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终于把佩剑和长弓放到一旁,舒展了一下筋骨,长途跋涉已经让这个十五岁的年轻的姑娘感觉身体几乎都不是她的了。
无忧把包袱中准备的一块麻布铺在地上,招呼越泽过来坐下。
这里是通往安平城的必经之地,也是星河村和月落村的村民的禁忌之地,没有人会从这个树林通往安平城。
村民们都宁可绕上三天的远路,也不愿意从这个树林通往。
越泽像只萌萌的小狗一般蹲坐在无忧身边,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媳妇,我错了。”
无忧一路上不知道反驳了多少次他“媳妇”“媳妇”地乱叫,终于没力气再和他纠结称谓,只故作严肃地问他:“夜明珠哪来的?”
“家里的。。。。。”越泽耷拉着脑袋。
“你。。。。。。”无忧总算松了一口气:“你记着,以后不能把你那蛇信子吐出来!不然,我不管你了!还有,以后叫我无忧,不许叫我媳妇!不然我也不理你了!”
“嗯。”越泽点点头,又高兴起来:“媳妇,你的意思是,现在还是愿意理我的是吗?”
无忧差点没背过气去,只好点了点头。
“媳妇你真好!”越泽那家伙蹬鼻子上脸,一张俊脸猛地逼来。。。。。。“啊!”幸亏无忧早有防备,随着一声惊呼,本来想趁机偷吻的越泽扑了个空摔了一跤。
无忧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拾了佩剑,背了长弓,踌躇满志道:“走吧!”
如果真的遇上竹妖,那就和她拼了吧。
头顶上方的枝叶里夹着叽叽喳喳的鸟鸣,无忧抬起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和越泽惊扰了它们。不过,鸟叫也是很平常的事。
二人继续前行。
这片森林的深处,是一片广阔的竹林,地上长满了齐膝高的野草,那片竹林随风发出枝叶簌簌的声音。这似乎非常普通。
越泽夸张地鼓起了掌,吐了吐舌头,问无忧:“媳妇,还没走完森林居然又到了竹林,怎么办?”
无忧笑了笑,拍拍他的胳膊:“别不正经了,打起精神来。”
正要继续往前走,越泽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猝不及防摔倒地上,赖着不肯起身,非要无忧扶他。
无忧摇了摇头,无奈笑了一下,弯腰要去扶他。但是她的手到越泽身边时却忽然停住,她看到越泽摔倒的地方旁边有一个类似于珠子的东西。
无忧伸出手,将那颗珠子拾起来。然后,她的语气变得略微不安:“越泽,你看。”
越泽已经自己爬了起来。闻声凑过脸来看,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无忧手中捏着的是一个人的眼球,应该是死亡已久的,都似乎有些风化了。
越泽虽然是半妖,但是自幼生长在密室,看到这般景况,早忍不住剧烈地干呕起来。
无忧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残忍?难道竹妖又出现了?还是有别的猛兽?或者是有杀人狂杀人碎尸再抛尸此地?
再看那片竹林,仿佛说不出的诡异。那一片摇曳的竹影,更像幽咽的像要吞噬一切的鬼魅。
越泽终于缓过气来:“媳妇,现在咱们怎么办?”
空气中仿佛飘荡上更凄厉的鸟鸣,然而抬眼望去,什么都没有。
无忧深呼吸了一口气,坚定地说:“现在,我们只有穿过这片竹林。”
越泽没有反对,现在如果按原路返回无疑可能遇到更大的危险。况且对于刚刚入世的越泽而言,充满未知的领域无疑是充满诱惑和新奇的。
进了竹林,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准确的说,这片竹林环境很好,在这样的炎炎夏日,这里面空气清新,十分凉快。
越泽开玩笑说:“这片竹林怕是神仙的住所,会不会出来传授我们绝世武功呢?”
无忧不想告诉他竹妖的事情让他害怕,仔细察看了一番,没有任何异样,那个眼珠,可能是竹妖很久以前杀人剩下的吧。
现在继续向前已经太晚,他们决定在竹林过夜。
就在无忧环视四周的同时,越泽已经把火升了起来。无忧瞧见他额头上微微沁出的汗珠,心里很是温暖又有些遗憾----他确实是比较体贴,可惜总是像个孩子。
升火不是为了御寒,而是为了防止半夜野兽的侵袭。
可是他们并没有听到狼嚎或者虎啸,一切都很平静。
然而,对于这样一个让人惊悚的森林中的竹林而言,无忧觉得这一切未免也太平静了。
越泽的呼吸声已经趋于平稳而悠长,像是已经睡着了。无忧瞪大了眼睛瞅着这周围的情况,忽然,隐约的滴答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7。定护她周全
无忧鬼使神差地爬起来,没有叫醒越泽,警惕地走过去,果然,在一株竹子下,一滴又一滴的鲜红的血液滴下来,敲击在地上的杂草上。
血珠在月光下闪出诡异的光,莫非,竹妖。。。。。。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跑出来杀人呢?
无忧立刻去一边收拾一边推醒越泽:“起来,快起来!”
越泽揉着惺忪的睡眼,伸了一个懒腰,迷迷糊糊地问无忧:“怎么了?天还没亮呢!”
无忧一把抓住越泽的手腕,另一只手将长弓背起,又拿上佩剑:“走!立刻走!”
越泽看着无忧抓住自己的手腕,开心得清醒不少,哪里还顾得上问,只跟着无忧向前匆匆前行。
才没走几步,无忧停住,越泽的下巴一下子撞在无忧的脑袋上:“喔唷,好疼。。。。。。怎么不走了?”
无忧的声音带着强作的镇定:“你看。。。。。”
越泽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在二人面前居然是密密麻麻的丝网,在月光下乍一眼根本看不出。无忧将一方丝帕扔过去,瞬间变成碎片,原来这个丝网居然是由锋利的竹丝织成。如果刚才无忧和越泽毫无防备地过去,肯定已经被切成碎片。
越泽一下把无忧抱在怀里:“媳妇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又故作强势地冲着四周大喊:“什么妖怪!有本事就出来,别躲躲藏藏的!”
无忧好不容易才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低声说:“你别一下把我闷死了。”转而正色道:“竹妖!你出来吧!”
“呵呵呵呵呵呵。”空气中回荡着女人娇媚的声音,这个声音甜美,悦耳,充满诱惑力。但是在这样的夜空中却显得格外恐怖。
无忧和越泽此刻背靠着背,警惕地环顾四周。越泽大声地叫战:“竹妖!我媳妇叫你出来!你笑什么笑?快出来!”
无忧额头冒出冷汗,倘若不是此刻大敌当前,真是想将这个没轻重的家伙抓来暴打一顿。
夜空中的竹网上终于出现了一个女人。
凭良心说,这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与无忧稚气未脱的清纯相比,她实在是太妩媚了:尖尖的瓜子脸,大大的杏仁眼,肤白胜雪,青丝如墨,最勾人心魄的是那一抹娇俏的红唇还有纤纤十指上鲜红的指甲。
此刻,她正像睡在吊床上一般地仰卧在竹网之上,手指正把玩着自己的发丝,绕了一圈又一圈。
越泽将无忧一下护在身后,指着竹妖大声质问:“你这个女人,干嘛要拦着我们的去路。”
无忧对越泽的天然呆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竹妖的杏眼目光流转,瞧到越泽眉目如画,绝代风华,嘴角居然带上了一丝浅笑:“这位公子,你看我美是不美?”
不料越泽居然大声回应:“我先问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们,你先回答了我,我才会回答你!”
无忧真想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竹妖却觉得越泽可爱有趣,她直起身子,坐着摆了一个婀娜的身姿,娇嗔道:“公子真是讨厌,奴家,自然是来等公子的。”
无忧和越泽不由全身一凛,越泽有些不耐地反驳:“你等我干嘛!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我是有媳妇的人啦!”说着,又一把将无忧搂在怀中:“没看到吗?”
无忧被他重重地一下感觉身上骨头都被撞碎了,心想这个家伙怎么对男女之事就一点都不傻。正色对竹妖说:“你已经得了我的血,说好一年不再害人,为什么又出现!还有,那些血怎么回事?”
越泽着急地对无忧问道:“媳妇,她欺负你?你还好吧?”
无忧此刻心中涌起父亲惨死,村民惶恐的场景,不禁悲从中来,忍不住呵斥道:“安静!”
竹妖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漫不经心地从一个小罐子里用小刷沾了血一下,一下地刷着自己的指甲,又把手指伸到远处细细赏玩。
无忧愤怒拔剑,直指竹妖:“你这个妖孽!害人无数,今天我就和你拼了!”
竹妖斜眼睥睨了一眼无忧,朱唇微启,吐出几个字:“不自量力。”脸上又带上了阴险的笑意:“我用着你的血觉得色泽分外的好,用了别个的都不及你。。。。。那么,既然你还活着,那我就将你收作一个活的血库,免你一死,你看可好?”
无忧啐了一口:“呸!如果收不了你,我就算让我的血流干养这地里的杂草也不会满足你这样变态的需求!”
越泽的神色更为紧张,居然伸手去掩无忧的口:“媳妇,不许瞎说。”
竹妖轻笑一声:“这位公子,你若想陪着她,不如成为奴家的夫君,那到时你想把她怎样不就怎样了?哈哈哈哈。”
天空里回荡着竹妖的浪笑,无忧和越泽又是全身一冷,对望一眼,向竹妖攻去。
竹妖面色一变,无数的竹丝如同箭雨一般朝二人扑面而来,无忧赶紧挥剑去挡,但是竹丝越来越快,眼见着无忧快招架不住,只见越泽展开玄袍,一下把无忧捂在怀中。
只见竹丝触及越泽玄袍之处纷纷断裂,落了一地。
无忧目瞪口呆,只见竹妖收了竹丝,脸上媚笑更盛:“公子果然不凡,不如留在奴家身边,我等才是天作之合,何必守着一个凡人小丫头?”
越泽只紧紧护住无忧,正色回答:“我娘说过,糟糠之妻不可弃!我就算死也要和我媳妇死在一起,你死了这条心吧!”
无忧听到越泽如此说,知道他定是没有把握胜那竹妖,心中一阵感动。现在又不敢轻易逃出越泽的外袍,只好由他在言语上占尽了便宜。
竹妖面露不悦,冷笑一声:“那真是可惜了。”
越泽低声在无忧耳边说:“媳妇你别怕,我一定拼死护你周全。”他的声音充满温柔,居然没有一丝恐惧。无忧点点头,看来父亲的血仇只能来生再报了。
只见竹丝又如箭雨一般袭来,竹妖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