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乃忘机绝虑,怀声弄影。”
“忘机林鸟下,极目塞鸿过,为问市朝客,红尘深几何?”
“沙头莫相识,与尔久忘机。”
“沙头莫相识,与尔久忘机?”上官亨的反问让岑染顿时明白错在哪里了。汗!这句是明代诗人何景明所注,上官亨当然不可能知道。
见她低头不语,上官亨心里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是她自己写的吧?沙头莫相识?与尔久忘机?酸了一酸后,笑了:“相识二字虽好,可是放在这两句里未免淡了些。罚你以相识二字为主,立时再做一首来。”反正沈世雅有怪癖,明明是带她回去当名份上的主家奶奶的,可她却偏要混个‘通房丫头’干。既如此,就不必客气了。
相识啊?
岑染决定无限次盗版,反正盛华朝这里的诗集全部看过了,哪首能盗哪首不能盗,心中有数得紧。闭目想想后,没奈何的又想起了仓央嘉措:“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初识这首诗时,岑染看着电脑桌面呆了几乎一整个下午。八句诗语中凝结了仓央嘉措一生情伤的心酸吧?
相见何如不见时,免教生死作相思。
如果有缘无份,不能相守百年的话,其实真的不如不见,不如不识。那样一来的话,便不会有喜悦过后的悲伤,激情过后的悲愤!人虽是万物之主,却往往是最身不由已的一个,尤其是在情路上,往往是越想得到的东西越得不到。老天爷就是喜欢这么折磨人!上帝更是从头到尾愤恨着亚当夏娃这两个倒霉摧的不听话死孩子。禁果与其指419,不如指爱情更为恰当。
那只果子比白雪公主后妈的毒苹果可厉害多了,让你心甘情愿满怀欣喜的吃下去,结果却是比死亡更加痛苦的折磨。除非孟婆汤,不能解恨遗忘。
“染染,既然回不去,不如放开吧。”
虽然没有仔细问过,可猜也猜得到。以沈世雅素日的行径,怕是根本不能容忍一夫多妻的‘正常’行径。可偏偏叶锦天也好、叶锦昭也好,他们纵使心中再不情愿,也早已经身不由已。
既如此,不如忘却。
换个名字,不再是沈世雅,只是岑染。事实上,她想说的是尘染吧?这世上再干净再美好的东西,也终不免被尘世所染,再不复初时纯净美丽。
“我没有不放开!”
若真的放不开,真的在乎,怕早气得吐血身亡。岑染很清楚自己的个性,这世上最好不要有她在意的东西,否则一旦有污,她宁可亲自毁掉,也不会让它再存在世间。
她不是个好女人!不是个真正大方无谓的真潇洒!更不是这个时空所崇尚的所谓‘贤良大度’。
所以她只能不在乎,只能不去在意,不去喜欢。
随波逐流,怎么了?
黛玉曾说免得那花儿落入那暗沟污渠地,白糟贱了清白。可这世间哪有干净的流水?落入哪里都是脏,都是糟贱清白。既如此,不如随它去了,爱飘到哪里就飘到哪里吧。反正沿途总会有一些青山绿树,鸟语花香。能看几日便看几日,如此才算不枉来这世上一遭。
“上官,咱们明天登山去吧。我唱南江的小调给你听。”
是真名士,自风流。
一对狗男女,才最是快活。
67、意外
67、意外
大环山在花溪西面,是座风景绮丽的所在。盘旋而就的山脉处处郁郁葱葱。登仙阁,望石岭,百尺竿头,相对无言……景点一处处逛下来,实是累人。
“不行!不行!我走不动了。”
沈世雅这副身子真真是个千金小姐,想当初咱和驴友们步行香格里拉都没觉得咋样,现在不过爬坐小山就累得直喘气?
丢人啊!
上官亨也久不运动了,今天行了这么长的路,虽是初春,可到底也累了。看看沈世雅:“不错了,比我想象中好多了。”以原先打算,二人爬过第一座山峰时沈世雅就该趴下,正好可以坐滑竿回来。却不想这丫头骨头硬到如此地步。看看左右,依稀还可见几个人影,不过滑竿是没指望了。见十几步外有出石凳,便扶她一起过去。才是坐下,两个人都趴在桌面上不能动了。
“我说上官,你好歹是个男人,这体力?太丢人了吧?”才缓过半口气来,岑染就开始刺激人了。
上官亨听了却不以为然:“没用点有什么不好?总比累死累活为他人作嫁衣裳强。”关于这个问题,去庆阳的路上,沈世雅问过上官。上官的回答也很明白:不想给太子找麻烦!有那种爹妈,实在是大不幸。
岑染感同身受,岑爹岑妈虽然比上官爹妈强一些。可那是在文明法制的社会,真到这里来,还不如上官的老子娘嗯。
说到这儿,岑染看看上官,嘴唇咬了又咬,却还是问不出来。
上官亨知道她想问什么,转头遥望远方:“不关别人的事,她不想为我所累,自愿离去,难不成我还强留她不成?况且,我对她也没那么好,她不顾忌也是应该的。”
上官亨被押送回家的第二天,岳父就带人上门来,要求和离。那样当时,上官家连自保都难,哪里顾上反驳?上官亨很利落的签下和离书。然后她便和父亲走了!成婚不足一月……纵使对这桩婚事并无大爱,却也没有想到会结束得如此狼狈。
岑染兴叹:“咱们两个真是倒霉孩子。”看各人遇的这些事吧?“要不,咱们两个跳崖,重新投胎一次如何?”岑染自觉这次出的主意还比较有建设性。可上官亨却气得发笑了,拍桌而起。“走,咱们继续上路,就不信走不回去了。”
岑染笑笑。击掌同行!
豪言壮语说得厉害,可真到份上却不是个儿。上官毕竟有底子在,还能坚持,可岑染就不行了。好不易看见滑竿挑夫的影子,就再不动了。一路坐回城内,从后门下竿时候,上官亨才发现,这人居然已经睡着了!
取了一方薄毯后,才将她抱进了后屋。为安全计,二人睡一间屋子,一个里间,一个外间。上官亨上任并不曾带了许多人!只有书僮小游一人尔,其它的都是来了以后才买的。两个丫头在家常驻,两个仆妇白天在晚上回自个家里去,简简单单也清清静静。让小丫头服侍沈世雅休息后,上官亨也觉得累得不行了。一倒头就是一大觉!醒来时已经是戌二。沈世雅还自睡香,上官也不叫她,吩咐下人摆饭上来,才吃了两口,就见小游脸色慌张的进来了。
“大人……少奶奶来了!还……还抱着一个……小少爷!”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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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哥儿是九月初九的生日。”
待客厅不大,可是只有上官和木茵两个。孩子已经一岁半了,走得颇好,一时一刻也呆不住,奶妈知道小姐和姑爷有话要说,便带小少爷离开了。小游也退开,留出空档给主子说话。
上官亨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这种事,刚才看到那个白嫩嫩的小人儿时,简直如招雷劈。那孩子的鼻管又挺又高,完完全全的上官家模样!还有……九月初九……怎么说是新婚几日便有了?
木茵低头坐在椅中,心里既是慌然又委屈忐忑。话虽是那么说的,可那时父亲做了那种事,自己又一时吓到不知所措,离了上官家。现在……他要不信这孩子是他的怎么办?就算是信,留下孩子不要自己了可如何是好?越想越害怕,强忍着不落下泪来,却也不敢抬头。
上官亨也傻在当地,满脑子不知是什么东西。
“小游哥,小少爷饿了,你看……”顾妈妈知道自家小姐软弱的性子,虽隔着远些也听的见待客厅里的寂静。总这么下去,算是怎么个事啊?天都大黑了,总不能一直在院子里呆着啊!
小游也让这事震傻了,左右想想后,说了一声妈妈稍候,就串向后宅去了。
顾妈妈看着惊心,看来姑爷果真是有人了。虽说是应该,可……
“看样子,怕是个得宠的。顾姐姐,咱们怎么办?”乳娘姓刘,男人儿子都跟着来了。要是姑爷不要小姐了,这……
“走一步算一步吧!”小姐的命怎么这么不好?摊上这种事?
这次倒没等了许多时间,很快后面就出来人了。领头的是个艳丽贵曼的女子,梳着坠马髻,衣样却是丫鬟模样。可小游跟在左右,恭顺之极。这算是怎么个来历?
岑染还自睡着好,就让小游使丫头唤醒了。事情情况一讲,饶是岑染这个电视剧看过不知多少的也呆了半天。然后看看外面已经大黑的天气,果断整衣出门。
二厅外头,两个妈妈模样的妇人,一个怀里还抱着一个扭动不安的孩子?
原地怔忡一下后,过来问话:“木小姐带了几个人来?”
完全一副居高临下的说话口气让顾妈妈极其不满,可……“回姑娘,小姐只带了小少爷老奴还有刘奶妈一家三口。”
这样啊!
岑染略微松了口气,木茵她爹是个名士范儿,若一下子三房五眷的带来,县衙小,怕是搁不下。只有五个,太方便了。扭头和小游讲:“你去前院,先安排乳娘父子两个住下,再唤那两个婆子抬了木小姐的行李进来。”
小游听话,立刻便去办了,没一会儿功夫,两个原本准备回家的婆子进来了。行李不多,四个竹箱笼轻飘飘的,可见是些随行衣物罢了。岑染心里叹气,领头带两个婆子还有顾妈妈乳娘和孩子到了主后院。正院是上官住宿,主院一直空着。好在平常还有收拾,刚才又让柳儿过来打扫擦抹,所以进来一眼看去还能住人。
“他们两口子的事外人管不得,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先在这里住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摆手叫过两个婆子来,脸上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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