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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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嫁- 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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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话,人已经进来了,目光炯炯,神情朗朗,陆辰儿起身迎上去,抱住陆老爷的胳膊,亲昵道:“才不是的。”扶着陆老爷在床榻边坐下,又道:“父亲既然来了,和娘亲坐一会儿,女儿去漪兰轩换身衣裳,洗去一身风尘就过来。”

    “去吧。”程氏这回没再多说什么,笑着挥了挥手,“快去快来,过来正好用晚饭。”

    陆辰儿笑了出了门,刘妈妈和罗绮林妈妈她们都已经进了内院,想着东西都已经收拾妥当了,正要带着罗绮和林妈妈回漪兰轩,刘妈妈突然撇了众人,到陆辰儿跟前低声问道:“姐儿,如果夫人问起路上的事,老奴该怎么说?”

    她一进府,留在府里的一个老姐妹就给她传了话,说是夫人昨日出门,在宴会上一听到延平王遇刺的消息,当时就急晕过去了。

    “都照实说,至于那晚的事,只说云锦为护我受了伤,后来李璟赶了过来,及时救下了我。”

    这是说那晚她遭到匪徒劫持的事一概不提,但当时陆府的护卫都看到那一幕了,刘妈妈有些迟疑,陆辰儿自是看出来了,又道:“其他人怎么说,我相信妈妈的能耐。”

    刘妈妈听了这话,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头,却又得硬着头皮答应。

    陆辰儿再停留,直接往漪兰堂去。

    而在里间的陆老爷和程氏却说起了话,“……我说了,丫头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你偏不信,这不好好地回来了。”

    “我没亲眼瞧见总不放心。”程氏说完睨了陆老爷一眼,“我就不信,你心里不着急。”

    陆老爷大方一笑,“着急总免不了。”这样一来,程氏反而不好计较,遂丢开了。

    所以说,这一辈子她和夫君就永远不会有吵架的时候。

    她性子虽急躁,脾气也是说来就来说去就去,但夫君的性子却是不紧不慢,总能让她平和下来。

    只听陆老爷又道:“刚才是萧家老六亲自送丫头回来的,那孩子倒是个不错的。”

    程氏轻轻哦了一声,“刚才我也忘了问姐儿,那孩子的身体还好吧?”

    “他那不足之症是先天的,养了这些年,如今能这样出来行走,已经是很不错了。”说到这陆老爷却叹息了一声,似忆起了旧事一般,带着几分惋惜,不过,也只一下子。

    “只是他都能出门了,怎么还对外称卧病于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孩子今年也有二十了,若在外面的名声还是病入膏肓,长期卧病在床,头一件事,只怕就是对娶亲十分不利。”

    “这个萧太夫人自有主意,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了。”陆老爷说完又赞了一句,“这孩子也是个聪慧的。”

    程氏听了,不甚在意地笑道:“他们家哪里有不聪明的孩子。”

    陆老爷并没有接这话,想起方才在书房里,老六那孩子和他说起,这次延平王官道上遇刺,是萧家老二所为,目标却是针对老六,又说起老大腿疾的事也是老二所为,老六这么直接和他说,而不是直接回府里和太夫人及国公爷说,就是希望借他的口去告知太夫人及国公爷,想来终究是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不好插足安定公府的家事中去。

    在京中,安定公府还算是人口简单,当年送他去安定公府,原本是要给他一份富贵安闲,不想却是这样的事发生。

    明天他去一趟安定公府,找找国公爷。

    抬头,瞧见玉翡从托盘里接过药碗端了过来,“夫人,该吃药了。”

    “放着吧,我都没事了,还吃这个做什么。”程氏摆了摆手,她胸口痛,是因为担心辰姐儿,如今姐儿平安回来了,她满心欢喜,哪还有什么病痛。

    玉翡并没有端走,而是望向一旁的陆老爷,陆老爷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接过药碗,让丫头们都下去。

    “我真的没事了,真不用吃这个药了。”像是为了证明一般,程氏还特意坐直了身。

    陆老爷直接把这话忽略了,一手拿着药碗,一后拿着银勺,勺了两下,尝了一下,药温正好,望向程氏道:“丫头都回来了,等会儿就要过来,你赶紧吃了药,再起来,正好一起吃个晚饭,谦哥儿知道丫头今儿回来,估计等会儿也就到家了。”

    说着勺了一银勺药递到程氏唇边,程氏没有张嘴,陆老爷也没有移开,而是笑了笑,道:“你说,你是自己喝,还是让我喂你,我倒是乐意,但是我想,你总不会乐意等会儿让丫头和哥儿进来瞧见我们这样吧。”

    程氏的脸腾地一下子全红了,低声骂了声老不正经,却是张嘴喝了银勺里的药,接着便接过药碗,几乎是抢过陆老爷手中的银勺,自己喝了起来了。

    陆老爷瞧了,望着程氏轻声地笑了起来,等程氏喝完了药才起身,“我让玉翡进来服侍你穿衣,我先去外面了。”

 第二百六十一回:变端

    果然,谦哥儿没多久就回来了,一家人和和乐乐地吃了晚饭,晚饭后,又陪着陆老爷和程夫人说了会话,陆辰儿和谦哥儿才离去。

    有丫头婆子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后面也跟着一众丫头婆子,两姐弟并肩而行,时而说上些话,庭院里积雪堆积,白皑皑的一片,唯有中庭路上的积雪已经被清扫了。

    临分别时,谦哥儿忽然低声问了句,“我……二十二婶娘还好吧?”

    陆辰儿听了这话,脚步一顿,回头望向谦哥儿,只瞧着谦哥儿的脸上略带着几分忐忑不安,想来他刚才是想问我娘亲还好吧,只是临了才意识到如今不能这么叫了,说到底二十二婶是他生母,他过继过来时已经记事了,这份母子亲情怎么都无法抹掉,心头微微叹了口气,遂道:“你娘亲身体很好,这回在宣城我见到诚哥儿诤哥儿他们都很好。”

    谦哥儿听了这话,先时脸上一阵错愕地望向陆辰儿,尔后又仿佛被陆辰儿看穿了心思般,有些手足无措,许久才讷讷地道:“好就好,有劳阿姐费心了。”

    “娘亲既然已经把二十二婶子都接到了府里住,自然是不在乎这些了,阿弟是父亲和娘亲的嗣子,如果过继后真是对亲生母亲漠不关心,那才会令人寒心,阿弟既有心,以后不必这般小心翼翼。”

    谦哥儿一怔,长久一来,心头的矛盾与挣扎,似乎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与回应,只是待他回过神来时,陆辰儿人已走远,于是转身回了取我轩。

    陆辰儿回到漪兰堂,罗绮替她脱了身上的猩猩红锦缎披风。扶着她在榻上坐下,递给她一个暖炉,“姑娘方才怎么能和谦哥儿说那样的话,他既然已经过继给老爷和夫人了,就是老爷和夫人的儿子,只能认夫人为娘亲,二十二奶奶不过是他的婶娘。”

    终究没忍住,陆辰儿笑了笑,先前说那话时,陆辰儿就瞧见身边的罗绮变了脸色。一路回来的路上瞧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陆辰儿原以为一进屋他就得说,不想还忍了这么久。

    陆辰儿往后仰。倚靠在后面的大迎枕上,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谦哥儿并不是一出生就抱到娘亲身边抚养的,他唤了二十二婶八年的娘亲,而来到娘亲身边也不过四年。将来他能够不忘记父亲和娘亲这些年的抚养栽培之功,已是十分不错了,哪能真隔断人家亲生母子呀?”

    “这样的话,当初就应该过继一个刚出世的孩子。”

    罗绮这话刚说完,就让陆辰儿给喝斥住了,“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再说。”

    瞧着陆辰儿变了脸色。神情不似往昔,知道这事上陆辰儿是认真了,遂忙道:“奴婢再不会了。”

    得了罗绮这话。陆辰儿遂撇开话题,问起了桃夭的病来,“你派人去瞧了没,怎么样?”

    罗绮忙道:“只是受了点风寒,卧病在床。奴婢去的时候,大夫正在给桃夭姑娘诊脉。大夫说好在桃夭姑娘身子结实,没什么大碍,养一两天就能下地了。”

    陆辰儿听了这话,放心地哦了一声。

    次日,陆老爷回来的很晚,晚饭的时候,听程氏提起,陆辰儿才知道陆老爷去了安定公府。

    在这腊月里,要么程氏常常出门,要么常有人上门拜访,陆辰儿懒懒的没有出门,有访客来,除了和陆家是通家之好的,其余也不见,就这样天天窝在漪兰堂,陆辰儿的消息依旧很灵通,天天听着罗绮从外面打听来消息。

    这些天果真不平静。

    延平王遇刺的消息,最是不容易平息,延平王回京第二日,安定公府的太夫人就让太后给宣进了宫,听说回来时,直接晕在了府门口,紧接着,圣上又申饬了安定公府的国公爷。

    没过几日,安定公府的世子之位就易主了,国公爷的长子请封了世子。

    本朝曾有规定,身体残废之人是不能承爵的,原本国公府因长子腿有残疾,才把世子之位给了嫡次子,可这一回,为求长子能承爵,国公府交出了太祖所赐的铁券丹书,圣上收回,并准了国公爷的所请。

    当罗绮说到这儿时,陆辰儿正在喝茶,听了这话,捧着茶碗的手一时不稳,呯的一声掉到了地上,手上也倒了一手的茶水,幸而茶水不烫是温的,要不就烫到手了。

    这一切太出乎陆辰儿的意料之外了,也不怪乎她如此失态。

    倒是一旁的罗绮看着有些不解,“姑娘,有什么不对吗?”

    一边询问,一边和红袖几个丫头收拾着残局,瞧着陆辰儿的衣裳下摆湿了一块,又服侍着陆辰儿换了身衣裳。

    “没,没什么。”

    陆辰儿摇了摇头,前一世,这个时候她还没有进京,但是安定公府的世子一直是老二,这一世,世子易主,而铁券丹书已经交了上去,是不是意味着三年后,安定公府不会重蹈覆辙了呢?

    只是有这样的变端,不知怎么,如同鬼使神差般,陆辰儿首先想到了李璟,觉得和他脱不了关系。

    这样的猜测很快就得到了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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