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两个护院是想让云鸿进去传个话,毕竟夫人现在正在气头上,谁也不愿意去触怒这霉头。哪知,却听云鸿道:“恩,找个地方,把他埋了,顺便把院子清理下。”
两个护院一怔,没想到云鸿会不问夫人,直接给出决断。
不过等了片刻,见高芹还不出来,便按照云鸿的话去办了。毕竟云鸿是侯府的嫡长子,虽然如今身份被废,但那骨子里流淌的血液,却不是一个简单的名分能改变的。只是高芹在府中一手遮天已久,别说是云鸿,就是现任家主云封,有些事都不敢单独决断。况且云鸿能力低下,早已被众人排斥,既是寄人篱下,往往这种事情,绝对没有他说话的份。
如今,虽是一个细微的举动,却让人感受到一种“一家之主”的气质。
云鸿望着两人将高方的尸体抬走,整个过程,心中异常平静。
这高方集结了他两世的怨念,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给他带来了莫大的麻烦。不过,如今一死,反而觉得心中空荡荡的。无数的怨念渐渐消散,元神似乎变得清明起来。
云鸿恍然大悟,本以为经历了数十年的江湖风雨,心境早已波澜不惊。其实不然。佛语有云:因果循环,生生不息。就如这高方,虽然十多年过去了,怨念早已消散,但那份最初始的心魔却深种心底,唯有如今,亲眼见他死在面前,那份心魔才完全的消失。
“仙道中,有种说法叫‘杀劫’。或许此生,我才完成了第一桩杀劫……”
云鸿一番自言自语,高方的死并没有给他带来松懈,反而更加紧迫。
这个世界,似乎还有无数杀劫等他去完成,只有完成了这些杀劫,无上大道才会对他开启。摇了摇头,理清思绪,这些问题不是他现在能涉及的,当下朝高芹的闺阁走去。
“姨娘,高方已被杖毙。”云鸿微微行礼,对着脸色铁青的高芹说道。
面容静如止水,目光古井无波,似乎在诉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方才,那护院在门外禀报,高芹自然是听见了,包括后来云鸿与护卫的对答,她也听在耳中。高方一死,怨气自然是消散了,不过另一股新生的压力,却压得她难以喘息。
高方在他眼皮下生生被打死,他竟然无动于衷!
没有初见死人的惊恐,没有仇敌毙命的喜悦,更没有面对生死的慌乱!
这些不正常的反应,让高芹感到沉重的压力,难不成,此子已成气候?
望着云鸿深邃的眼眸,完全无法掌握他的思想,心中猛地打了个寒颤。自己虽说是侯府正室,但毕竟一介女流,风光只是一时。为了权力与地位,殚心竭虑的打压云鸿,只为云寒顺利继承侯爵。一旦云寒不能继承爵位,那么自己苦心积虑的一番算计将付之东流。
到时,莫说云鸿的威胁,便是自己幕后,那个神秘家族的压迫,也足够让她生不如死。
“嗯,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高芹强行压下杀意,此时此刻,她完全没有理由向云鸿动手。毕竟云封这个大杀器还在府中,要是弄不好,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自己的计划,绝不能因一时泄愤而失败。
却在这时,忽然听到云鸿说道:“姨娘,侄儿还有个不情之请,请您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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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不情之请
高芹怔然一时,因高方这事,怒火尚未平息,他竟还在枪口上提条件?不过这事说到底,却跟云鸿毫无关系,严格来说,云鸿还是受害者,毕竟他丢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奴役”,可谓“损失惨重”。强行压下怒意,咬牙切齿道:“你有什么不情之请,说来听听?”
云鸿面带微笑,平稳道:“是这样的,姨娘也知道,不出数日,侄儿便要应试秋闱,可自从我搬出前院,身边就没有个像样的书童,这几日功课繁忙,急需一个书童陪读,帮忙复习课业,望姨娘应允。我看姨娘身边的萱丫头气质出众,既能武,亦能文,不如……”
“啊……!?”
一旁,额上早已渗出冷汗的静萱惊呼一声,她怎么都想不到,云鸿会直接点名选她。
选丫鬟一事,事关重大,尤其是与公子选丫鬟。
大户人家,有些丫鬟自公子出身便许了出去,冥冥中,也就承认了这丫鬟少夫人或者少妾的身份。不过,云鸿之前身为嫡长子,又身担小侯爷的名分,自然不可以这般乱来,加之近年,纨绔成性,又遭高芹母子打压,连个陪读的书童都没有,生活确实够惨淡的。
不过如今,云鸿经历两世,有着前世情结,怎么说都不会接受别的丫鬟。
选静萱做自己的丫鬟,一是为了改善两人的感情,长远的说,则是救她一条性命!
毕竟命里注定,若是自己不作出什么举措,五年后,静萱将死在高芹的手中。还记的那一袭黄裳,梨花带雨,嘴角间,那一句“若有来世”,此生,绝不会让这个悲剧重演。
倒是高芹,完全不知云鸿的想法,她的心底也打着一副如意算盘。
高方私下赌钱,将鄂明几人输掉了,之前都是静萱负责,可她却从未对自己说过,心里总有些不舒服。不过高芹却不信静萱有胆量瞒着自己,因此放了她一马。但办事不利、欺上瞒下,却让她对静萱产生了些厌恶,恰好云鸿提出来此事,正好将他打发去监视云鸿。
尤其是云鸿提出书童需帮他复习课业,看样子,秋闱应试,他并不是志在必得。
若让静萱从中作梗,说不定一时失足,他便与举人失之交臂。只要云鸿错过了今年的秋闱,那自己的儿子云寒,便相当于半只手接管了云家。只要挨过今年,什么事都好办。
明年春至,便是三年一次的终南之考。
终南山,坐落秦岭,扼天下咽喉,为九州险要,是道教“全真派”的发源地。
其山脉连绵千里,峰峦起伏,最高处有三峰,为:太乙、太兴、太白。平日里,白云缭绕,不见真容,且听长者谈及,曾于夕阳之际,偶见云中绝处,紫气潆洄,恐是仙真府邸,遂而登山。果不其然,就在主峰太乙峰上,坐落着天下闻名的修仙道门——重阳宫。
重阳宫,天下道门之首,在大幽王朝,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故因王朝脸面,每隔三年,重阳宫都会面对天下有缘之士,广收门徒。三年前,云府去了两人,正是云清月与云寒。云清月天资出众,十项考核,文物皆通,终被太白峰掌教看重,本欲收为入室弟子,却因年幼,又是女孩,只答应成年后,将她送来终南山学艺。
倒是云寒在第七道考核时,因为心性不稳,无缘进得重阳大门。
不过,经过三年的刻苦修行,修为也提高了不少,有望在年底突破锻体境,迈入武士行列。只要抢在云鸿中举前,通过终南考核,那任云鸿如何,都没有资格跟云寒争家主继承权。通过终南之考,等同中了武举,若被重阳宫的高人收为入室弟子,前途不可限量。
毕竟武生比书生分量要重,武道出身,入朝可直接担任武官、校尉,凭借云侯府的声望与人脉,很容易升官。但云鸿考上举人,只是功名在身,后面还有会试、殿试,能否入朝为官,还是个打水漂的问题。况且云寒年仅十七,云鸿已经二十岁,天下读书人比武者多得多,且读书又相对容易,十八、九岁的举人不并少见,可十七岁的武士,却是屈指可数。
想到这里,高芹只觉前程一片大好,心中的怒意也烟消云散了。
“萱丫头自幼跟着我,从来没有服侍过别人。既然侄儿看上了,姨娘便忍痛割爱,将她赐给你。不过你那地方太小,不适合女子居住,今日便搬回修文阁住吧,只是有些不相干的人,希望你不要带着。”高芹虽然嘴上答应了云鸿,却给他提出了一个苛刻的条件。
这个“不相干”的人,自然是指云鸿的母亲王氏。
本以为捏拿着这个软肋,可以好好威胁他一番,最好能影响他读书。哪知云鸿竟一口答应了,而且言语从容,没有丝毫为难。高芹心中一颤,原本消散的不安,再次浮上心头,却是故作镇定,问道:“那你母亲呢?”
“有劳姨娘费心,母亲已经安顿好,如今不住在侯府。”
云鸿面不改色的说着,见高芹脸色发黑,心中暗自发笑。却是高芹一听这话,脸色忽然一改,云鸿竟私下把王氏给安排妥当了?凭借他一月五两的例钱,怎么做到的?当下狠狠瞪了静萱一眼,这么大的事情发生,自己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这难道不是办事不利?
此刻,面对云鸿那张儒雅白皙的俊脸,心中竟有些胆怯了,只感觉这幅熟悉而陌生的皮囊之下,不知埋藏着多少深沉的心机。“修文阁许久不住人,你带几个人去打扫一下,好让云鸿住进去,以后你就住在修文阁,负责伺候云鸿的生活起居,顺便代做书童。”
高芹对静萱虽有些失望,但信任却不曾减少,毕竟静萱自小跟着她,让她监视云鸿,也还算放心。况且今日拿高方出了气,可谓杀鸡儆猴,想必日后做事也不敢马虎。
静萱是个聪明人,生怕之前那事牵连自己,在高方受刑时,一直心惊肉跳。
如今,听闻夫人这话,心头总算落下一块石头。只是被高芹这般一说,与云鸿间好不容易培养的好感,却彻底消散了。她自然明白高芹的言外之意,她同意自己伺候云鸿的起居,实则是希望自己打乱他的生活,让他秋闱失利。犯了诸多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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