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肘给堵了回去,附加警告的眼神一枚。
“看上什么?”跋锋寒不解地反问了一句,随即淡淡笑道:“其实我一早就想和师妃暄过过招了,慈航静斋的某些做法实在令我看不惯,还是定杨军的那位少帅说得好……话说那一天,其实我也在曼青院里,只是看你们跟在王世充身边,就没现身。”说到这里,跋锋寒那一双鹰狼般的眼睛忽而盯向刘煜,说:“刘兄,当日你真的不在曼青院里吗?”
寇仲和徐子陵都是表情一僵,刘煜微笑道:“跋兄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又何必再问呢?”
跋锋寒大笑了起来,说:“没错,我出身马贼,最善追踪之道,你瞒不过我!”说着他蓦地压低了声音,道:“大战之前,当我是朋友的话就给个明白,和氏璧究竟在不在你们身上?”
寇仲一把握住跋锋寒的肩膀,正色道:“总而言之,我们今天是怎么都不会交出和氏璧的!”
“我懂了!”跋锋寒颔首道:“无论如何,我欠了子陵的人情,今晚……”他倏然止声,双目神光电射,望向天…津桥下。
一叶轻舟,翩然驶来。师妃暄俏立船头,整个天地都似因她出现而被层层浓郁芳香的仙气氤氲包围,这繁华的洛…阳天街已静如鬼域,只有河水打上桥脚岸堤的声音,沙沙响起。在月儿的斜照下,岸边的建筑在水面上投下了黑沉沉的影,更添几分慑人气氛。
师妃暄的小舟破水而来,她那妙曼的声音同时响起:“妃暄自离斋之后,从未与人动手,但今晚却不得不破此大戒,何以憾哉……”
寇仲当先笑道:“我最后再说一遍,天地可鉴,和氏璧我们交不出来,谁是谁非,道理已说不通了,就凭功夫见真章吧!”
师妃暄幽幽地望向寇仲,说道:“不仅仅是为了和氏璧,而是你的野心已引起了我的警惕,为了天下万民的福祉,妃暄也只能有负阁下了。”仙女和妖女果然不同,仙女不似妖女那般随时随地将杀人挂在嘴边,但她话中的意思。却和妖女殊无两样。
跋锋寒仰天发出一阵长笑,豪气干云道:“还有谁比跋某人更想见识师仙子的剑法?仙子请赐教!”
徐子陵微笑道:“跋兄怎好抢我的台词,真是不够意思。”
便在此时。一声佛号从后方传来,响彻月夜下的无人长街,余音萦耳,久久不去,一把平静的声音随即响起:“贫僧了空,负失宝之责,愿领教诸位施主的高招。”
众人心下都是一凛。了空大师因和氏璧的失窃,已自毁了他修行多年的闭口禅,今夜此事是决计无法善了了。场中气氛一时凝固。一直不言不语仿若陪衬的刘煜,忽然之间拔刀而起,脚踏桥墩,如大鸟般扑向立于御道之上的了空大师。刀势破风尖啸!
了空目光一凝。好似动了,又好似没动,身体却已平平地横移了两步。刘煜的这一刀劈在了空身侧,于御道上划下了一道深深的裂口,旋即刘煜脚尖触地后再度弹起,毫不停歇地再向了空挥出了连续九刀,直逼而上!
师妃暄眸光一寒,扫过刘煜的背影。叹道:“妃暄竟是看走了眼……”话音落下,她脚下的那叶小舟于悄无声息间就碎散成片。师妃暄飘飘然地升至半空之中,握剑在手,脸庞在月光的照耀下亮起了圣洁的光辉,仿若洛水仙降临于世,更口吐仙音:“妃暄手中之剑名为‘色空’,寇兄和徐兄还请小心了!”电光激闪,剑气漫空,师妃暄的色空剑化作满天光影,将双龙整个笼罩其中。
跋锋寒本想拔剑相助双龙,却被从天而降的四个和尚围在了中间——正是净念禅院的四大护法金刚!跋锋寒的嘴角溢出一丝冷笑,斩玄剑蹡踉出鞘,慨然迎战。
而另一边,了空像是忽然融入了茫茫夜空之中,广阔无边、法力无穷。这就是这方世界大宗师独有的气势幻象,只是刘煜的境界实在超过大宗师太多,这等精神法门对他完全不起作用。
虽然只是一把普通的精钢刀,但在刘煜施展出来,却有着更胜“井中月”的锋锐。他一刀比一刀更猛,挟一往无前的奔雷之势,就仿佛了空是他的生死大敌、两人必须不死不休——这样的凶狠攻势竟破开了大宗师的护体真气,将刀锋送到了了空眼前!
了空被迫祭出武器,乃是一只色泽暗沉的铜钟,只听“铛”地一声大响,了空与刘煜硬拚了一招之后,就再也无法维持住他那高深莫测的形象,稍露愕然,低吟道:“本来无仇,何必相敌,施主还是尽早抽身回北疆吧。”
刘煜充耳不闻,再度揉身而上,使出了他在源星惯用的刀法“沧浪刀法”。面对刘煜的猛烈攻势,了空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着道出一声佛号,便举钟迎战。
月华下,刀如白练、煞气纵横,将白石铺就的洛…阳御道损得满目疮痍。在拥有了“和氏璧洗筋伐髓”这个借口之后,刘煜的战力不受天道警戒的再度攀升,在此番“全力”施为之下,了空也不得不使出真本事了。
另一边的双龙此时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纵使他们早已蓄势待发、严密戒备,但仍想不到师妃暄竟能使出这样杀人于无形的可怕的剑法:只见于清清濛濛的剑光之中,师妃暄就仿佛是被淡云轻盖的天上明月,在万千道剑影之中若隐若现,使人无法摸透她的招数,犹若天仙般轻灵无踪……
以幻对幻,双龙的身体也化作了一道影,在剑光中闪避、进退,他们的掌、刀贯满真劲,以普通人肉眼看不清楚的高速,左劈右挡,每一次掌拍刀劈都准确无误地寻上师妃暄色空剑的剑身薄弱处。
然而才不过二十来招,双龙的出招就完全被师妃暄的剑法所牵制,身不由己地为对方天马行空般的剑招所控制和摆布,能移动的方位愈趋窄小,到他们避无可避的那一刻,也就是他彻底落败的时候了。
不过,这种推论只是相较于常人来说,对于不合常理的“世界之子”,这种推测就根本不成立了!原本处在劣势之中的双龙,随着战况的加剧,竟然在飞速的成长。师妃暄强似无敌的剑招像是激起了他们争雄不屈的决心。于困境中不断变招,双龙将他们的聪明才智发挥得淋漓尽致,以对抗这前所未有的大敌。
师妃暄错估了双龙的潜力。以致久战不下,心里也有些波动,剑势骤然加急,千万道剑气有若泻地的水银般寻隙而入。双龙互视一眼,同时深吸了一口气,把一切杂念全数排出脑海之外,四目精光电闪。掌刀合璧,同时击出……
“咚!”徐子陵的拇指和寇仲的刀锋同时撞上色空剑,令师妃暄娇躯一颤。而他们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斜飞了出去,当空吐出一口血来。
师妃暄那几无波动的心湖不禁大生震骇:双龙的武功修为实在是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他们不但韧力过人,更奇招迭出。教她久攻难下!她甚至还产生了一个相当荒谬的预感……若是再这么缠斗下去。双龙将会迅速的成长到可以击败她的地步!
师妃暄眸光一凝,持剑而飞、就要乘胜追击。孰料就在她飞上半空之时,一声尖细的娇呼凭空响起,场中所有人的耳膜都像针刺般剧痛,此中尤其以师妃暄受创最重。师妃暄轻哼一声,立时使出千斤坠的功夫落回桥面,驻剑而立,凝神抵抗这可怕的灌脑魔音。
感应到师妃暄受到了魔音的伤害。了空的心神顿时露出了破绽,便在这一极为难得的刹那之间。刘煜挥出了今夜的最强一刀!精钢刀光芒大盛,耀目如日,了空硬接此刀、顿时喷出了一大蓬鲜血!
然而了空无心还击刘煜,他转身扑向了桥边的一座房舍顶上——只见明月斜照下,一位衣饰素淡雅丽、脸庞深藏在重纱之内的女子,正迎着洛水的暖风俏立在那屋顶之上,静静地面对着他们。
她的身形婀娜修长,头结高髻,纵使看不到她的花容月貌,也不由得心神震颤、为她迫人而来的高雅风姿而倾倒……一把柔美悦耳的声音传来:“我的弟子婠婠已受了伤,所以妃暄你也受伤好吗?”这么一句毫无道理的话,竟给她说得似水般柔情蜜意,仿佛是顽皮的情人在耳边调笑呢喃。
“阴后祝玉妍!休伤妃暄……”暴喝声从连绵的屋舍中传出,随即是异芒骤闪,一个儒生打扮、英俊风流的年轻男子如闪电般地飞身而出,射向立于屋顶上的祝玉妍。
祝玉妍的玉手藏在袖里,行云流水般迎上袭至屋顶的了空和那个年轻男,左右衣袖各拂一招,就轻描淡写地将两人抽飞开去。了空伤势加重,面色蜡黄地落至师妃暄身边,神情凝重万分。
在所有人的警惕注视下,祝玉妍的妙曼美目柔和地看向那个以折扇为武器的年轻男子,只听她仿若叹息地说:“侯希白,你一心要当妃暄的护花使者,和你师父当年何其相似……唉,你既是他的弟子,我就饶你这次。”毫无疑问,这名男子正是和刘煜在蜀地有过一面之缘的多情公子侯希白!
随即祝玉妍又凝目扫过徐子陵、刘煜以及寇仲,冷然说道:“你们的命,我且给婠婠留着,可不要轻易弄丢了……”话音渺渺,芳踪已去。
由于这诡异而来、又匆匆而去的祝玉妍横插了一手,今夜此战再也无法继续下去了。了空、师妃暄及四大护法金刚汇聚到一处,此时的情况对他们颇为不利,因为武功最高的了空和师妃暄都受了伤。而对方看起来,那四个各具风采、武功惊艳的男人,好像都没什么大碍。强弱之局立时转变,不过因为还有一个“多情公”侯希白存在,要是“真的”搏起命来,刘煜他们这边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双方对峙片刻,师妃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