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我背部很痛,动不了手。”李大成解释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谭晓辉快速地帮他褪去上衣,嘴角狠狠抽气。“你真当你是铁人啊?还不要命帮蔡昀挡棍子。”
“我不挡,你会心疼的,别否认了。”
“你挡,我更心疼。”
“别肉麻了。就当我这几年误会你,老天给我的教训。”李大成坦率地说,“我曾想过,要让根哥去教训你,根哥说你不像那样的人,也幸好你出国了。”
谭晓辉下手极重,李大成闷哼了两三声。
“我不说,因为我不能说。”谭晓辉说,“她都是为了我,才做了这样的事。后来,我没告诉她就走了,她遇到的那些事,都是我的错。”
“所以,你把所有的错都揽在身上?”
“起因原本就是我。”谭晓辉说,慢慢地给李大成扎绑带。“痛了就说,别死撑。”
李大成摇摇头。“嫂子是个很好的女人。”
“我爱她。但是,我对不起蔡昀。”
“你这样下去,对两个人都不公平。”
“我知道。”谭晓辉叹口气,坐到李大成对面。“可是,我再也不能辜负蔡昀了。你知道她是多么喜欢小孩的一个人啊。但是,以后她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小孩了。”
“你是说……”李大成望着他。
“嗯。她为我流产之后,出了点小意外。”
“那嫂子呢?”
“她是个坚强的女人。她事业心很强,比我还厉害。没了我,她照样能生活得很好。”
“原来你不选她,是因为她很坚强。”李大成苦笑道。“就像林森选我,只是想找个普通的人,过普通的生活。”
谭晓辉摇头,“你爱陈丽芝,是因为她像方小米,你不敢爱方小米,是因为她是个梦,你不愿意做白日梦。而你爱林森,我相信,那是你的本能,就像我爱她一样。”
“嫂子?”
“嗯。”
李大成站起来,推开门,要往外走。
“哎,你还没好,去干嘛?”
“林森给根哥送汤去了。”李大成抓住门,回头说道。
“哎。糟了。”谭晓辉脸色大变。“陈老爷子来了。”
“陈舒的叔叔?”
“嗯。”
“快!”两人几乎同时喊出来。
李汉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外,唉声叹气。
林森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也没说什么,直接推门进去。
沉浸在自我思考的李汉呆住了,已经来不及说什么。
林森对眼前的场景震撼不已。根哥歪斜着躺在床上。旁边整齐地耸立着两排灰衣男子,总共有8人。床前的凳子上,坐着头发有点灰白的中年人,衣服倒是毫不讲究,穿着普通的淡
蓝色外套。只是他的眼睛非常灵活,眼珠一转,似乎已经洞悉了对方的心事。
气氛是肃穆的。
林森定住,不过几秒钟,她婉转一笑,“根哥,大成给你做的汤。”
中年欣赏地点点头。这个小妮子还不赖,见了一屋子道上混的人,还能神色自如。这个小妮子并非无知天真的人,她的浑身散发着聪明的气质。
根哥虚弱地点头。“你先出去吧。”
“好。这个大哥,汤就麻烦你了。”林森往最近的灰衣人手里义塞,就要推门出去。
“等等。”中年男子叫住林森。“你叫什么名字?”
早已有一名高个子男人跑过去,抓起林森的右手。“根哥的珠子。”
众人吃惊地望着林森的手腕。 。 想看书来
“李大成,你要答应我,遇到打打杀杀,你要头一个逃走!”
着急一个的心情,倘使能用心跳多少次来算的话,紧张中的李大成,一分钟的心跳速度超过标准的好几倍。倘使用呼吸的次数来算,李大成已经忘记的心脏到底收缩了多少次。
从厨房到根哥的房间,他脑海都是林森和道上人士的争吵。在同志受伤的情况下,那些道上混的人,只认人和地位,从来不认理的。
何况这次有人敢来动根哥的摊子,明显让根哥以前的弟兄大为紧张。
而林森,是不知道这个情况的。倘使有所得罪,他怕,他们对林森不利。
李大成和谭晓辉推开门时,只见房间剩下林森和根哥两人。
“陈老爷子呢?”谭晓辉问道。
“你可是成功的金融人士,大大咧咧地问一个道上头头的事,不怕给人揭老底吗?”
根哥倒是中气十足地吆喝着,那神色倒是好了几分。
“翻旧账更好。我还可以做一个从底部奋斗到上层阶级的楷模。还能养活几家媒体呢。”谭晓辉笑呵呵地说。
“林森,你没事吧?”李大成问到,眼光扫遍她的全身。
“大成,你的心都要偏到胳膊肘去了。”根哥堂堂男子汉,倒是一副委屈的样子。“倒在床上的是我,不是林森。”
林森憋住笑意,“没事。根哥在,我能有什么事。”
“要是我偏心,你能喝到那汤啊。不过,好多年没煲过,手艺差了点。”李大成说。
“呸!”根哥连忙吐槽到,“你还想我天天受伤,你好锻炼你的厨艺啊?”
林森正纳闷,这两人之间的聊天话题有点天马行空,李大成要怎么支招呢。
没想到,李大成满吞吞地说了一句。“你该找个女人了。”
“别,女人麻烦。我向来最怕麻烦的。”根哥连忙扯开话题。“你的背怎样啊?被打了个稀巴烂了?”
他果然成功地把林森的注意力转移了。“你说你没受伤。”
“只是挨了几下子,没受伤。”李大成解释道,恶狠狠地作势要掐根哥的脖子。
没想到,站在一旁掩嘴偷笑的谭晓辉跳了出来。“林森,你老公的伤我鉴别了,至少是三级残废啊。治理不好的话,这辈子要驼背了。”
“活该。”林森听出了谭晓辉话里的意思,如果李大成真的受伤很严重,身为他好朋友的谭晓辉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根哥,老爷子刚来过?说了什么?”李大成赶紧打听起来。
“他倒是有江湖义气,赶过来想给我送终。我还没死,他就没心情看热闹了。”根哥在林森的扶持下,吃力地坐正身子。“我不在道上混好多年了,想不到还有人惦记着我啊。”
李大成听着语气有变,试探地问,“你说,这次是道上的人?”
“这事你别管了。”根哥一挥手,瞪了谭晓辉一眼。“还不扶我去厕所!”
谭晓辉摇摇头走过去。
林森担心地问。“根哥是陈舒叔叔的人?”
李大成摇头。“在几年前,陈老爷子那位子差点就是根哥的。”
林森倒抽一口冷气。“真不简单。”
“嗯。他是不简单。”
“你也不简单。”林森站起来,“我们回家吧。”
“好。”
林森沉默着往前走,李大成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一直不介意林森的过去,是因为他也是个有过去的人。他的过去遭遇了那么多,他想平平凡凡地生活,而林森刚好也想忘却过去的辉煌和失落,重新找一份工作,认识新的人。
他不是那种拔尖的人才,他会画画,但那不是他的兴趣,只是他打发失落无聊时间的一种消遣;他会跆拳道,那也只是为了防身不断学习的结果,他老早之前就懂得弱肉强食的道理;他会煮饭,那是因为他搬出学校后,想剩下微薄的一笔钱还债;他会拉小提琴,不外就是为了赶赶时髦,被陈丽芝安排着去学一番……
人人都很现实,差别只在于现实的程度轻重。
“你不问我,刚刚陈老爷子问了我什么?”林森在小巷子的拐角处,灯光忽暗忽亮之间,她站定,回头问他。
“按惯例来说,如果你愿意告诉我,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李大成说。
“是啊。我几乎忘了这个惯例。”
“我不想做惯例。”李大成也停住,在离她一米的地方站好。“可是,我又想大度些,相信你,不去询问你任何事情。”
“他看到了根哥送我的珠子,以为我是根哥的情人。”林森说,“我收下那珠子,你都不阻挡我?”
“林森。”李大成拉住她的手,“珠子是根哥妻子的,她过世后,根哥都像命根子一样护住珠子,我也很奇怪他居然送给你。后来,根哥告诉我,他把我当成他的亲弟弟,他也把你当做他亲妹妹。没别的意思。”
“根哥妻子很早就过世了?听说他到处漂泊了将近五年。”
“我说过,根哥差点坐上陈老爷子的位子,为什么现在他要当厨师?在五年多前,根哥受命去接一单生意,他最爱的妻子在别墅里一夜之间被人杀死,怀着一个三个月的胎儿,也许还是男的。根哥受了打击,放下一切东西,去流浪了。”
“看来根哥是个很重情的人。”林森认真地望着他的眼睛。“这么年,他都没情人吗?”
“有很多情人,却始终忘不了妻子。”
“我收回刚刚的话。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嘴里说爱,心里却能给很多人留下位子!”
“林森,无论谁,都无法取代他妻子的位子。”
“是吗?床不大,两个人就够了,他还往那里摆他妻子呢?”
“林森,你这是强词夺理。”
“李大成,凡是你说不过别人,都是别人在强词夺理吗?”
两人在车子前站住,李大成刚要钥匙开门,林森却拦住他。“根哥刚刚一五一十告诉陈老爷子,说他背受了多少棍,脚挨踢了多少次……如果他不想报复对方,何必要记得这些事?”
“林森。他说的是我……”李大成忽然说。“你能不能以正常的眼光去看根哥啊!”
“他不是正常人。”
“先回家吧。”李大成劝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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