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虽这么说,但她止不住心里的后怕,之前那一系列动作自己根本没有记忆,更别提意识了,好像有人在控制自己似的。
还有那个说话声以及密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概只是自己太累的缘故所导致的幻觉吧。塞西莉亚如是安慰着自己,不想让父母太过担心,于是对女仆嘱咐道:“是我太累的缘故,没什么,不要告诉父母大人。”
女仆愣了愣,躬身回答:“是,公主殿下,也请您保重身体。”
餐桌上,塞西莉亚漫不经心地拿刀叉切着小牛里脊,香喷喷的肉被她凌虐得不成样子,都扯成了一丝一丝的肉丝。母亲看出她有心事,放下杯子问道:“西莉亚,怎么了?”
“呃,没什么。”她回过神来,慌忙道,“只是没胃口而已。”
“你睡了一天,都没吃东西,怎么会没胃口?”母亲显然觉得不对劲,“今天的菜式可是你最喜欢地啊。”
“亲爱的。孩子爱吃什么就让她去吃什么吧。”莱昂多斯笑着浅啜一口红酒,“西莉亚又不是新生的婴儿,不会饿坏自己的。”
“我只是有些担心西莉亚。”母亲想了想道,“餐后我让女仆给你带些水果进去,不吃东西怎么行?会伤到自己的。”
“嗯,谢谢妈妈。”塞西莉亚点点头,埋头使劲往嘴里塞着食物,努力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件奇怪的事情。
饭后,母亲果然让女仆给她准备了一盘子越橘莓。叮嘱她当作零食吃,这种春日最早出现的水果对精神是最好不过的了。
塞西莉亚端着银盘开门进房,决定晚上好好把那本《东方玄术史》里的阵法再研究一遍。手刚刚触及把手,还没旋开,她地手腕猛地一僵,随即像是触电一样蔓延到全身,左手的盘子哐当一声翻落在地上,越橘莓滚了一地。然后她整个人直挺挺地跌倒在地。
“公主殿下!”女仆连忙赶过来,尝试着扶起她,“您怎么了?”
可是塞西莉亚根本没法发声了,睁大眼睛不明所以。
女仆的惊叫引来了父母,莱昂多斯脸色一沉,一把把女儿抱起来,安置在床上,回头对女仆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母亲也焦急地坐在床边拉紧了女儿的手:“西莉亚到底怎么了?”
女仆无奈何。只得将餐前以及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通。听着听着,莱昂多斯的神色愈发凝重,背着手踱了几步。终于道:“先让西莉亚卧床休息,马上去叫家庭医生过来,可能事情远远没有我们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塞西莉亚僵硬地靠在枕头上,根本没有听见父亲的说话声,耳边不断回荡着曾经熟悉地声音。一遍一遍地重复,仿若梦魇。
滴答——滴答——
是钟摆的声音,一摇一摆。愈发清晰。
哒——哒——
是脚步声,轻缓但有力,在坚硬的地板上踩出有节奏的拍子。
不要听!停下!停下!给我安静!她心中不断叫着,吼着,终于,昏沉沉地陷入了睡眠之中。
砰——
水杯掉落在地上,里面的水溅了一地,夜清扬闻声过来,看见孙子蹲在地上收拾碎片,问道:“怎么了?”
“手滑了一下。”夜疏凌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将右手食指藏在手心,不让爷爷看到伤口。刚才不知为何,身体突然僵硬,然后杯子就跌落碎裂,划伤了手指。
“小心一点。”夜清扬转身离开,“快点收拾好,否则你爸又得说上一天了。”
夜疏凌很快就把碎片清理干净,自己洗了洗手,找了片创可贴包上伤口,重新倒了杯水进屋准备功课。明天班上有考试,自己在离校的一段时间里落了不少课,虽然完全有能力赶上甚至超过,但依照他的个性,还是一如既往地要准备充分。
翻开课本,重复着背诵再熟悉不过的课文,复习早已熟烂在心地文言实词,夜疏凌深深地呼吸一次,让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与考试无关的事情。
地图,逆十字,血族,还有塞西莉亚……
不知为何,脑海中一旦浮现出塞西莉亚的身影,他就下意识地会惦记她现在地状况,她和她的兄长在一起,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越是这么惦记,越是没心向去复习,夜疏凌瞅瞅时钟,最终还是合上了书本,躺在了床上。其实他也没有什么睡意,只是也没什么想继续复习的意愿。
夜家在猎人***里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但对普通人的世界而言,也只是一户平凡人家罢了。所以夜疏凌在学校里地身份单单是一个安分的高中生,偶尔因为家里人出面请个原因不明的长假。
“哟,兄弟,你终于活着回来啦。”某男生使劲拍拍他地肩,“我还以为你一去不复返了,正要对着学校边上的小水沟为你抹一把泪呢。”
“托你的福,我还活着。”夜疏凌撇撇嘴,是啊,自己真的是差点一去不复返。
“你是故意赶着考试回来刺激我的吧。”他故作哀伤地叹气,“我幼小的心灵被你一次一次地无情击打。”
“得了吧,你还被击打。”夜疏凌转头望天,“出门别说我认识你。”
“有你这么对待兄弟的么。”他嘀嘀咕咕抱怨着,看到老师抱着试卷进来便不言语了。
夜疏凌拿到试卷,深呼吸一次,沉稳地提笔答卷,看题、思考、回答、检验,一气呵成,他极其流畅地一路写下去,很快就剩下最后几题了。
这道题很简单,他扫了几眼就拿起了笔,手腕突然一顿,僵硬酸麻一刹那席卷全身,再下一秒,连意识也开始不清晰起来,安静的教室里怎么会回荡着各种奇怪的声音?
监考老师看到了他的异状,走过来询问:“你怎么了?”
夜疏凌张了张嘴,根本无法出声,随后他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晕倒在课桌上。
“夜疏凌!”监考老师惊讶极了,连忙阻止起身查看情况的其他学生,喊了巡考老师帮忙将他背到医务室,再去通知班主任联系家长。回学校第一天就晕倒,这可如何是好。
旋舞亚细亚 第七十三夜:访客
破月闻讯赶到学校,在医务室看到了正在昏睡的儿子问道:“他怎么会晕倒了?早上出门还好好的。”
“夜先生,这还是我想问你的。”班主任道,“校医也没查出个所以然,但是夜疏凌他昏倒的时候几乎没有脉搏了,之前他请假的阶段发生过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事,一切很正常。”夜破月不容置疑地说道,“我先带他回去,观察一下情况再说。”
“呃,可是他现在……”班主任还没说完,就看见这位强硬的家长不由分说地背起了儿子,大步流星地走出医务室。
遇到这种家长,还真是作为班主任以来最大的不幸。
塞西莉亚已经醒转过来,正靠在床上看着窗台上水晶鱼缸里的游鱼。像柳叶一样细长的银色小鱼自在地在水草卵石间游弋,悠然自得地吐着泡泡,窗帘让开了一条很小的细缝,阳光正见缝插针地穿梭进来,照映在鱼缸里,煞是好看。
她低头试着握了握手,昏睡中自己的意识已经开始与身体分离,有时自己所想的与所做的根本不同步,脑子里想着喝水,手上却把水杯打翻了。甚至思绪会莫名其妙地飞出九霄云外,不知到了什么地方,看到了什么景象。
感觉就像是自己的人格出现了分裂,有一个意识不属于自己,或者说是自己原本隐藏的那层思想。
床头柜地鲜花已经被女仆重新换了水,花瓶前是那本厚厚的《东方玄术史》。塞西莉亚百无聊赖地拿起书随手翻了几页,手指描摹着那个看了无数遍的五芒星,陷入了沉思。
突然,窗台上的鱼缸一阵抖动,吸引了她的注意。鱼缸里的水突然掀起了波浪,小鱼纷纷躲到一边,缩在水草里头小心翼翼地眨巴着眼珠子。
水不断变高,涨大,直至溢出了鱼缸。却没一点打湿窗台的样子。浪花在半空转了一个圈,形成了一个水圈,紧接着,不可思议的景象出现了。
一只白嫩的手从水圈里伸了出来,然后是整个手臂,另一只手随之伸出,最后,一个脑袋探了出来。
这不是灵异鬼片。但胜似鬼片,在房间光线昏暗地情况下,塞西莉亚无奈地耸耸肩,对这位不请自来的女鬼道:“希莉亚,拜托你下次用正常一点的方式过来好不好?”
“我辛辛苦苦过来看你,竟然被你这么嫌弃。”人鱼公主抱着手,故作不爽地嘟囓着,“这算什么主人之礼啊!”
“这么吓死人的方式也算不上是为客之礼吧?”塞西莉亚毫不留情地反驳道。
“是是。我知道啦,塞西莉亚老师。”希莉亚坐到她身边,关切地问道。“身体怎么样了?听说你身体出现状况,吓了我一跳啊。”
塞西莉亚微微叹口气,合上书:“感觉思维与身体出现了分裂,有的时候思维不受控制,有的时候身体不受控制。大致就是如此。”
“咦?和那个家伙一模一样呢。”希莉亚诧异地歪歪脑袋,脸上浮现出暧昧的笑容,“这个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吗?”
“你在说谁啊?”她的脸颊不由自主地红了。
“夜疏凌啊!”希莉亚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我让我们家地人通过水媒介暗中监视他,却发现他和你一样晕倒了,在家里休养,状况和你一模一样。”
“你说夜疏凌?”塞西莉亚瞪大了眼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现在怎么样了?”
“哎呀呀,不要这么急嘛。”希莉亚摆摆手,“我千里迢迢赶过来,还不让我喝口水润润嗓子?”
塞西莉亚有气无力地指指那边的茶几:“水在那里,自己去倒,老规矩,别用蓝色花纹的茶杯。”
“啧啧,你这个奇怪的家伙。”希莉亚挑了一个粉色花纹的茶杯,自己倒了半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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