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就在这时,却有一只手突然扣住了他的脚踝。
他毫无防备,被拉得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就对上了沈丁的脸。
沈丁此时已与厉鬼无异,面色惨绿,七窍都在流血,他悲愤地盯着文丑丑,想要质问些什么,却说不出半句话,喉咙里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
只是对峙了一会便到了生命的尽头,头重重地垂了下去。但那只手还死死地攥着文丑丑的裤腿,充满了不甘。
知道得太多的人,怎么会被雄霸轻易放过?早在雄霸让孔慈和秦霜说话的时候,他站在一边,就知道围观的这十个人全都命不长久。
文丑丑想要推开他,伸出去的手却先软了。
这个人,终究是自己杀的。自己身上沾的罪孽,又多了一桩。
像是被抽空站起来的力气,他就这样颓然地坐在地上,抱着双膝,将脸埋了下去。
秦霜不敢翻身,一动就感觉到钻心的疼,只得把头上那个软软的大枕头拉来垫在胸前,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继续趴着。
从他醒来就在这张大床上了,环顾四周,是一个陌生的房间,装点得很是富丽堂皇。床头挂着一幅图,白色的绢帛已然有些发黄,上面画着的年轻女子,蹙眉垂目,微微抿着唇,忧郁而无奈的神情,五官与自己的有七八分相似。想起颜盈曾经说过雄霸的床头一直挂着秦雪的肖像,便知那么这里定是他的卧室无疑了。
秦霜苦笑了下,当年颜盈与自己说“要小心你师父”,以她的敏锐,必是察觉到了什么,可惜被自己忽略过了。
而如今,一语成谶。
正想着,文丑丑突然推门进来,二人打了个照面,都是一愣。
文丑丑先低下了头,将手中的餐盘放在桌上,轻声道:“霜少爷醒了?丑丑……是来送吃的的。”说着便捧了碗在床边坐下,舀了一勺,体贴地递到秦霜的唇边。
但被秦霜举手挡开了。
文丑丑着急道:“霜少爷,不管怎样,你不能不吃东西的……”
秦霜肘弯使劲,一手将自己的上半身撑了起来,道:“我自己来。”说着便用空出的那手将文丑丑捧着的碗拿了过来。
熬成了糊糊的粥,几乎不用咀嚼就能咽下去。想当初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自己就是这样窝着,等着还是小姑娘的孔慈来给自己送粥,一边吃一边与她有说有笑的……秦霜摇了摇头,不再去想。
窗外火烧云正红得浓烈,已是傍晚了,他整整昏睡了一个白天,腹中早就空了,举着碗吹一阵喝一口,不一会儿就见了底。
文丑丑接过了空碗回到桌边,却不马上走,只望着床不说话,见秦霜看过去,才憋出一句:“霜少爷……还想吃水果么?”
秦霜反而没什么脾气了:“不用。”
他调整着枕头的位置,抬眼看了看秦雪的画像,突然问道:“我现在这样,和我阿姊很像吧?”
文丑丑愣了愣,嗫嚅着回答:“霜少爷与夫人素来是很像的。”
“不,我是问,当年阿姊是不是也这样被‘照顾’得衣食无忧,关在这里逃不出去?”
“霜少爷……”
秦霜坦然地望过去:“你们不是知道了么?我已经恢复记忆了。”说完,果然见到文丑丑羞愧地垂下了眼,不敢与自己对视。
说是想起来,其实是猜出来的。他醒来已有一段时间,一个人安静地趴着,已足以将雄霸昨夜说的让自己听不懂的话想上好几遍了。再加上之前从文丑丑那里得到的信息,便能大致勾勒出原版秦霜的身世,哪怕他本身没有任何印象。
首先,早在秦霜来到天下会之前,雄霸就知道他的存在,这点毋庸置疑,望霜楼就是明证。在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秦霜就对望霜楼有过疑问,这楼对着云海和湖心小筑,望见的都不是霜,却为何会取这个名字,直到昨夜雄霸一语点破:“望霜楼就是为你建的。”所谓“望”,并不是“远望”,而是“盼望”。
雄霸一直在寻找秦霜。一开始被告之的什么失足落水、无意中救起,全都是谎言。自己从身体的记忆中学会的剑法本是属于原版秦霜的,有这样的本事,无论如何也不会在江湖上混成一个乞丐。
更可能的是,雄霸找到了他,将他打昏,带了回来。
这就跟文丑丑之前说的有了矛盾。据文丑丑回忆说,秦家被灭门之后,秦雪才遇上雄霸,以身相许,那时她一心以为秦霜已经遇难了。那么既然连这个做阿姊的都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是否尚在人世,为什么雄霸会如此笃定秦霜一定还活着?这说明灭门现场的情况,他知道的原比秦雪的要多。
联系到雄霸昨夜说的“你第一件事不是报仇,而是带走小慈”,背后一个更大、隐藏得更深的真相已经呼之欲出:将秦家灭门的真凶其实就是雄霸!
接下来的事便可想而知了,雄霸钟情于秦雪,将她带回了天下会。对秦雪而言,这个人是罪魁祸首,与自己不共戴天,但她非但报不了仇,还要失身于他,这其中的痛苦和屈辱,外人恐怕难以想象。
所以,秦雪才会痛恨文丑丑。据文丑丑原先说,那是因为他向凶手下跪求饶了,然而事实是,自那时起他就没有站起来过,他后来一直在为雄霸卖命。对秦雪而言,本是自家的仆役,投靠了仇人,还要奉对方之命在自己身边打转,自然会觉得难以忍受。难怪文丑丑说,秦雪到死都没有原谅他。
然后,秦雪去世,被雄霸埋葬在现在的剑冢。
雄霸虽然手段残酷,但对她却是真的一往情深。仔细对照着画像,这几年来偶尔见到他带回来的女人,包括颜盈,容貌、身段总有一部分是与秦雪相像的。
不过最像的人应该还是与她有血缘关系的秦霜。雄霸应该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想到了当年逃脱的那个孩子,于是就开始四处寻找。找到后又怕他要报仇,就干脆消去了他所有的记忆。
失忆的原因应该是由于药物作用,而这个药就是文丑丑配的,所以雄霸昨夜才会说出“看来文丑丑的药果然是失效了”这句话。
只是原版的秦霜再也没有醒过来。在他昏迷后,身体里悄悄住进了一个现代人的灵魂。那时自己刚刚发现自己穿越了,因为怕暴露身份就撒谎说失忆了,没想到却是歪打正着。现在想想,以雄霸的多疑,文丑丑的谨慎,一直以来却对自己的说辞毫无怀疑,这本身就是个BUG。
这就是原版秦霜为何会在雄霸身边的来龙去脉。电影《风云》对他这个配角的过往只字未提,所以自己也不知道,原来这个单纯的大师兄是在失忆的状态中对他心目中的师父效忠的。
看电影的时候,还曾为拜仇人为师的聂风叹息“当局者迷”,现在自己不是旁观者了,身在其中,也一样被瞒骗了许久。
这么看来,雄霸的三个徒弟都是他不择手段得来的,秦霜和风云一样都有着相似的身世背景,相同的血海深仇,这倒与电影的主旨相合,雄霸多行不义,所以才注定要被风云灭亡,正应了电影开头步惊云之父所说的那一句“仁者无敌”。
本来自己不是原版的秦霜,永远都不可能知道真相,可偏偏昨夜雄霸见到自己拿剑,就脑补为自己都已经想起来了,言语间就没有再掩饰。他寥寥数语,恰好每一句话都点明了一处关键,连起来整件事情便都通透了。
阴错阳差,也算是天网恢恢。
那边只听文丑丑低声问道:“霜少爷也恨丑丑了么?”他双手攥着小衣角,揉得皱巴巴的,不像是平日里装可怜的模样,那种感觉很认真。
恨么?秦霜的心情很复杂。他不是真正的秦家少主,自然也不会拿他当自己的下人看,不会像秦雪那样有被背叛的强烈情绪。但他确实是被坑了,从一开始就被坑了,想到那么多年他一直以一种窥测的姿态看着自己无知地在虎口打转,心存隔阂是必然的。
想再像以前那样和和气气地相处是不可能的了。秦霜想了想,诚实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文丑丑几乎快把衣角揉碎了:“但丑丑还要给霜少爷送吃的来的……”
“随便找个婢女送就好,我都会吃的,不会给你添麻烦。”秦霜道,说着把脸转向了床内侧,表示不想再多说了。
只听文丑丑突然道:“那上药呢?”
秦霜一愣:“什么上药?”
一抬眼,却见他已经来到了床边,掀开了自己的被子:“霜少爷的伤口如果不处理,身体就会坏掉的……”
秦霜陡然明白过来他说的上药是给哪里上药,立即就要窜起来,却被他动作迅速地点了全身的穴道,顿时动弹不得。
好脾气如他,也不禁气急了,大声道:“文丑丑你这是做什么?”
然后连哑穴都被封了。文丑丑俯身下来凝视着他,眼神中满是悲伤:“不是我就会是帮主,可他一时兴起,更容易会伤了你。”
他的眼角上挑,阴柔的长相,认真的神情,近距离地看着,恍惚像是偶像剧中深情的男主角。
紧接着那画面就被一块白布遮盖住了。文丑丑撕下了自己的一只袖子,捂住了秦霜的眼睛:“霜少爷讨厌丑丑的话,这样就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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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双腿那边的被褥凹陷了下去,文丑丑挪到了那里。然后下体一凉,亵裤已被剥了下来。
一支冰凉的手指轻轻地落在那里。“这里……肿得很厉害呢……”
秦霜又是气恼又是尴尬,只觉得全身的热血都往头脸上冲,偏偏木头人似的,不能说话不能动。
“霜少爷,你放松些……”那手指指尖下压,想要往里进,但那里只是紧缩,僵硬地绷着。
秦霜不禁在心里大骂,他娘的被做这种事正常人能放松得了么!
那手指放松了力气,不再用强,然而这时却有另一只手搭上了自己的腰,围绕着腰眼来回地抚摸揉捏。
文丑丑的皮肤柔嫩,还带着脂粉的香气,跟女人似的。偏偏力道很不含糊,每一下都能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