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珠挑眉问道:“你是来伺候姑奶奶我梳妆打扮的吗?”
少女依是没有说话,甚至连说话的欲/望都无有,因为自始至终,她的嘴唇都是紧抿着的。
朱珠叹了一口气,也算是自己自做孽不可为,昨天晚上,那个该死的季凯已经把她勉强能够值得上几两银子的首饰搜罗走了,仅剩下的也是一些破烂玩艺儿,好在是自己平素也懒得把自己这可爱的小脑袋瓜插的跟个扎毛的鸡似的,如今素妆,倒也省心了。
靠在梳妆台前,铜镜中的自己因为无有足够的饮食做后盾,更是显得聊无生气,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且问你啊?这梳妆打扮什么的,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看这天色也已经不早了,是不是应该用早膳了呢?”
那少女无论朱珠如何想方设法的与之说话,她不是点头就是摇头,唇角始终是一抹淡笑,整个人却是不卑不亢的,不吱一声。
听到朱珠说用早膳的问题,少女走至门口,打了声忽哨。
朱珠心里便在琢磨着,是不是昨天晚上自己向季凯□□有效,今天早上给弄了一桌比较丰盛的早餐呢!
美滋滋的想着,搓了搓手,抚着肚子小声安慰着,“莫急,莫急,早饭马上就要来了!”
要不说这王府的办事效率就是高,不大功夫,当真听得有人走至门外,敲了敲房门,屋子里的侍女随手拉开房门,也没让来人进屋,她自己直接端着一碗薄粥,还不错,今天加了两碟小菜,都是绿幽幽的青菜。
原本一腔热情,一脸兴奋的朱珠,在看到这换汤不换药的几样吃食之后,肚子里的一腔气没地儿撒,手指着这几样东西,□□道:“你们家王爷就是这样交待过你们吗?我要吃肉,姑奶奶不是属兔子的,是属狼的,最起码也得给来只烤鸡啃啃吧,哪怕,哪怕只有半只烤鸡呢!”
侍女唇角噙笑,依是不做答,甚至连辩解一声都无有。
朱珠当真是火大了,虽然饿的紧,这薄粥也不用喝了,直接将桌上的东西掀翻在地。
☆、逃出王府九
朱珠手指着侍女,“你,你给我说说清楚,是不是你或者地个方嬷嬷故意难为我的?”
侍女摇了摇两只手,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继而张嘴啊啊了两声,然后低头收拾起地下的碎片儿。
这一下朱珠弄清楚了,敢情这次来的连个粗使的丫头也不及,最起码粗使的丫头还能够陪自己说上三两句话呢,这次给自己派来的是个哑巴!
收拾完地上的残碎东西,侍女打着手势向朱珠表达着自己的意思,大体也即是:所有这一切都是王爷吩咐下来的,与他们无关。王爷的意思是让她在此静养,好好的养身体!
朱珠一屁股坐在床/上,如果不喝了那碗薄粥,只怕是下一步连走路的力气都无有了,更不要说是想方设法的逃出这个王府了。
挥了挥手,不再听哑仆的解释,“好了,好了,你也别在这做手势了,姑奶奶静养,躺床/上静养,这总对了吧!”
说着话,直接躺在床/上,再也不想动一下身子了。
饿啊!天杀的季凯,自己这一病,他竟似是换了个人儿似的,对自己变本加厉,这且不说,连个饭也不让自己吃饱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个蚂蚁啊,一粒米能够着吃好几天的。
勒紧裤腰带,有点勇气,连薄粥也不喝他的了。
倒是记得,昨天晚上恍惚间似乎他也曾提起,说是自己如今只适宜吃一点儿素食,素食就素食吧,可总和管饱吧,这又不是自然灾害期间,难不成还真要让自己饿得四处抓活物来吞食的地步!
床前的哑仆却并没有因朱珠的吩咐而离去,依是在那厢伊伊呀呀的又打手势又说话的表达着什么,朱珠听不明白,也不想听,索性直接闭上了眼睛。
时间没多大,听得门外有敲门声,哑仆转身走至门边,端进来与先前相同的粥菜。
这下朱珠总算是明白了哑仆先前的意思了,无非是在劝着自己,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而自己又岂止是饿的慌这般的简单?简直是饿极了,便连眼前的哑仆,她现在都想着要砍巴砍巴的当成鸡翅来烤着吃掉。
薄粥就薄粥吧,如果连这点儿吃食也给省略掉,自己岂不是当真亏大发了!
毛爷爷从来教导我们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了革命,这本钱还是要珍惜一把的。
坐起身来,连筷子也没用,将女仆手端着的薄粥直接喝了个底儿朝天,最后还舔了一舔碗底儿,那两碟青菜,于此时的朱珠来讲,亦不过是两口就解决掉了。
想了一下,最后一个碟子,朱珠很有骨气的将它掼在了地上,随着一声脆响,翻身躺在□□,瞪着一双大眼睛,开始琢磨着再不受食物虐待的良策。
不行,再这么下去,自己非得给虐待出个好歹来不可。
别人不关心自己,自己可得要关心,别人解决不掉的事情,还是由自己亲自来解决吧!
不管季凯出于何意,朱珠搜刮了脑子中的每一个脑细胞,因为先前从无有过生病的经验,也不想想出季凯这样做的原因。
☆、逃出王府十
因为肚子里饿,并且越是琢磨着那些美味的烤鸡烤鸭的,朱珠就越发感觉饿的不能自己了。
站起身来,拉开房门,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转悠了几圈,左右听听,只有偶尔呼唿而过的风声,再无其它。
按理说,这个地方距离厨房没有多远,不知是因为过了用餐的时间点,还是这厨房里果真无有做什么可口的饭菜,提鼻子一闻,只有一股子烧柴禾的烟味儿,那些个诗人们笔下的所谓的袅袅炊烟,看在朱珠的眼里,横竖都跟烤鸡烧鸭一个模样。
连天上的白云,也都无一例外的变成了可啃可餐的涮羊肉了。
原本想站在外边,闻一闻食物精华的朱珠,在外边站了半天,愣是神马味儿都没闻到。
不行,吃不到嘴边,还不兴闻闻吗?
不管知不知道厨房的方向,一般来说,有着朱珠这样的鼻子的人,闭着眼睛,闻着味儿,都能找到厨房,何况距离还真的没有多远。
走出院子的大门儿,原以为外边没有人把守着的呢,不成想,门口站着的正是那个哑女,看到朱珠出得门外,哑女恭恭敬敬的向她福了福身子,用手指了指院子,那意思是在说:王妃啊,你身子不好,还是及早的回屋休息着吧!
朱珠不买她这一套,假装没看到她的手势,下眼皮翻看着上眼皮,倒背着两只手,自顾自的就想往自己理想的方向而去。
不成想,这哑女也是个实在人,用手一把拉住朱珠的袖子,吱吱呀呀的向着她又是打手势,又是比划着。
总之,是横坚不让朱珠离开这个柳园。
朱珠原本亦不想与一个残痴人为难,生为残疾人原本就不容易,如今又出来工作,肯定会遇到不少或这或那的难题,比如语言交流不便等等。
只是,她对自己是生拉硬拽,这时间长了,肯定要惊动其他人,这显然不是朱珠所愿意着的。
便有些不耐烦了,挣她她的纠缠说道:“你这婢子当真好没道理,姑奶奶不过是在自己家院子里散散步,何必如此不依不饶的揪着不放呢?”
哑女估计想着也是她说的比较在理,虽没有继续上前纠缠,却是一步不落的紧跟上前。
朱珠走一步,她跟一步。
朱珠走两步,她跟两步。
朱珠大步,她也保持着同样的速度,不落分毫。
折腾了半天,朱珠终于是搞明白了,敢情这哑女还不仅仅是伺候自己吃饭做粗活的,这还是个练家子,这武功只在自己以上,绝不在自己以下。
唉哟喂,这可当真麻烦了!用手拍了拍饿的有些眼晕的脑袋,对向哑女道:“那个,咱们商量点儿事啊,麻烦你能不能别跟着我啊!”
哑女看来也是个死心眼儿,并没有与朱珠妥胁的意思,用力摇了摇手。
朱珠当真是没办法可想了,那个什么叫做寸步难行,说的可能就是如今的她的局面吧!
有这哑女跟着,自己不仅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弄东西吃,连偷估计都不可能了。
☆、逃出王府十一
正在两人进行着无法维决的拉锯战之时,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唉哟,这不是王妃娘娘吗?王妃身体欠安,不在屋内静养,跑到这大外边的风吹日晒的,如果再伤了身子,只怕是就不得了了呢!”
由远而近,这个男人朱珠是认得的,福康王爷的得力管家王福。
经由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朱珠忽然对王福产生了一种没来由的亲热,从大石头上站起身来,拍打了两下衣服,笑吟吟地说道:“朱珠又不是泥捏的,哪里就来的那般娇气了呢?刚才吃的太饱了,想出来四处转转,散散步,这丫头非要一步的跟着,弄得我这做啥都不自在。”
“哦,王妃啊,这你可怨不得这些丫头们,都是王爷对你放心不下,说是你身边不能短了人伺候着,她们也是听主子的话,所以才会如此的。”王福兴许是想起了朱珠没好气地说起的,吃的太撑了,所以出来散个步。
忍着心里的笑意,却又夹杂着难言的酸楚,是故,没有笑出声来,只是扯了扯嘴角。
“呃,弄得我这跟坐大牢似的,要不王管家,我们跟王爷说说去,让他收回成命,这些人该干嘛还干嘛吧,就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要不,也象小环和柳儿那般,送至别处伺候着?”
朱珠感觉自己说这番话的时候,又大度又能体谅人,而且这话里又不带有酸味儿。
岂料王福却说道:“回王妃的话,这个时候怕是不是时机。王爷正在前厅准备着,要进宫呢!正在琢磨着要带哪位娘娘进宫呢,好歹也是有家室的男人了,总不有让咱们王爷落单吧,既是王妃身体无恙,要不跟王爷再进一趟皇宫?”
想起在皇宫中的种种因缘,以及那些无法回首的往事,朱珠急急的摇着手说道:“不,不,不。唉哟哟,哑姑啊,我这头好痛啊,这脚也疼,肚子更疼了,看来真是病来如山倒呢!快扶我回房歇息着吧!”
哑姑听她甘愿自己回去歇息,很当回事的将她半拉半扶的送回了柳园。
只留下王福一个人站在原地儿,手抚着额头,嘴角扯出一圈大大的笑纹,心里却在想着:这孩子即使是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