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飞回,然后在每个树叉间留身,扔出,试着挑选最佳的角度,试着让他们发现,而又找不到,在最紧急的时刻,隐入另一棵树上,又让他们发现,迷惑他们的心神,连天云四十三煞其中的老二三也被他玩弄于鼓掌。
可是当见到段刃焦急的找寻别的去路时,他却用尽脑中的每一根神经,去寻找真正的,应该出现的救路。
几转几闪间,他拿到了解药。
换作任何一个人,都别想拿到这个解药。
他真正的,是从铁骑军的无情的马蹄下,夺得解药的!
“狗娘养的!有种杀了老子!”十四哥对着段刃等人远去的身影,怒骂道。还没回过劲,忍住被段刃一剑刺中又拔出的大腿上的伤痛,身后的铁骑军已到。
当先一人,混身灰黑的铁甲,高大的身子,压在矫健的马背上,只这份气势,就足以面对任何一个江湖上的高手,军队与江湖人士的分别,也在其中表现的淋漓尽致。他停在十四哥的面前,身后的队伍,就像弹簧一般,张弛有度,稳健的停在他身后,队伍一丝不苟,严密的让人叹谓。
“你们往哪边逃?”
“问这么多干吗?有种杀了老子!”
“你们没一个逃的了!”
“是吗?那还问什么?”
当先之人是铁骑军第六纵队队长,郁世杰。他当先甩开别队,追出两里,想夺个头功,却半天见不着一人,此时发现了天云四十三煞的人,当然欣喜若狂,一摆手,身后两骑跃出,便要押下十四哥。
面对难以挽回的局势,他一声冷笑,挥掌击在额头,头破血流,一命呜呼。
郁世杰不带感情的双眼,看着地上的尸体,道:“王平!”
“在!”王平拖着铁骑军独特统一的大刀,跃众而出。
郁世杰道:“留下五人搜查附近,一柱香的时辰必须赶上。”
王平领命,点去五人。郁世杰抽下一鞭,马儿吃痛,扬蹄欲去。突然从他的正面飞来一物,凡是铁骑军之人,无不吃惊,居然有人敢对他动手!
天云四十三煞是绝不可能的,他们根本不敢在铁骑军面前出现,只有逃的份,而会动手的自然只有江湖人士,以此而想,这人的胆子可谓真比别人多了两三副。
临近,郁世杰一刀砍去,却不想这东西立马一分为二,他还在奇怪,怎么用这样的东西暗算自己,念头刚生,这分开之物却是件衣服,衣内突然激射出无数光亮,似水似雨,纷纷撒在他的身上。一闻下,臊臭无比,竟是尿!
他破口大骂,指派众手下找出这暗算之人。
刚发动之际,又有一物从另一边飞来。这次他不敢去砍,却不细想,那有这么多的尿,拨马闪避,那东西在空中忽然分开,细看下是一堆粘在一起的泥块,却在空中被使力之人设计好,刚好在他身边分开,有一半打在身上,他的铁甲便成了泥甲,顿时又臭又脏。
一物而去一物又至,当真是不肯放过这位心高气傲,武艺高强的队长了。只见那物依然黑忽忽一片,这次,他干脆迎了过去,又是一刀砍去,他拼着再受一次侮辱,也要奔到发出此物的地方,将那人揪将出来,千刀万剐。
可是他刚上前,身后地上的十四哥的尸体凭空飞起。听得身后风声,士兵的惊叫。他不管身前飞来之物,回首一刀。
十四哥的尸体猛的分成两半,在他身下的一个矮小之人,才显出真身,被他看的真切,虽然脸在十四哥胸内,但是从肢体上,这竟是个少年!
十四哥的血水沿着他的脖子,一直淌到脚跟。他恶心的几乎晕去,腹内翻江倒海,整个天都变成了踩在脚下,他以为自己要摔向地面,本想翻个身,可是还好没有如此,真要这么做了,势必难逃郁世杰随之跟上的一刀。也是天意,他这时刚好碰到了一根树枝,树叶在发梢擦过,他头脑一醒,足弓运力,点在树枝上,身如轻鸿,在刀光中飞去。此番真是险到极点,千钧一发之际而保住了性命,但是他身在其中,毫无感受。
郁世杰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一刀落空,身后之物已砸到身上,那感觉像是被石头砸中,敲的盔甲直响,震的他一晃,要不是李赖儿没有内力可言,只怕他已经被这记给活活砸死。他怒不可遏,喝着士兵紧追在后。
一边逃窜的李赖儿,一边在仅有半身的十四哥衣内掏着,摸到一个瓶子,拿出看见字样,确定是解药方才仍出十四哥的身子,可是手指一勾,却把他的衣服扯了下来,拿着衣服,急中生智,他将解药倒在衣服上,身在前方远远见到那一堆火焰,心里一喜,一把扔出衣服,这件衣服带着解药,一半已经湿透,所以李赖儿顺利轻巧的将它罩在了火焰之上,自己飞身往下石路反方向逃去,引的身后的一队骑兵转开了段刃等人藏身处,事以他们听到马蹄就在身边,可是在假地道中一段时间却没有被铁骑军发现。
李赖儿的轻功不加保留,全然施展,真有如良驹轻身,一马平川,猎豹驰骋,百无禁忌。身后矫健的铁骑军,竟然被他越甩越远。
王平是郁世杰的智将,跃马闪过地上残枝,高声道:“队长!再追就要出林了!”
郁世杰猛的从怒火中清醒,可是为时已晚,前面别队铁骑军破林而入百骑有余,收势不住与他们撞在一处,马声怒嘶,将士落地惨死于铁蹄之下无数。乱作一团中,夹杂着士兵们的怒骂,有的马首相撞,立即毙命。有的马避开,却因势猛,马背上的士兵较是纵马有术,也被甩下马来。郁世杰首当其冲,惊怒中举起大刀,横拍几记,将冲来之人拍向两边,但是人数为多,不及时,刀插入一人胸前,破甲而入,而那人连人带马其势不止,将他撞下马来,马蹄无情,踩在他腿上,骨裂声凄惨。
李赖儿没有亲眼见到这一幕,他一边赶往下石路,一边惋惜的拍了拍小脑袋,心道:“先开个荤,等以后见了你们,再让你们知道赖皮王的厉害!”
当时骄勇,此时在段刃怀里,他已满心冰凉,想起那些士兵将要如何对付自己,已怕的肾酸胃寒。
“段叔叔,等会我们夺几匹马应该逃的出去。”他带着自然的笑容,不理会刘建飞等人的死灰的脸,朗声说道。
段刃道:“也只能如此了。”
啸天野忽然道:“也许,也许还,还有别的法子。”
刘建飞问道:“什么法子?”
啸天野道:“俺,俺和这孩子去,去引开他们的主力。”
李赖儿笑道:“可是,俺怕死。”
啸天野道:“不会,不会会死的。”
李赖儿一拉他的手,往他怀里跳,他不得已便抱住了他。
“俺跑累了,俺要休息。”
段刃一拦啸天野道:“要去也得我去!你们两个给我留下,和大家一起找机会走!”
啸天野镇定的道:“我们要杀出一条路恐怕不行了,但是引得他们的主力却绰绰有余。”
段刃心里对引开对方主力确实没有信心,但是要在铁骑军中冲杀出一条血路,他确有足够的把握。可眼前这两个人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尤其是李赖儿。他道:“你知道他是谁的孩子吗?”
周蜜等人奇怪的看着李赖儿,能让段刃如此焦急,如此担心,他到底会是谁的孩子?
黄爵士与劳叔对望一眼,劳叔干咳一声,道:“我们前些时候见过面了,没想到你有这么好的身手。”
李赖儿一笑,将箱子里的一顶宽大的草帽拿了出来,帽檐的破缝处,竟有一道剑气直逼众人,这道剑痕,是当年天下第一高手萧不二在李天凡帽檐上划出的。时至今日,凡是懂剑的,都能看出,这是一柄什么样的剑,带着什么样的速度与力量!
他并不是为了让众人知道他是谁。他不带一点炫耀的,虔诚的,带上这顶帽子,收起了嬉皮笑脸,对段刃道:“段叔叔,赖儿有个要求,你务必答应赖儿,赖儿知道叔叔是从不失信于人的。”
段刃看着他的帽子,想起李天凡的笑容,一阵心痛,可是身边刘建飞等人却不能放任不管,无奈下,他含着泪点了点头。
巨响就在身边,杀气充斥着整个山林,满空俱是冤魂的期待。
李赖儿看向周蜜,众人也看向她,使的她难过的,悲伤的低下了头。
“帮我照顾这位姐姐,赖儿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的姐姐。”
周蜜转过身去,抽泣着。自己在江湖上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要一个还不够十岁的孩子,去为自己冒险。在残忍的军队中战斗,好象曾经美丽高傲的人生遭到了唾弃,崇高的信仰被这个血淋淋的江湖给捏的粉碎,说什么侠义正义,在生命的苟延残喘,互相挣扎中,这些只是微不足道的,可以为了活着而背弃践踏。尤其是当她注意到刘建飞,黄爵士脸上那满是欢喜,充满希望的光彩,而啸天野却是一派泰然,平静。她内心有一种想一刀了结自己的冲动。
李赖儿一拍啸天野的肩,道:“俺们出发!”
啸天野对着段刃道:“放心,俺,俺绝对对,不会让他们伤到他的。”
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李赖儿的轻功加上啸天野的铜皮铁骨,或许真的能引开对方包围中的主力,从啸天野的江湖经验,绝世武功,李赖儿无人能及的轻功,机灵的身手,在万军之中冒一次险,此时此地,除了他俩,已别无选择,更无他人可代替。至于刘建飞,戚少明,周蜜,黄爵士,劳叔,他们真的能够在铁骑军的大刀下逃生吗?
谁都不敢保证,上天的意图总是让世间的人难以揣摩。
“这该死的林子!”
李赖儿与啸天野赶往东林方向。他低声的骂了一句。
“害怕了?”啸天野问道。
李赖儿从背后的箱子里拿出前面他甩手脱飞的破军刀,说道:“说不怕就是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