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在一个小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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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在一个小山村-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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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分离了,还是团团圆圆的一家啊。”母亲看着照片,咂摸着父亲的话,越发糊涂了,“这妮子真俊啊,怕是有十岁了呢,咱大哥大嫂该不是抱养的吧?还有你说啥,咱一家不用分离了,你哥俩是不是打过咱家哪个孩子的啥点子啊?前些日子,你那神情俺就觉着有啥事儿呢。”父亲这会儿也没了啥顾虑了,对母亲说了实情。 

原来,伯父他们回来那次,看到家里添丁进口的,也是十分的高兴,可看到家里的生活条件甚是拮据,又替我们十分的担忧,加上他们无儿无女的也甚是孤单,伯父就跟父亲提出了个要求,让过继个孩子给他们。兄弟之间,孩子多的过继给没孩子的,那是再普通不过的事儿了,合情也合理,伯父的要求一点儿也不过分。即便家中不困难,父亲也没理由回绝伯父。可答应归答应,想到自己要骨肉分离,再硬的心肠也会像被刀绞着一样痛。所以,尽管父亲想方设法的遮掩,也难免会露出些许蛛丝马迹。如今好了,父亲的心结终于可以打开了。母亲听完父亲的讲述,泪水夺眶而出,拍打着父亲的胸膛,嚎啕大哭了起来。“这么大的事,呜呜,你也不早说出来,呜呜,你要憋屈到啥时候,呜,说出来我可以替你分担些啊,呜呜。。。。。。”,父亲揽过母亲,轻轻拍打着母亲的肩背,“说出来俺不是怕你跟俺一样绞噔的心里难受啊?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再苦再难,咱们都不分开。” 

到了这会儿,父亲也不再隐瞒什么,将他兄弟两个的盘算和盘托出:迎春已经慢慢长大,好歹也能帮着家里做点儿事儿了,留下是家里的帮手;梁子是男孩子,要传继香火,也不行;就这菊花了,伯母也喜爱,可当下刚出生,他们怕也不会带,别磕打坏了孩子,说好了等大大,过个一年两载的再带过去。 

那边,伯父也是一个人担着,伯母也不知道个中原委。从村里回去,伯母哭过好几场,鼓足了勇气跟伯父提出,要过继菊花做女儿。伯父虽然与伯母不谋而合,可当时还是得瞒着伯母,因为也是考虑到时机不到,怕告诉伯母也会平添她的期待和焦虑。所以,伯母每每谈及此事,伯父也总是百般推托,敷衍了事。 

很多同事关心伯母的事儿,非常要好的一个姐妹告诉伯母,她小姑所在的一处福利院,闹饥荒那几年,收养了好多孩子,建议伯母去看看,有合适的就收养一个。伯母回家跟伯父说了,伯父竟也如释重负,欣然同意,心想,领养个合适的孩子,也就甭提过继的事了,免得闹得兄弟一家骨肉分离了。于是,在一个周末,在伯母好朋友的陪同下,他们去了那家福利院,在众多的孩子里,他们看好了一个女孩,再后来,没过多久,就去办理了领养手续,一个十岁的女孩融进了伯父伯母家,伯父仿着家里女孩的名字,给女儿取名叫兰花。 

有了女儿的伯父伯母,也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外出工作,多了些牵挂;回到家,多了许许多多欢笑和温馨。像父亲一样,没了心结的伯父也找机会将他们兄弟二人的计划和盘托出,伯母也如同母亲一样,捶胸顿足,嚎啕大哭一场,嘴上责怪着丈夫,心中却充满了感激和爱恋。不过,伯母似乎不想放弃,自言自语的说:“我还是放不下那朵菊花啊。” 

就为这,两兄弟都在焦虑,虽然焦虑的原因不同,可焦虑的滋味却一样。兄弟俩的书信往来,不断给这焦虑添加着砝码,沉甸甸的,压得他们自己也都快喘不过气来了。那以后,压在心里的石头搬掉了,父亲又像以往一样,跑前跑后,忙里忙外了。可伯父,还在为我们的拮据,继续担心着。 

多少个同样的月夜,围坐在大柿子树下,母亲讲了这些故事给我和姐姐、哥哥听,讲到辛酸处,母亲就会搂着我们几个儿女哽咽良久。哽咽过后,母亲都会爱怜的拍拍我们的头顶,说着一样的话语:“好了,都过去了,咱们永远在一起。” 

后来,家里先后添了妹妹,弟弟,母亲继续讲她的故事,继续拍打着儿女们的脑袋,继续说着那句百听不厌的话语。 

再后来,我还是离开了那个生我养我的小山村,没有哭喊,强忍眼泪。可每到月圆的夜晚,我都会独自一人跑到院外那颗高高大大的梧桐树下,回味着母亲那娓娓动听的故事,最后自己拍一下脑门,擦干眼中的泪水,喃喃得说着“在一起,永远在一起”跑回家,跑进自己的房间,扑在自己的床上——心里默默的喊着“娘啊,我好想好想在大柿子树下,在明亮的月光里,再听您讲那过去的事情。。。。。。” 

第三章 全家福,其乐融融

花开花落,我在一天天成长。家也在一年年壮大。先有了妹妹莲花,母亲说秋后又要添丁进口了。 

都说童年的记忆是美好的,是的,如果时间定格在那年或者来年的夏天,搜索在那个小山村的所有记忆,我的收藏文件夹里,除了五彩斑斓的画面,还是五彩斑斓的画面…… 

一场春雨过后,远山朦胧,近景清新。哥哥拿上个小瓶儿,姐姐牵着我的手,去南山。 

南山低矮,满是瓦片样的碎石;没有大树,却有众多的迎春、山枣,还有杂草、野菜。刚过惊蛰,一簇簇金黄的迎春花开的正盛,也许是女孩的天性,一到那,姐姐拉着我就往花丛里去。 

“你们干啥来啦,”哥哥站那喊,“咱们不是去抓蝎子啊?” 

“我要花花”,我也喜欢那金黄的迎春花,执拗的拉着姐姐继续往花里走。 

“那好吧”,哥哥无奈,跟着姐妹俩到了一簇迎春花前,折下几根长长的枝条,掏来掏去,几下就编成一个花环,套在我的脖子上,“好看吗?”哥哥问,“好看”,妹妹答。“你要喜欢,等哥哥让爹刨回颗种家里,现在要跟哥哥去抓蝎子啦。”“嗯”,我使劲点了点头。姐姐也早已自己挽了个花环戴上,喃喃地说:“俺是迎春花呢,俺真的要让爹种家门口一棵的。”我闻听,忙叫起来:“姐,哥,俺也要俺的山菊花,俺也要爹种一大棵。”姐姐说:“山菊花秋里才开的呀,现在才是苗苗呢。”看我嘟起了小嘴儿,哥哥忙说:“妹妹,等会咱抓完蝎子,先挖一墩回去,种在院子里,等柿子红了,到时候,咱在家就能天天看菊花了。”“好呀好呀,”我终于灿烂的笑了。 

到了坡顶,哥哥捡了根树棍儿,折成筷子长短的几段,姐姐哥哥一人一双,哥哥让我拿着那小瓶儿,然后他俩就开始翻动那些碎石片儿。“一个”,哥哥先找到个,高兴的喊了声,右手的“筷子”早将蝎子夹起来,“来,放瓶里”,哥哥跑过来,将蝎子放进瓶里。“哥哥,怕,虫虫”,捧着瓶子,看着里面的“虫”爬动,我真的好怕。“妹妹不怕,这是蝎子,在瓶里咬不到人,这个可好吃呢,咱爹还可以用它给人治病呐”,哥哥又嘱咐我说,“看见跑的叫我,你可别抓啊,你只管抱着瓶子就行。” 

我战战兢兢抱着那小瓶儿,步步紧跟哥哥,不过,慢慢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太阳快升到头顶了,小瓶儿里的蝎子也快满了。姐姐、哥哥扔掉“筷子”,“好啦,咱们回家喽。”哥哥要过瓶子,姐姐拉着我的手。“我的花,”我还没忘,“咱去挖,”哥哥也没忘,我们找到一大墩山菊花,哥哥找了块儿薄薄的石片,慢慢凿,仔细挖,好一大墩山菊花挖了出来。 

薄雾散尽,天空湛蓝,远山也是蓝色的;东山最漂亮了,桃花粉红,梨花雪白,都是一团团的,散落的家家户户都冒着缕缕炊烟,寂静的山谷里回荡着清脆的鸟语,鸡鸣,偶尔的狗吠,还有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叫声。 

母亲刚好也在喊:“迎春,带弟弟妹妹家来吃饭了——”,姐姐两手捧起来,冲家里应着:“娘,俺往家走了——”。哥哥把装蝎子的小瓶儿交给姐姐,自己双手捧着那簇山菊。 

回到家,父亲也刚到家,看我们回来,早拿起镢头刨了个大坑,接过哥哥手里的菊花种好,又说:“梁子,浇上水,保准能活,根没伤着,还带着那么多土,这谁的本事啊?”我说:“这是俺哥给俺挖的。”父亲满意的说:“嗯,又是把好手。”又对我说,“菊花,你可想着要给它浇水噢,到秋天,这里就是一大扑棱山菊花了。” 

夏天,大人们不是很忙,就那点儿麦子,割完就按个子分了,分到家摊在自家院子里晒干,大人们用棒槌敲打、孩子们用小手搓,簸箕一簸,剩不了几瓢头子。有的还是石磨推,推了再用面罗罗。也有的就干脆拿到大队那里的供销社,直接换面或是挂面了。不过,夏天的孩子们可忙,可以说,山村的夏天,是属于孩子们的季节。大点儿的孩子天天要去割草,三五成群的去,一边割草一边玩儿,核桃大的苹果也不怕酸,裤衩上蹭蹭,连核都不吐。 

姐姐是老大,在姊妹里干活就最多,大人忙的时候要照看弟弟妹妹,大人不忙的时候就去割草,每次回来都是满满的一筐,扯出几把喂上羊,剩下的散开来,在院子里晒着。鸡们这会儿都会聚拢在草毯上,用爪子刨来刨去,吃那草尖绿叶,还有上面的小虫。晒干的草收起来码到草垛上,那是羊的冬春口粮。 

姐姐干完活,就会带我们玩儿了。偶尔也会施展下男孩子的本领,爬到树上摘桃子摘杏给我们吃,还会带我们去抓知了。山外的孩子大都是用面筋粘知了,山里谁家舍得让你和面洗面筋去沾知了?不过,山里孩子也有自己的办法,那会儿队里有毛驴,孩子们偷着去扯毛驴尾巴上的长毛,用那长毛打个活扣系在长木棍儿顶上,看见知了,慢慢将那活扣儿靠近知了的头部,只要知了进了活扣儿,它越飞活扣儿就越紧,没跑。可就是靠近它的时候太难了,一来那驴尾毛太细,不好看清楚,再就是,靠近的过程实在太漫长,人家知了往往没了耐心等你,早就飞了。姐姐就带我们去套过,可套不着几个。不过,姐姐说她跟人家学了个绝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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