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里,沈皓钰已经在斜躺在床上,我问他为什么还不睡,他摇摇头:“一躺下就压得疼。”
我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把刚刚了解到的情况和沈皓钰讲了,沈皓钰沉默了半晌才说:“找不到出路,能找到水流也是好的,顺着水流走,总能走出去。”
昔日大雪封山,如今景象大变,莫说是我们,就连小甜的哥哥和爹爹都已经找不到当初救起我们的地方了,看来,也只有沈皓钰说的那一个办法了。
夜深了,沈皓钰终于歪歪斜斜的睡去,睡梦中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话,仔细一听,竟是沈皓钰的声音:“后面……小心……怀恩……”听到自己的名字,我睁开眼睛,想问问沈皓钰有什么事情,可我说的话居然没有人应声,就着月光凑到沈皓钰面前一看,只见他眉头皱得死死的,紧闭着眼睛,原来是在说梦话。
才躺下没一会儿,又听见沈皓钰在脚边嚷:“为何总是选他而弃我,莫怀恩,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张大了嘴,心道,不得了了,梦里面都对我这么咬牙切齿的。
沈皓钰又说了好多梦话,言辞之间常有我的名字,偶尔还会叫声“父王”、“母妃”之类的,我越来越不安,平时两人都不怎么说梦话的,今天是怎么了?
忐忑的爬起来,悄悄把手探到他额头上,竟是有些烫手。不会这个时候发烧了吧?是不是药老伯的药用错了啊?
这大半夜的,也不好吵醒别人,只好悄悄起身到外面打了盆凉水来,学着电视上的样子绞了冷水帕子给他盖在额头上,敷得一会儿又重新换过。也不知道这样是否真能退烧,姑且试试吧。
换过几次帕子之后,额头倒是没那么烫了,其他地方却还烫得要命。要不要干脆把他泡在冷水里?算了,别到时候着了凉,病上加病。
醒来的时候直觉有些什么不对劲,猛然睁开眼睛,却见沈皓钰正撑着脑袋躺在一旁笑眯眯的看我。一个骨碌爬起来,只听沈皓钰颇为嘲讽的说:“你莫不是贪图我美色,半夜悄悄爬到我这头来了吧?”
昨晚几乎没怎么睡,现在还有点头疼,听见沈皓钰这么一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小王爷,您莫不是烧糊涂了?您也算得上是美色?若说美啊,那可只有三……”
“好了!”我还没说完,就被沈皓钰气呼呼的打断,剜了他一眼,端起床边的水盆就往外走去。
“这是干什么的?”沈皓钰问。
我扭头笑盈盈的说:“您不知道吗?昨晚您发烧了,说了好多梦话呢。”又朝他打量一番,“不过,现在似乎完全没事了。”
沈皓钰一下就变了脸色,有些迟疑的问:“我说梦话了?说……说了些什么?”
我转身大步走出去,大声的说:“说得可多呢,都是在向王爷和王妃讨乖,看不出来您还这般讨人爱啊。”话音刚落,就听见沈皓钰大吼一声:“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他在梦中也不过是向庆王询问一些事情罢了。
休养了几日,沈皓钰身上的上都已经结痂了,便又呆不住了,硬是要往山上跑。我知要想出去唯今也只能靠我们自己了,便也不阻拦,与他一起上了山,到了他上次听见水声的地方。
水声听着不远,可任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只是总在耳旁响起,如同一只蚊子老在你耳旁嗡嗡,你却就是看不见打不着。如此在山上寻了几天,却仍是一无所获。
这天下午,天蓦然间就暗了下来,乌云滚滚,电闪雷鸣,眼看一场大雨将至,我赶紧拉上沈皓钰就准备跑回山谷里,这样的天气留在山上是很危险的,一不小心就会让雷给劈了。还没跑几步,豆大的雨滴就噼里啪啦的砸下来,砸得头顶生疼生疼的。沈皓钰欲往树下躲,被我扯开,寻了之前发现过的一个小石崖下跑去,崖下空间狭小,勉强够两人窝身而已,还得弯着腰。
这场雨来得急,下得猛,走得也迅速,没一会儿便停了,从崖下走出来,太阳就已经露出了脸,不多时,一道长虹便横挂在头顶上。
“真好看。”我眯了眼睛,阳光有点强烈。
被一场雨洗过,山林更加青翠欲滴,团团白雾从山间升起,山峦在雾中若隐若现,霎时如入仙境,让人不知身在何处。
沈皓钰突然指向一边叫道:“快看!”转头望去,一股水流如一道白线从对面的山坡上泄下,定是刚刚雨太急,没渗进土里,这会儿便汇聚在一起流了下来。
“去看看。”沈皓钰说着就朝那山坡奔去,我赶紧跟上,顺着这条水线,看看它会汇入哪里,说不定我们就能找到出去的路了。
到了那山坡下才发现不止那一条水流,四周还有好几道,都在坡下汇在一起朝南流去。一路追寻,沿途汇聚的水流越来越多,心中暗暗雀跃,没多久,便能听见越来越大的水声。我与沈皓钰对视一眼,加快脚步往前寻去。
当我们看到眼前这水势湍急水色发黄的小河,两人脸上皆是喜不自禁,终于找到了。
一路做着记号,一边往回走,在山中转悠的半天,眼看着天都要黑了,却又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天已全黑,两人不得不在山中找了个小洞安顿下,清理干净洞中的杂草,以免有蛇虫之类的隐匿其间。
生了火,烤了肉,又过起了这样的生活。
“许是天意吧。”沈皓钰忽然说,“进不去那里了,明天就准备走吧。”
我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反正也只有几件冬天的衣服落在山谷里,那些衣服虽然破了,两件披风倒是好的,留在那里也好给小甜他们冬天用。只是想想小甜欢快的笑脸,就这样与她不告而别,心里终究有些不舍。
夏夜不及冬天的夜安全,为了避免蛇虫和野兽的袭击,我和沈皓钰只好轮流睡觉,慢慢熬到天亮。
天亮了,走到昨日寻到的小河边,看到水势甚大,便与沈皓钰伐了竹子,用藤条绑了个简单的水排,将排推入水中,两人立在上面,就这样顺流而下,去寻找我们熟悉的家园。
正文 第105章
河道中不时有大石挡道,我们不得不时常撑住,爬上大石,再把竹排搬过去,很是累人。不过双脚很少再走路,比起当日在雪中攀爬,还是轻松了许多。
白天漂流,晚上就在岸上过夜,轮流守着,睡得也还踏实,不用担心有什么危险。老是在水里打漂,衣服湿了干,干了湿,就权当是换洗过了吧。这一点比起冬天,也好了很多。
这天正在漂流着,脚下的竹排却突然之间速度快了许多,还有越来越快的趋势,我们两个心中疑惑,直到看见水流在前方没了踪影,底下有隆隆水声传来,这才大惊失色,双双点足往岸上飞去,才踏在实地上再回头看时,竹排早已看不见了。
惊魂未定的走上前去,只见水流飞泻而下,底下离上面好几十米高,流下去的水在石头上溅起老高的水花,我们的竹排早已四分五裂,几根竹子在底下的水潭里打着转儿。
辨认了一下方向,沈皓钰举步往林中行去,边走边挥剑斩断缠绕在树间挡道的藤蔓。
忙活了半天也没走多远,我抗议道:“小王爷,我们也不必一定就得直直的往东边走,继续走水路,说不定就能到了密水,到时候在密水旁的哪个城镇上岸,问了路,就算要折回来,走大路不也比翻山越岭省力很多吗?”说实话,我是这几天少走了路,享了福,再也没有翻山越岭的勇气了,况且山中林木茂密,毒物也多,也还说不定有瘴气什么之类的,实在太过危险。走水路虽说把握不大,却安全很多。
沈皓钰思量再三,终究还是接受了我的提议。两人原路折回,沿着河岸走下去,好在都有一身功夫,那些断崖也算不得是很大的难事。一路来到飞瀑之下,顺着水流再往下游走,见水面再次宽阔起来,便又伐了木,编了排,又一次踏上不费脚力的旅途。
也没有算过这样行了多少日子,只知道沿途行来周旁汇集的水流越来越多,水量越来越大,水面越来越宽,当然险情也没少过,有时闪避不及木排或者竹排便一头撞在礁石上,要不就是河床猛低在水面形成一个大斜坡,一个不稳就一头栽入水中,然后不得不爬起来再度做新的水排。
直觉自己是在冒一个很大的险,水一下子是向东流,一下子又向南流,有时候会往西行一阵,更有甚者,偶尔还往北回流一下。如此一来,沈皓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只得讪讪而笑,虽然不知道现在到了哪里,但这一路下去,所有河流终归是要入海的,到时候总能碰得上人烟。关键就是除了我们之外的人呐,只要有了人,就可以问路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少说也有一个多月了吧,已经能够感觉得到夏天慢慢的走到了尾巴上。
这天,木筏正在水中漂流,两岸青山夹道,山间白雾缭绕,很是美丽。水势也平缓了许多,木筏前行得不是很快,隐隐约约听见山中有女子的歌声传来,我惊喜的看向沈皓钰,他也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我。
我禁不住笑意:“小王爷,我们有希望了。”即将遇见同类的喜悦,令我差点热泪盈眶。
第二天傍晚,河道拐了个大弯,河面豁然宽广,水势平缓,能撑篙而行。河岸两旁是大片的平地,我们眼也不眨的盯着两岸,直到看见左岸远远的有缕缕青烟徐徐升起,这才兴奋得抓住沈皓钰大叫大跳,木筏打了个晃才停下来。
沈皓钰脸上也不掩喜色,忙撑了篙,朝岸边划去。上了岸,岸上是平整的绿草地,青烟升起的地方是一个小山包的后面,心中激动,两人施展了庆功朝那小山包奔去。
当我们爬上那个小山包,看到山背面错落有致的房舍,看到散在远处黄灿灿的稻田,看到荷锄而归的村民和骑在牛背上的牧童,我终于喜极而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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