叫他‘师兄’。”
全安又问:“他们可有透露是何门派?”
陆成云虚弱地摇了摇头。
全安蹙着眉,轻声问:“小寒和他师兄关系如何?”
这才是陆翊平最关心的问题。此问一出,陆翊平不由得为之一振,心提到了嗓子眼。
陆成云看了陆翊平一眼,恶毒地从牙缝间挤出了几个字:“眉来眼去,授受不清!”
一句话把陆翊平的心扎穿了,他像泄了气的皮球,几乎要瘫坐在地。
小寒,已经太晚了吗?
杨全安回头看到陆翊平哭丧的着脸,大声说:“义兄,你别轻易听信这个奸人的话。他抹黑小寒又不是一回两回了!我看她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毕竟,她在那么绝望的境地中,还拒绝了他的情意,让他回到陆翊平身边。全安十分确信,她心里只有陆翊平一个人。
陆成云轻轻呸了一声,恶毒地说:“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不过是一个青楼妓女而已……”
此言一出,就连杨全安也忍不下去了。他把陆成云摔在地下,出了死力踢踹那团死肉。陆成云在地上疼得嗷嗷直叫。
陆翊平走上来,把全安拉开,平静地说:“全安,你说得对。我不能相信这个卑鄙小人的话,既然从他嘴里问不出真话,留着他也没什么用了。”
陆成云听闻此言,立即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拜求道:“堂兄饶命、堂兄饶命啊!我们可是族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堂兄你怎么能为了一个青楼妓女就手足相残?!”
陆翊平吼道:“她是我的妻子!!你轻薄我的妻子时,心里何曾有我这个堂兄!!”
这是他此生最大的耻辱。此人不除,他岂不是要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陆成云哑口无言,只得拜倒在地哀求道:“堂兄,看在我爹的份上,求求你饶我一条狗命吧!”
陆翊平蹲下来看着他,平静地说:“成云,你不要怪我,是你先对不起我的。我已决意重新迎娶小寒,你知道了她的身份,我若留着你,她就有性命之虞。我会替你赡养叔父、为他送终,你放心吧!”
陆成云听他的话说得如此冷静,但觉他决心已下,心凉透了。他绝望地哀求道:“堂兄!我绝不会透露一点半点,求你饶了我吧!!!”
陆翊平轻轻摇了摇头,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出卖过她一次,我绝不能再给你机会害她。”
说完,陆翊平便站起身来,对全安道:“我终不能坏了手足之义,背上手足相残的罪名。全安,你来吧。”说着,便转身走了出去。
院中传来一声痛苦的嚎叫。陆翊平皱了皱眉。
未几,杨全安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用一块布擦去刀上和手上的血迹,然后把小刀收回腰间,把布随手扔在路边。
全安对陆翊平点了点头。两人便并肩走出了这条逼仄的巷子。
路过李四家时,见到先前问路的那个女子正呆呆地站在路边看着他们,全安走上前去,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道:“那边院中帮人写信的公子负了重伤,劳烦娘子替他请个郎中,要快些才好,耽搁上一个时辰,他恐怕就没命了。”
李四家的呆呆地接过了银子,全安又和和气气地对她说:“娘子记住,你从未见过我二人。”
李四家的愣在当场。全安笑道:“娘子还不去?时候不多了!”
她醒悟过来,急急忙忙捧着银子狂奔而去。
全安看了陆翊平一眼,问:“义兄,这样便可以了吗?”
陆翊平一边走一边说:“可以了。他被药哑了,手筋又被挑去,说不了话,也写不了字,不能将小寒的事情透露出去,这就行了。”说着又叹了一口气,道:“只怕他今后也是生不如死。不过,这都是自作孽。你差人定期给他送点银子过来吧……”
全安点了点头,问:“你真的饶过他的狗命?我担心终是遗患无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陆翊平叹了一口气,道:“连小寒都饶得过他,我的心胸总不能还不如一个女子。”
两人沉默了一阵,陆翊平问:“我们接下来往何处去寻她?”
全安道:“听洛阳府里的衙役说,他们在几个城门都设了岗追查他们师兄妹,一无所获,料定他们已经从水路走了。”
陆翊平沉吟道:“唔,这条水路一直通到江南,若是从水路走,定是要经过汴梁的。我们就先去汴梁打探打探吧!”全安答是。
两个长长的人影慢慢消失在巷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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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会合
更新时间2013513 7:35:46 字数:3314
咕噜噜的车轮声、得得马蹄声、纷乱的脚步声混杂着人声,透过厚重的车帘传了进来。
雨菡迷迷糊糊睁开眼,慢慢坐起身来,懒懒地用手打开车帘。
汴梁城。雨菡对这座城市已经没有什么新鲜感了。那些古旧的建筑,老去的人群,仿佛只是一个很远很远的旧梦。
梅三重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便问:“你醒啦?”
雨菡轻声应了,又问:“我睡了多久?这么快就进城了?”
梅三重笑道:“不快了!你这一觉睡得长,足足睡了两个时辰。”见她睡得如此安稳,他也觉得宽慰。
雨菡笑道:“嫌我睡得久了?”
梅三重道:“你多睡一会好。就是没人陪我说话,有些闷得慌。”
有点像夫妻之间稀松平常的对话。梅三重想到这一层,疲惫的精神顿觉轻松起来。
雨菡掀开门帘钻出来,和他并肩坐着,有些愧疚地说:“可惜我不会驾驶马车,不然可以换你去休息一下。”
梅三重低头瞟了瞟她——好温柔的眉眼。他觉得很满足,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没有说话。
两人沉默地并肩看着眼前往来碌碌的人流。梅三重心中感慨万千,他们也是这茫茫人海中的一滴水,只求永远这么安静地平凡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轻声问道:“汴梁到了,你是跟你师兄会合,还是跟我一起?”
雨菡诧异地问:“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梅三重摇了摇头。
雨菡问:“为什么?”
梅三重淡然道:“因为我不想跟蔡九一路。”
雨菡有些吃惊:“你跟他不和吗?”
梅三重笑着说:“你觉得像我这么聪明的人,能跟一个笨蛋合得来吗?”
他说得像句轻松的玩笑话,可雨菡却觉出这里面大有深意。她没有说话。
梅三重又问了一次:“你是去找你师兄,还是跟我一起走?”
雨菡偏过头去看着他。好俊逸的侧脸,嘴角弯成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宽厚的胸膛给人很可靠的感觉。如果真的跟他在一起,她应该会幸福吗?
雨菡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我还是去找我师兄会合吧。”
梅三重淡淡笑道:“你还是放不下他。”
雨菡知道他说的是陆翊平。他们之间似乎有这样的默契,不必把话说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