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鉴赏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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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鉴赏辞典-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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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片写景,下片怀人,而景中有人,人前有景,情景历历,互相交融,重点突出了倦客怀人、思念妻子的主题。(吕晴飞)

    蓦山溪·洗妆真态
        梅   
          曹组   

  洗妆真态,不假铅华御。竹外一枝斜,想佳人、天寒日暮。黄昏小院,无处着清香,风细细,雪垂垂,何况江头路。

  月边疏影,梦到销魂处。结子欲黄时,又须著、廉纤细雨。孤芳一世,供断有情愁,消瘦却,东阳也,试问花知否?

  这首咏梅词,上片写梅花品格之高洁,下片写赏梅者情怀之抑郁,是古诗词众多咏梅之作中的一篇佳作。

  开头“洗妆真态,不假铅华御。”说明作者意在直接写梅,而不用铺排衬托。正如俞陛云先生所说:“此调佳处,在不用侔色揣称及譬喻衬托,而纯在空处提笔描写。”第二句,接着写梅花的:“竹外一枝斜,想佳人、天寒日暮。”一连化用苏轼、杜甫诗句:“竹外一枝斜更好。”“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接着,写黄昏院落,处处“清香”,“风细细,雪垂垂”,一幅梅风雪景图,展示在我们面前。李攀龙在《草堂诗余集》中说:“白玉为骨冰为魂,耿耿独与参黄昏。其国色天香,方之佳人,幽趣何如?”

下片抒情,写赏梅人即作者本人的抑郁心情。用月下“疏影”、“梦魂”、“细雨”,造成了一种令人抑郁的气氛。末四句,作者将自己比作南朝宋大臣沈约。沈约为文学家、史学家,曾为东阳太守,参与萧衍代机密,后为衍所嫉忌,忧郁而死。作者将自己与梅花、沈约视为一体:认为自己“孤芳一世”,唯有花知,而故以问花作结,词笔十分生动。正如沈飞际在《草堂诗余正集》中所说:“微思远致,愧黏题装饰者,结句清俊脱尘。”(蒲仁)

    诉衷情·一鞭清晓喜还家
        万俟咏   

  一鞭清晓喜还家,宿醉困流霞。夜来小雨新霁,双燕舞风斜。 山不尽,水无涯,望中赊。送春滋味,念远情怀,分付杨花。

  万俟咏这首词,《唐宋诸贤绝妙词选》题作《送春》,大抵是因为看见词中有“送春滋味”四字吧。但其实是错会的。这首词的内容完全不是写什么送春,它乃是描绘还家之喜。词中并无伤感,相反是洋溢着一团喜气。

  一开头作者就点明题旨。那是一个早晨,他骑着一匹马儿,直向家乡的路上进发。这时,离家已经不远,甚至自己家门前那一列树林都隐约可见,他心里那阵子高兴就越发按捺不住了。

  昨天晚上,他宿在最后一程的驿馆里,想到第二天就可以到达家门,不禁兴致勃勃,一个劲儿喝酒(“流霞”即酒),不知不觉喝多了,今天一早起来赶路,宿酒还没全消,坐在马上还有点儿头脑昏沉。可是心里痛快。他睁开带着余醉的眼睛,瞧这四下里的风光。原来下过一场小小的夜雨,在天亮以前恰好停住。在一阵阵清凉的晨风之中,一双小燕儿上下飞舞,一转眼间,便斜斜掠过马头,互相追赶着去了。

  这当然不是意在送春。我们倒是可以通过这几句简单的描写,体味到作者流露在语言之外的一团喜气。他是带着惬意的心情去欣赏眼前景物的。“小雨新霁”,“双燕舞风”,仿佛都是有意为他增添喜气。

  下片是情中带景。

  “山不尽,水无涯,望中赊”──他如今回过头去看那已经走过来的长途。那是无穷无尽的山峦,一山又一山,连绵不绝,总算也走过来了;还有那浩阔无边的河水,滔滔汨汨,伸向天外。那山程水驿真是悠长得很啊!

  他在这儿下了一个“赊”字,是什么意思呢?“赊”是诗词里常见的词。张相《诗词曲语辞汇释》说它有相反的两义。一是有余,一是不足。由有余可以引申为远、长、空阔、多、宽等等;由不足又可以引申为渺茫、短少、消、疏等等。此词的“赊”是作为长远解的。因为万俟咏在返家的旅程中,已经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所以才说“望中赊”。

  “送春滋味,念远情怀,分付杨花”──他想到马上就可以回到家里。回家以后,同妻子儿女一块儿团聚,从此,既不须再尝那种年年客中送春的凄凉滋味,而家中的妻子也完全可以放下那思念远人的愁怀了。

  想到这儿,这位词人禁不住向蒙蒙扑面的柳絮开起玩笑来。他俏皮地向它们说道:“如今送春也罢,念远也罢,那难堪的滋味,那伤感的情怀,统统都交给你杨花去发落了!对不起,咱们再见!”

  这样来描写“还家”途中的喜悦心情,不是比绘声绘影还更要生动逼真吗!

作品的风格是轻快的,遣词用字又轻清圆脆,恰好和作者此时的心情相应。(刘逸生)

    转调二郎神·闷来弹鹊
      徐伸   

  闷来弹鹊,又搅碎、一帘花影。漫试著春衫,还思纤手,熏彻金猊烬冷。动是愁端如何向,但怪得、新来多病。嗟旧日沈腰,如今潘鬓,怎堪临镜?重省。别时泪湿,罗衣犹凝。料为我厌厌,日高慵起,长托春酲未醒。雁足不来,马蹄难驻,门掩一庭芳景。空伫立,尽日阑干倚遍,昼长人静。

  作者徐伸,三衢(今浙江衢县)人。宋徽宗政和初年,以知音律,为太常典乐,出知常州。他是倚声填词的行家,有《青山乐府》,词多杂调,不传于世,唯以此《转调二郎神》闻名天下。《全宋词》于《乐府雅词拾遗》转录此篇,植字每多有异,今择善而从。词人有一侍妾,“为正室不容逐去”(事见王明清《挥麈余话》),作此词怀念其爱妾,抒写了真挚的感情。

  上片从“弹鹊”写起,写出侍妾被迫离去后,词人因相思、怀念而起的忧闷心理。据民间传说,喜鹊是传报喜讯的,现在爱妾已一去不返,在词人心目中再无喜讯可报,可是那喜鹊偏偏叽叽喳喳,叫个不休,词人在忧闷中乃有弹鹊之举。这一迁怒于鸟的行动,本来是为了发泄心头的烦恼,求得一时的痛快,不料想“又搅碎一帘花影”,触景生情,又徒添花落人去的伤感。“漫思”以下三句说,春天到了,试穿春衫,本来是令人高兴的事,但是现在爱妾不在身边,情况不一样了:词人随意地试穿一下春衣,就想到爱妾那一双纤嫩的手,是那一双纤嫩的手给自己缝衣、试衣、熏衣,直到熏炉(金猊)内的香料燃烬变冷。(“熏彻金猊烬冷”,也暗示人去屋空,温馨日子一去不回,眼下变得冷冷清清了。)总之,弹鹊也好,试衣也好,爱妾离去以后的一切消愁解闷的活动,都反增添了愁闷,“动是愁端如何向,但怪得、新来多病。”动辄生愁,由愁加病,病又加愁,愁病交加,使人消瘦,这是怎样一种刻骨的相思啊!紧接“新来多病”,引出下文:“嗟旧日沈腰,如今潘鬓,怎堪临镜?”沈腰,《南史·沈约传》载,沈约陈情,言己老病,百日数旬,革带常应移孔。后以“沈腰”为腰围减损的代称,亦可泛指人的消瘦。潘鬓,潘岳《秋兴赋序》:“余春秋三十有二,始见二毛。”又《秋兴赋》:“斑鬓发以承弁兮。”后即以“潘鬓”作为鬓发斑白的代词。李煜《破阵子》词:“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徐伸词取以上典故,接上文“多病”,感叹自己旧日的腰围减损,今日的鬓发斑白,又怎能经得对镜自照呢?都是写相思之深,之苦。正如柳永《蝶恋花》词所写:“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下片词人想象爱妾也在思念自己,而且始终带着忧伤和希望,久久地等待着自己。换头以“重省”这样一个两字短句,引出对别时情景的回忆。“别时泪湿,罗衣犹凝。”分别时爱妾伤情,泪湿罗衣,想必至今还凝结着泪痕。“料为我厌厌”以下开始想象,料想她为了思恋我的缘故,精神萎颓,象病了似的,太阳升得老高,还懒得起床;幽愁暗恨交织在胸,无法向人诉说,只好借酒浇愁,并把一切病愁慷懒都托故于春饮醉酒未醒。病在心底,有苦难言;情爱之深,刻骨铭心。她日夜等待着我的消息,可是始终不见传递书信的鸿雁到来;又希望我能出现在她的身边,可是也终究看不到有马蹄在门前驻留。庭院冷落,空寂无人;墙门紧闭,掩藏满院春景。她空空地等待着我,久久地站立凝望;整天地倚依着庭院内的栏干,把所有的栏干都靠遍了;春夏日长,从早到晚地等待、盼望,周围一片空寂,连人声都听不到一点。最后三句写怀望的情景。

这首词表现了丰富的想象力,描写真切,用笔细腻,善于捕捉典型的场景和生活细节,用以传情,充分发挥了形象思维的特点,创造了独具特色的艺术境界,因此感人至深。如结末“空伫立,尽日阑干倚遍,昼长人静”,已经成为词中名句,以景传情,以情感人,其艺术魅力历千年而不衰。(吕晴飞)

    南柯子·梦怕愁时断
        田为   

  梦怕愁时断,春从醉里回。凄凉怀抱向谁开?些子清明时候、被莺催。 柳外都成絮,栏边半是苔。多情帘燕独徘徊。依旧满身花雨、又归来。

  田为,字不伐,故里不详,是大晟词人中影响较大的一位。据王灼《碧鸡漫志》载:“崇宁间,建大晟乐府。周美成作提举官。”万俟雅言:田不伐亦供职大晟,为其僚属。当时,大晟府内集中了一大批词人,他们通过自己的创作,进一步促进了词的规范化,他们的词作被称为“大晟词”。他们以自己的作品,左右词的创作方向,影响词坛的艺术风尚。田为于政和末年充大晟府典乐。宣和元年罢典乐,为大晟府乐令。黄■称赞他“工于乐府”,并说:“制撰官凡七,田亦供职大乐,众谓得人。”他创制慢词甚多,今大都不传,存词仅六首。这首《南柯子》较有韵味,更多为各家选本所采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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