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婆媳在饶有兴趣地看过楼花后,又各自暗暗憧憬了未来的美好生活一番,才在经理的热情恭送下离开了售房处。
经理在圆满地完成了任务后,第一时间将自己能听到的婆媳俩的全部对话,全数转告等着车上的罗母。而那些罗氏三姑六婶听完,对陈母的那点来自于先前在酒店里表现出母性的好感全数消失,甚至连不少最初参与此事,只是出于报答罗母对自家多年来照应之恩的亲戚,此时也全数转化成了积极参与。
虽然罗炎从未想过“罗氏”产业,可年纪长的人都知道“罗氏”将来是罗烈与罗炎共同继承,而罗炎的能力明显强于哥哥,基本上被长辈们私下一致公认为未来罗氏总裁。罗氏族人大多在“罗氏”企业有股份,“罗氏”的兴旺从荣誉和利益都与他们息息相关。如今罗炎对陈思琪百依百顺,如果陈思琪嫁入罗家,那“罗氏”难免毁于在陈思琪和其娘家人共同筑建的白蚁穴中。想到这,所有人更加愤恨和不安。
罗母看着手机拍摄的陈氏婆媳今天的“参观”照片,闷声吩咐道:“拿去冲洗。”
她要将这些东西,作为阻止陈思琪嫁进罗家的凭证,交给丈夫。她不能让所有人辛辛苦苦建立的事业毁于一旦;更不能让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走上那样的路……
汽车缓缓驶向前方,她拿出电话拨打了丈夫,将自己了解到的一切,带着浓浓的心痛,一字一句地告诉丈夫。
刚刚散会的罗洪听着妻子所说的话,震惊得目瞪口呆,对于陈思琪进门一事处于中立态度的他,此时反复思量着杨老曾告诉过自己的那句“思琪是个自律、自强的孩子,有莲花的品德”,半晌没有说话。他听着妻子的啼哭声,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妈,你也累了,回家歇会吧,我还有很重要的公务,晚上给你电话。”
收线后,他思索着调出自己大儿媳的电话号码,可电话还未拨出,手机就在他的掌心里震动起来,所有陪杨母参与此事的三姑六婆开始了自己活动—— 拨来电话和罗洪“沟通”,力图阻止陈思琪嫁进罗家。
再说罗母手上那些手机拍摄的照片,经过快速冲洗,很快就拿到了,她看着没有拍到多少场景的照片,摇摇头,拿这样的照片,去作为证据交给丈夫,完全没有说服力。她淡淡笑了笑,摆摆手:“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忙了一上午,也都累了。这照片,也就算了。”
和大家道别的罗母坐上出租车,透过车窗,看着绚烂阳光下的街道,微微皱眉。不知深秋时节,今天这天气怎的却无由来的炎热,婆婆年纪老迈,不适应户外活动时间太长,于是她拨通了儿媳妇的电话。
“妈。”李芳菲先前因为公公开会,而不能拨打电话,现在却是怎么也拨不通公公的电话,正焦急着,却意外地接到了婆婆的电话,郁闷中带着几分无奈。
罗母轻声问:“芳菲,你们回去了吗?奶奶年纪大,别让她累着。”
李芳菲驾着车,准备前往另一处商场,给女儿买奶粉:“奶奶这会都到家了,我去买小家伙的奶粉。”
媳妇买奶粉的地方,罗母素来很清楚,据自己不过两条街,于是吩咐道:“你买完后,在商场门口等我,我跟你的车回去。”
“哦。”
十分钟后,李芳菲拎着几罐奶粉走出超市,一眼就看见了婆婆站在自己的车边,忙大步走了过去。可还没到跟前,手机便响了。
她看了眼来显,思索了几秒,接听电话:“爸,您找我?妈在我旁边,您先和她说吧。”说完,将电话递给了婆婆。
如今的罗洪,已拨打了妻子提供的那家“飞龙”售房处的电话,听完接待陈氏婆媳那售楼经理所有的接待内容,完全与妻子所转述一致,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安慰罢了。
罗母多少在丈夫处寻得些安慰之际,那些罗氏姑嫂们却仍处于恐慌之中,陈家媳妇的那句“‘飞龙”也都是我们家的了”,让她们很不安,于是矛头一时间全部指向了她们认为的陈家代表人物陈思琪。她们想起罗母口中最后漏出的底一一陈思琪很可能在罗炎别墅,便自发地齐刷刷冲向了别墅。
“叮咚”的门铃声响起,女佣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对与自己一同做菜的陈思琪说了声“小姐,您不用管那锅里的汤,我这就来。”,说完,拔腿向大门跑去。
陈思琪至从李芳菲来访后,不知怎的心里总有些忐忑不安,近一小时的温书,时常分心。于是,她索性合上书本,走进厨房,为罗炎张罗起爱心晚饭来。她见女佣走向客厅,希望第一时间见到罗炎的她,也就跟了出来。
她木讷地看着这群进门的贵妇,虽不知她们是谁,却能感到她们与罗炎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不自觉地迎了上去。可这群忽如起来的进门者谁也没有开口,只是将一叠照片塞到了她手里。
当陈思琪低头望向那些照片时,她的心重重地抽痛了,她的视野被照片上母亲与嫂子的影像充斥着。照片上那些场景虽然没有明确标示,但她能从旁边的景物中读到母亲们所在的具体位置。她的大脑已无法思考,但耳畔,却仿佛听见了自己家人的那些对话。
来人什么也没有说,保持着缄默,寂静得让周围的空气开始疑结。她是率先打破沉寂的人,她说了什么,连自己都不清楚,知道的只有嘴角边咸咸的泪……
她们反对的意见无需言语,却也了然于心。罗家更不同于杨家,它是人众浩大的富贵大家族,那些来人代表着罗母为首的罗族、对自己嫁入罗家无可置疑的反对意见,比当年杨家婆婆与小姑子反对得更加坚决。自己太迟钝了,这几日罗炎眼神中偶尔流露的无奈,直到此时,她才终于能够诠释……
她们反对自己这场与罗炎的婚恋,反对得几乎不容质疑,最后,她们出于对罗炎的爱,决定退让一步,让自己和罗炎生活在一起,但由此提出的条件,也和反对他们结合毫无区别——登报公告与娘家脱离一切关系,彻底断绝与娘家人往来,与罗炎结婚前公证一切财产,甚至连婚姻出现问题时,那未来的孩子也归罗家……
她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哭得痛彻心廉,她不清楚她们何时离开,也不清楚她们中谁第一个带头离开,她哭了,哭得瘫在了地板上,哭得死死地拽着那些照片,没有思考的能力……
一旁见证陈思琪整个过程的女佣,想将梨花落雨的她从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搀扶起来,可努力几次,却毫无办法将她拉起。望着蜷在沙发脚哭泣的陈思琪,小姑娘只得拔腿冲到茶几边,拨打了罗炎电话……
罗炎接听完电话的瞬间,惊得嘴角抽动,惊得狠狠地一拳击打在办公桌上。他可以理解母亲的心情,却无法理解母亲的做法,他深信母亲是爱自己的,可爱需要沟通,需要理解和包容。若说那日与母亲的争吵,是因为自己的冲动,那今天,他真的心痛了。
于是,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别墅,他一路思索着保护陈思琪的办法:或许该将小东西的护照送去办美国签证,至少未来自己奔波于两地时,能够将她揽在自己的羽翼下,躲避风雨……
他回来了,他冲到了她的身边,将哭得没有声音的她拥进自己怀中。
窗外的阳光不再绚烂,天边渐渐浮现片片晚霞,现出沁血的红……
携手风雨中
罗炎将瑟瑟发抖的陈思琪拥入怀里,希望给她最大的安慰。可良久之后,陈思琪仍蜷在他的臂弯里依然哆嗦,他把拥得更紧,轻轻拍拍她的背,柔声道:“有我在,不怕。”
或许是陈思琪感到了温暖,或许是她感到了罗炎臂膀的依靠,渐渐地停止了抽泣。
“小东西,我们上楼吧。”罗炎话音刚落,便伸手横抱起怀里的温软人儿,站起了身。
他转身的瞬间,却见女佣正呆站在厅中,痴痴地望着他们,罗炎轻咳一声,向女佣挥了挥手,简洁地小声道:“去忙你的吧。”
那小姑娘一愣,这才缓过神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绯红地脸蛋,慌慌张张地向厨房跑去。
小姑娘的精彩表现,也让陈思琪羞红了脸,她将头深深地理进罗炎的怀中。
罗炎将陈思琪抱回卧室,放到床上,理理她的头发:“好点了吗?”
她抬起头,原本梨花带雨的脸,经过刚才小姑娘那一幕,不禁少了几分忧伤,多了几许羞涩,喃喃道:“炎,我没事,只想一个人静静。你忙公务去吧。”
罗炎仍不放心陈思琪,将他那铺天盖地的公务暂时搁到一旁,大言不惭地搪塞道:“我今天公务不多,已经处理完了。”
陈思琪望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恍惚,读懂了他对自己的那份心。从今天罗氏家长来访,她就知道了他的为难,她想到这些天他独自承担着这一切,不由暗自责备自己粗心。陈思琪知道现在他担心她,她努力想给他一个安心地微笑,可扯了好几下嘴角,笑容却无法挂上泪痕未干的脸。轻轻吸了口气,她挣脱他的怀抱:“我去盥洗一下。”说完,下床向卫生间走去。
她走进卫生间,打开淋浴喷头,让水从头顶淋下……
十分钟后,当她拉开浴室大门时,意外地发现罗炎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一套她的浅灰色长裤套装:“我们出去走走。”
“我……”她望着他眼里深深的柔情,一时不知是应该赞同还是拒绝他的提议。
罗炎将那套衣服硬塞到她手里:“乖,换上,我们出去溜达溜达!”
可是,当他拽着陈思琪走出别墅,坐进车里时,他有些为难了:去哪呢?他边发动汽车,边思索着,当车子驶出小区大门时,他忽然想起那郊外的荷花池,想起那日二人的甜蜜相拥,嘴角终于现出一个美好的弧线。“飞龙”这月底便开始开发那块地,到时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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