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回来啦。”宛玉虚弱地笑了笑,宛如风中一朵娇弱的花,转眼就要消失一般。
“宛玉,你……”
“公子,我没事,只是……只是以后宛玉不能再侍候公子了……”
“宛玉……”
“公子,没事的。其实一年前,宛玉和沐风早就该去了,多亏了公子,我们才捡回一条命。这一年多来,是公子让我们开始了新的生活,是公子给了我们活的希望,宛玉已经很感激了。只是,宛玉再也看不到公子了,宛玉心里很难过,可是宛玉知道,公子会比我们更难过。以后我不在你身边,公子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该吃饭的时候就吃饭,该睡觉的时候就睡觉,别像个孩子似的任性。公子一定要开开心心的,要多笑,其实,公子笑起来很好看呢!……”
宛玉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流着泪。
莫回的脸上,泪痕斑斑,伸出双手,用力的抱着宛玉,“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不要在让我尝到亲情之后又把我丢掉,不要让我知道什么叫温暖之后又把我打入冰窖里。你知道吗?我一直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真情,直到认识你们之后,看到你们那样血肉相连,就连死都不松开对方的手之后,我才觉得活下去也不是一件坏事。看着你们,我会觉得很幸福,很温暖。如果连你们都离开了我,我真不知道以后还怎么活下去,不要走,好不好,好不好?”
宛玉把莫回的头放在肩上,两眼空洞地看着前方,“可是公子,宛玉已经是个废人了,宛玉再也帮不了公子什么了,再也不能照顾公子了,留在这里还有什么用呢?”
莫回看着宛玉的模糊的脸,“那就让我照顾你,让我守护着你,好吗?从此以后,沐风就是你的眼睛,而我,就是你的阳光,好不好,不要走,留在这里,让我能看到你们,让我也能幸福?”
“公子!”
沐风嘶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莫回慢慢回过头,呆在那里:昔日温文尔雅的沐风,昔日淡然如玉的沐风,如今憔悴得几乎没有人形。衣衫不整、胡子拉碴,眼窝深陷,两只眼睛也没了往日的神采,这还是沐风吗?
“沐风,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们跟着任宜清走的,我不该相信那个混蛋的,我……”
“公子,别这样。”沐风打断莫回的话,“是我们愿意去的,况且,这也不能怪他,这,是个意外。”
“不,这不是意外,如果当时我拦着你们,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你们也就不会离开我了。”莫回闭上眼睛,“我也就不会再回到以前那个冰冷的那个的世界了,都是我的错。”
“公子!”宛玉再也忍不住了,“公子,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们就是走了,也不会心安呀?”
“那就留下,沐风,宛玉,求你们了,留下来,让我照顾你们,让我和你们在一起,好吗?”莫回祈求地看着沐风。
沐风不忍地拐过头,眼泪无声地流下。
“宛玉?”
宛玉空洞的双眼不停地流着泪,像是积了很大的力气点了点头。莫回心喜若狂,“宛玉,你真的愿意留下来陪我?真是不离开了?”
“宛玉不走了,只要公子不嫌弃我,宛玉就永远呆在公子身边,直到公子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好,不走就好,不走就好。”莫回站起身,擦干眼泪,回复原来的从容与淡定。“沐风,你先扶宛玉回房,欣儿,招回所有人回府,公主那边也通知杜仲,马上去请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一定要治好宛玉的眼睛。”
欣儿领命而去,沐风小心地扶着宛玉慢慢走远。莫回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任宜清,现在该是算帐的时候了。
太子府
莫回一路横冲直撞,来到任宜清的书房,一脚踢开房门,径直走了进去,他要等那个混蛋回来。
任宜清刚走到太子府门口,就见守在门口的侍卫一个个都东倒西歪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江大人刚才冲了进去,小的说您还没回来,可他怎么也不肯听小的的话,非要进去。”
任宜清苦笑了下,也只有他,敢不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敢做出这等事来。想必,会有一顿好打在等着自己吧!凌风凌云耸了耸肩,遇到这个江大人,就是太子爷,也有吃不开的时候。
推开房门,莫回果然坐在那里,微闭着眼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周身都茏着一层怒气。
“莫回,你来啦,是在迎接我回来吗?”任宜清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开口。
莫回眼睛冰冷的眼睛,盯着任宜清的俊脸,不发一言。
任宜清走上前,刚要开口,就觉得身后气流有些异常,心中刚有警觉,一道寒光逼近,拉住莫回迅速地闪开身形,却为时已晚。
莫回觉得寒光逼近,本能的后退一步,欲伸腿踢开寒光,却被任宜清一带,剑身正刺中左胸,鲜血喷薄而出,莫回觉得周身开始变得冰凉,力气也开始消失。
任宜清看到莫回受伤,怒不可遏地瞪向来了,杀气顿生。凌风凌云听到响声也已赶到,三人将来人团团围住,招招致命。
莫回强撑着身体,看着拼命的三人,心中暗骂,真该死,这人怎么这么笨!真正致命的杀手就在自己身后。
右手悄悄地握住一把匕首,屏气凝神,听着身后那人的动静。在对方的剑刺入后背的那一刻,匕首也准备插入对方的胸口,一招致命。
那边,三人也已结束战斗,转过身,却只看到莫回微笑着向下倒的身子,那一刻,任宜清觉得自己的天都塌陷了。
第十四章 暴露
任宜清发疯一般抱着满身是血的莫回冲向自己房间;”快叫太医!”
走到床前,小心地放下怀中奄奄一息的人儿,莫回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太医怎么还没来呀,谁来救救他呀,快来人呀,任宜清心中似有把刀子在剜自己的肉一般的痛。
小心地解开莫回的衣服,只能先除去他的束缚,止血要紧。解开外衣;里面紧紧地缠着一层一层的绷带,任宜清有些不耐烦,二指一用力,轻松地解除了武装,凝脂般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还有那耸立的胸脯微微起伏。
任宜清呆若木鸡,手还保持着原有的姿势。莫回,是女子?莫回是女子,莫回是女子,莫回是女子!任宜清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有震惊,有狂喜,有心痛,也有自责。原来莫回是个女子,那么自己原来对他的那些怪异的感觉,自己的内心的挣扎和痛苦都不重要了。原来自己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原来莫回是个女子……
床上的人忽然呻吟了一声,任宜清从呆滞中回过神,“莫回,你醒了吗?你听得到我说话吗?莫回?”
还是没有反应,任宜清都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太医?太医怎么还不来,“凌风,凌云,太医怎么还没来,快宣太医!”任宜清冲门外吼叫,心中有种被撕裂的感觉。
匆匆地脚步声传来,“别进来。”
任宜清的嘶吼令大家停下了脚步,凌风狐疑地看了凌云和太医一眼,“爷,太医已经到了。”
“让他一个人进来,其他人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打扰。”
凌风凌云对看了一眼,垂手立在门两边。
太医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微臣叩见太子殿下。”
“快来看一下,他怎么样了,快呀!”
太医放下药箱,走到床前,正欲拉开莫回身上的锦被,“不许看。”
太医抖了一下,为难地看着任宜清,“太子,这……微臣……”
任宜清小心地掀开被子,露出伤处,“你就这样医治。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呀!”
太医惶恐地看过伤口,又检查了后背后的伤势,“太子,病人两处伤口都很深,再加上失血过多,导致昏迷不醒。胸前的伤口比较好处理,只是后背……”
“后背怎么了,快说呀!她会不会死?”
“后背已经伤及筋骨……”
“那她会不会死?”
“呃,太子,这就要看病人自己的意志了。如果病人求生心切,那么就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如果……”
“别但是了,她不会死的,她不会死的,你快治啊!”任宜清不敢听下去,怕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
太医慌张地打开药箱,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太子,他不是一向温润如玉的吗?不是传说他永远都不会生气吗?怎么今天……?难道是床上那人的原因吗?可是,那不是江大人吗?还是人有相似?摇了摇头,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任宜清看着忙碌的太医,再看了看怀里紧闭着眼睛、气息微弱的莫回,心中第一次有了无力感。莫回,你一定要活下来,生平第一次心动,第一次紧张一个人,你不要让我失望,不要让我再回到以前那种麻木的样子。
太医包扎完毕,写下一副药方,“太子,微臣已写好药方,每日三次以水煎服,两日后臣再来复查。每日换一次药,换药时缚上这瓶药,以愈合伤口。”
任宜清以怀疑的眼神看着他:“这样就完了?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回太子殿下,如果没有大碍,三日后应该会醒来。”
“很好,记住,今天,你什么都没有看到,知道吗?否则……”
太医扑通一声跪下,“臣什么都没有看到,臣以全家人的性命担保,什么都没有看到。”
“很好,记住你说过的话。”
太医悄悄地退了出来,凌风凌云看着紧张的太医,心中有些不安,“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大碍?”
“两位放心,病人没有生命之忧。这是药方,开水煎服,记住一定要让她喝下去。老夫先告辞了。”
许久,凌风敲了敲门,“爷,药已经煎好了。”
没有回声,凌风再次敲了敲门,“爷……”
任宜清面无表情地打开门,接过药碗,“嘭”地一声又把门关上,留下凌风云凌云傻愣在那里,“爷今天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