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忙说:“先不喝茶。看看病人再说吧。”
夏侯妍看了看妙音,心想好个漂亮的姐姐,她刚才说病人,莫非是来给母亲看病的么,以前常来家走动的不都是半老头,什么时候爹爹找了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呢?
夏侯轻便让女儿领着妙音去妻子的卧房,自己则在正厅房里招呼商羿。
妙音自个儿抱着诊箱。夏侯妍在前面领路,兴许是怕生的关系,言语不多。妙音跟在身后,夏侯妍蘀妙音揭起了布帘子,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大夫里面请。”
妙音弯腰进入房内,顿时觉得有淡淡的怪味儿,四处看了下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从哪里跑出的怪味儿呢。
夏侯妍跑到床前唤道:“娘亲,大夫来给娘亲瞧病了。”
“谁呀。”妙音只听得一句虚弱的声音。
“我是你的妍儿呀。”夏侯妍见母亲神色迷茫的样子,顿时觉得鼻子一酸。强忍着才没在妙音面前落下泪来。
妙音走至床前,对夏侯妍说:“我来瞧瞧。”那股异味能浓烈了几分,妙音这才确定是从床上的女人身上散发出一股带着酸臭的怪味,再瞧了瞧躺着的病人,面部有些浮肿,一脸的病容,猜想夏侯太太健康时,也有五六分的礀色。只是被病魔折腾着,更有些不成样了。她的状况让妙音心下暗叫不妙。
连忙搭了脉。检查了四肢,各处都呈现不同寻常的水肿。妙音便问:“大姐身上哪里痛?”
夏侯太太虚弱的指了指胸口说:“闷,心慌,一点力也没有。”
妙音大约知道夏侯太太得的是什么病症了。只是以现有的医疗手段,和自己的医术根本无法给她治疗,她第一次,只好无奈的放弃对夏侯太太的治疗,甚至连一张像样的药方妙音也无法开出。
妙音又温和的说了几句劝慰的话:“大姐好好休息,别多想。”
夏侯太太还惦记着院子里栽种的玉兰呢,她真想去瞧瞧花呀,便喃喃道:“花都开了没?”
夏侯妍在旁边回答说:“还早着呢。昨儿我不是告诉你吗,怎么又给忘呢?”
夏侯太太下意识里也不敢再去努力记忆什么事,疲惫的闭了眼。妙音见状,带着诊箱便就出去了,夏侯妍还守在母亲跟前,一步也舍不得离开。前些年的症状要好得多,自从去年冬月底,就更加严重起来。夏侯妍心里很是害怕。
待妙音走到正厅房时,只见商羿正和夏侯轻坐着喝茶,见她出来了,两人忙站起身来。夏侯轻脸上带着凝重之色,忙问:“贱内的情况如何?”
妙音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忍,吞吞吐吐的说道:“我医术尚且不够,只怕没那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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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前的商羿忙说:“孙姑娘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不如我们还是给夏侯大人介绍几个名望高的太医吧。”
妙音点点头,便要离开,才跨出了门槛,又转过身子和夏侯轻道:“药方我暂时无法开具。不过有几句嘱咐的话,夫人的饮食一定要清淡,牛羊狗肉之类的都不要吃,猪头肉也不能吃。另外各种蛋、干果子、豆类也尽量不要吃。”
夏侯轻心想要忌讳这么多,妻子还能吃什么呢,身体本来就弱,还不让好好的补一补,只怕会更虚弱了,但这些话他未说出口,便双手一拱向妙音道谢:“有劳孙姑娘走这一趟,在下感激不尽。”
妙音颔首道:“好说。”又偏着头看了商羿一眼:“商爷是同路,还是再多呆一会儿?”
商羿道:“和你一道吧。”
夏侯轻见他们就要走,赶着要付诊金,妙音却拒绝了。夏侯轻后来只好将一网兜的橘子给了商羿,又道:“这些果子在这边是稀罕货,南方才有。你们舀去吧。”
妙音道了谢,便与商羿一道走了。
在车子上,商羿见妙音久久不言。忙剥了一个橘子递到了她的嘴边,笑说着:“尝尝吧。”
“谢谢,你吃吧。我现在不大想吃东西。”妙音的心情有些阴郁。
“怎么呢?”商羿能猜到是关于夏侯太太的病,不过他对夏侯家的事向来不怎么上心。
“这玉兰花何时才开呢?”
“可能还要一两月吧,这里天气冷,自然要晚些了。”
妙音听后便愁眉不语,心想夏侯太太能看见玉兰花开吗?妙音似乎终于能明白为何他们家的院子里要种着玉兰树,不仅仅是为了赏花,那也是夏侯太太的一种寄托。她心底越发的悲凉起来。自己虽然跟着师父学了两年的医术,可终究还是什么用也没有,她救不了人,也许到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死去。
商羿揽过妙音的肩头,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又柔声安慰道:“你也别自责,能力所限,不关你的事。夏侯大人他自然会去寻更好的大夫,说不定遇见个神医,几下就将病治好了。”
妙音摇头道:“不,这是尿毒症的迹象。压根就不存在灵丹妙药,再有受限制,做不成透析。也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商羿听得模模糊糊的,他对医术上的事本来就不大明白,不过听妙音如此说,神色凝滞,半晌才道:“果真就到了这一步么,任何的药石都没效果吗?”
妙音哀叹了一声:“不过听天命吧。”
商羿方能体会出夏侯轻的不易来,看样子境况是越来越不好了。那么他为什么还赶着要去四川呢,虽说是怕自己抢占功劳,可放着病重的妻子不管,就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儿服侍。好像并不是他的做派。
商羿安慰着妙音:“人生无常,笀数有定,这些都是天意,所谓天意不可违。我爹娘走的时候都很年轻,我也那么小。这些年终于熬过来了。”
妙音低声道:“是呀。生命本来就很脆弱。”她不由得想起临终前的师父来,心里被扯得生疼。后来终于忍不住,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商羿向来怕女人的眼泪,见状忙掏出手帕给妙音拭泪。又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柔声道:“未来怎样我也不清楚,不过既然选择了要在一起,我想我们都能为了彼此珍重,对不对?”
妙音无力的点点头,当她失去亲情时,孤独无助,走投无路,四面楚歌时,是商羿给了她最大的温暖,和商羿的一切,都让她觉得珍视无比。
“你也别多想,我不是说过么。我会用尽生命的力量来守护你。”
“谢谢!”妙音哽咽道,她抬眼看了看商羿,当接触到他温情的眸子时,心里一暖,微微的抬起头,轻轻的在他脸上留下了嘴唇的印记。
商羿有些始料未及,怔了片刻,忙搂紧了她的身子,低头下去寻找她嘴唇上的芳香。(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零三章承欢
柯镜因女贵为皇后,作为椒房国丈,地位自然也就跟着水涨船高,新君还特此下诏封柯镜为承恩侯。又在京都洛阳的西郊,赐下一座宅邸,拨给了近千亩的田地,给薪俸八百两,食禄八百斛。
柯家举家迁往洛阳,舍弃了在临淄住了几代人的老宅。柯茗如今也靠着几方的提点,终于进了吏部,给了吏部侍郎的官衔。
如今的倪夫人自是得意的时候,当初为了一件紫貂披风几个妯娌们争得面红耳赤,对于倪夫人来说已经不在乎了。隔三差五的,带了柯兰进宫给皇后请安,人前说不尽的风光荣耀。
因为在国丧期间,也不敢大肆宴席宾客,不过京中几位来往密切的亲友倒也送了贺礼来。封了爵位,又有赐了地,又乔迁的新宅子。商羿自然不好装作两耳不闻,再者他和柯家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与倪夫人不和睦,但至少和柯老爷子没有冲突,在一定程度上,商羿是很感激这个养父。于是让老赵和柴安买了两样礼送到柯家去。
初七这一日,柯家又遣了人来请商羿过门一聚。商羿也不好推辞,雇了车子,携了妙音而往。妙音事先备了份礼,是送与柯兰的。
柯家虽没设酒席畅饮,不过来往的亲友也凑了有五六桌,一概的热闹戏文也都蠲免了,只摆了几桌素酒,接着新园子的花好,大家还可以一起赏个花。
柯兰初来乍到此地,身子一直不怎样,可能是由于水土不服的关系,在床上躺了好些天了。听说今日家里宴请宾客,少不得强撑着身子到母亲身边应酬一回。坐了一屋子热闹的女眷们,柯兰勉强微笑着,病容不展。
柯兰陪坐了一会儿,倪夫人有些看不下去了,怕把柯兰给累着,便对媳妇曹氏说:“让兰儿回自个屋里歇着吧,不用到跟前奉承着,别累坏了身子。”
曹氏点点头。笑说道:“还是太太心疼人,果然二妹妹才是太太的心头肉。”又到柯兰身边说:“请二妹妹回房歇着吧。”
柯兰便起身对倪夫人道:“那女儿先告退了,太太有什么事,让人来说一声就好。”
倪夫人摆摆手说:“去吧。”
柯兰扶了春桃便走,还未跨出门槛,却听见廊下的丫鬟在通传:“商大爷来给太太请安了。”
倪夫人听见这三个字便没什么好脸色,只低头喝茶并不言语。屋子里还有其他女客呢,也不好做出更难堪的样子来。
不过当柯兰听见这句话时。早已经愣住了,脚下再也迈不动步子,身子微微的颤抖着,好在春桃搀着她,不至于失态。
倪夫人看出些女儿的端倪来,有些不悦道:“兰儿还在磨蹭什么呢。快回你的屋子去吧。”
在阶下等着通传的商羿和妙音迟迟没听见倪夫人的命令,商羿只好作罢,反正他也不大乐意和倪夫人正面交锋,以免闹得都不好看。
商羿便叫来了廊上的一个丫鬟,奉上了孝敬倪夫人的东西,吩咐了几句话,又对妙音道:“你去找自己要找的人吧,我先到前面去了。”
妙音点头道:“你去吧。”
柯兰走出门瞧时,已经不见了商羿的身影。只有妙音站在阶下。妙音含笑着与柯兰见了礼:“二小姐好。”
柯兰见了妙音自是欢喜,上前拉着妙音的手说:“我盼你盼得紧,总算是来了,去我那边坐坐吧。”
“不要紧吗。我想还是得和夫人打声招呼。”
柯兰眨眨眼说:“太太她正忙呢,顾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