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生长在大唐官府里最大的一棵树下面的蝴蝶花。
她看着这盆花,看着它们美丽的花朵在这院子里孤独地盛放。
此时的大唐官府,该是很热闹吧!不,应该是普天同庆。
可是在这欢乐的海洋的某一处,仍然无力地充斥着悲伤。
你将永远存在于这空旷的天空的某一处,在我的心里。
洞房花烛夜,红烛燃烧。红帐后,她在那里端庄地坐着,然而,她的内心却无法平静,紧张和不安让她的手指渐渐握紧。
“连璧公子。”她听到外面的侍女轻声道,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
“吱呀——”门被他推开,紧接着又被关上,然后他一点点的走进。
在席间他喝了很多酒,然而此刻他看着这个红色的房间,这华美喜气的房间,他只觉得无法呼吸的压抑。
他走到她面前,迟疑了一会儿,接着颤抖着的手捏住了红盖头的一角,盖头被拉了下来。
他看着她缓缓的抬起头,在烛光下,她仿佛是世间再也找不到的仙女,只能存在于人最完美的想象之中。
她朝他笑了笑,眼睛波光流转,带着一种羞怯,如同小鹿。
霎时间,他觉得眼前只剩下了这小鹿一般的眼睛,是她?
是她么?
他向前,坐在她身边,深情凝视着她的眼睛,是她。
他轻轻地抬起她的下颚,吻住了她。
今天不是十五,可月亮却是那么圆。圆圆的皎洁的月,将轻柔的月光洒向世间。
她看着月亮,看那在苍穹上悬浮了亿万年的圆月,轻轻的笑了笑。
嘴角一牵,眼泪随之滑落。
坐了一天了,起初的酸痛到了现在已经麻痹到没有知觉。而心里的酸痛,也已经没有了感觉。
是太痛了吗?
她瘦弱的手指抚摸着这盆极端美丽的花朵,它们在月光下更加柔美可爱,只是,在这个院子里孤独存在着而已。
她抚摸了它们很多遍,忽然抓住其中一朵,狠狠地一扯,揪完了一朵又揪一朵,揪完了花就揪叶,最后只剩下了光秃秃的花枝。
她看着这些花朵,忽然把脸埋在腿中不动了。
月光洒在这一地的花朵上,刹那间,这些花仿佛滴出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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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凉月亭
芷柔坐在凉月亭中,望着这满园的鲜花出神。
嫁到大唐官府已经月余,程咬金和夫人自然满意的很,上下子弟对这位首席弟子夫人也恭恭敬敬,只是他,虽然对自己礼数周到,外人看上去相敬如宾,但总不是热忱。
绝代的脸上带着几丝茫然,紫衣拂地,全然不似新婚燕尔的女子。
丝洛垂手站在旁边,看着小姐一副失神的样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转过头,看了一眼这满园春色,脸上仍然淡淡的,仿佛这些繁盛丝毫不入她的眼。
但是,凉月亭边,繁花浩如烟海,争奇斗妍。连翘、芍药、蔷薇、紫罗兰……个中一朵牡丹**于百花丛中,尤为出彩,花朵大如盘,花瓣一片挨着一片,日光透过折射出极度的雍容与华贵。
丝洛看着这朵牡丹,转过头看看芷柔。却发现她不知何时也把眼神放在了那花王之上,纤纤的左手无名指上,纯金的牡丹戒指闪动着高贵的光泽。
“丝洛,你看这朵牡丹,开得真好。”芷柔看着花,忽然说了一句。
“是呢,小姐。想来咱们在女儿村什么花没见过?就连那最大的芍药也比不上这花中之王啊。”丝洛见她来了兴致,连忙应道。
“最大的芍药?”芷柔抓住了这个字眼,眼神闪烁,苦笑,“丝洛,你可曾听过,‘牡丹虽好,怎比芍药’?”
丝洛看着她绝世的脸,叹道:“小姐何必自贬?芍药虽美,怎有牡丹的绝代风姿?”顿了顿,她低声道:“连公子迟早会忘了她,你要多给他一些时间。”
“真会这样么?”芷柔仿佛梦呓一般,眼神迷茫。
丝洛走近跟前,拍了拍她白玉般的手背,点点头:“小姐,这个世上,无论什么,都抵不过时间。”
芷柔看着她清丽的面容,看她那双带着微微冷芒的眼睛,仿佛看穿一切。她应该相信眼前的女子,虽然长她三岁,但丝洛却仿佛将世间所有一一看透。
这样的女子,身后一定有许多故事。
“丝洛,你长我三岁,想来也二十有二了,可有中意之人?若有,我寻思着给你牵牵线。”芷柔玩笑道。
丝洛一听这话,脸上表情没有像芷柔预想的那般羞赧之态,反而淡淡一笑,平静的说道:“谢谢小姐好意,但丝洛曾经对天发誓,此生不嫁。”
芷柔吃了一惊,看着丝洛,她难得一见的清丽面容就像乍尔开放的水仙花,那样灵动柔美,怎会有这种决绝的誓言?
丝洛仿佛看懂了芷柔的疑问,再度淡淡笑了,这笑容中竟有一种哀伤,这种哀伤,仿佛因时间久远都变得淡漠了。接着,她平静的说道:“大唐官府,五年之前,我也来过。”
芷柔更加一惊,女儿村弟子,轻易是不来大唐官府这等威凛之地的。不为什么,只是多年的江湖习性罢了。
丝洛却不顾她的惊讶,继续说道:“五年之前,一个修为刚满90级的女儿村弟子为了更高的修为,她离开了师门来到长安。
“她胆子很大,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和期待,在一次长安的英雄会上,她居然挑战当时的大唐官府首席弟子,凌夷。
“修为等级上的悬殊,令那个女子几回合下来已身负重伤。但也许因为初生牛犊不怕虎,她竟冒着生命危险,合身而上,使用了‘满天花雨’”
所有人都知道,满天花雨是女儿村最强的魔功,不仅重伤对方,而且对于施术者本人也有不小的伤害。何况,丝洛当时已受重伤。
“就在她飞近凌夷身侧的时候,凌夷已经震惊。然而她手中的阴阳片刻不停,大唐官府首席弟子竟来不及用手中的斩妖泣血抵挡,生生被刺了两剑。
“凌夷的装备都是极品,并没有受多大的伤。倒是那个女子却在刺出杀招之后,终于气力不济倒在了擂台上。他于心不忍,将她带到化生寺治伤。
“本来那个女子命该绝,但化生寺医术冠天下,也因为那个女子修为颇高,才逃过死劫。她对凌夷感激万分,凌夷也喜欢她的胆魄,就在了一起。
“他们在一起游山玩水,度过了许多美好的时光,就那样过了三年,在这三年之中,那个痴情女子怀上了孩子……于是,他们决定在那一年春天结婚。”
丝洛说到这里,脸上表情淡然而恍惚,仿佛深陷在极为遥远的过去。芷柔看着她,心里泛起深深浅浅的痛,泪水渐涌。
但她只是顿了顿,继续平静的说下去:“那个女子很开心,觉得自己的到了期待已久的幸福。然而,这一秒的欢乐往往意味着下一秒的悲伤,变故,也总在最快乐的时候发生。
“仿佛天注定,又是一次英雄会。也就因为这次英雄会,夺取了那个女子所有。
“就在那次英雄会上,凌夷遇到了天宫首席弟子,那个风华绝代、超凡脱俗的女子。她的出现,压倒了世间所有女子。
“凌夷就那样无法控制的爱上了她,忘记了一切,忘记了曾经对另一个女子的承诺,悔了婚。”
芷柔同情的看着她,是的,倾城的美丽,是任何男人都无法抗拒的。
“然而那个绝代美丽的倾城却深爱着一名化生寺弟子。后来她触犯天条,犯下死罪,在行刑的前一天逃狱,想与至爱亡命天涯。凌夷从背后抽出九弓玄箭,本想杀了那个化生弟子,不料那个女子竟如斯真情,替墨岩挡住了那一箭,凌夷杀了他最爱的女子。
“他痛苦万分,甚至于比墨岩更加伤心!”丝洛说到这里,再也无法维持平静,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可怜之前和他订下婚约的女子,怀着他的孩子,却被他借酒消愁后猛力一推,孩子……就没了。”
“即使被悔了婚,她还是深爱着凌夷,她一直相信,凌夷会回来,就算不为她,也会为了孩子……但是孩子没了,她也就完了。
“他居然因为一个根本不爱他的女人,杀了自己的孩子。他也饮鸩自杀。
“失去了孩子、恋人的女子万念俱灰,发誓终身不嫁。因为她知道,自己再也不会相信爱情,不会相信所谓的诺言。于是她回到村中,苦苦修炼,到了155级。
“那个女子,原名雪凤,现在叫丝洛。”
说到这里,丝洛的眼睛再也无法抑制的涌出泪水,掩面而泣。而旁边的芷柔,也早已经泪流满面。
“小姐。”丝洛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擦掉眼泪,看着芷柔,“当年我失去贞洁,违背村规。婆婆非但没有罚我,还开导我、安慰我,帮我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当年的雪凤已经死了,现在只有丝洛,唯一的丝洛。”
“你是婆婆最珍贵的,是她老人家除了女儿村之外的全部念想。为了报答婆婆,我也定当为你的幸福做最大努力。
“小姐,你还是去前厅看看吧,早上墨岩和龙泽来找连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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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脱苦
“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连璧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微微惊讶。
“我们来看看你和嫂夫人啊。”龙泽笑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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