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窝里本来应该只有一张小木桌;两张破草席;几个空酒罐和一个厉海;不轮死活。可是现在所有的一切全都变了。就好像曾经有一位神仙到这里来过;飞过洞庭湖之后顺便到这里来了一趟;用一根能够点铁成金的手指头把这里每样东西都点了一点。
于是两张破草席忽然就变成了一满屋世上最柔软、最温暖、最昂贵的毛于是那些用干泥巴做成的空酒罐;也忽然变成了白玉黄金蹲;而且都盛满了从天下各地飞来的佳醉美酒。于是一个应该落魄失魂;满脸胡茬的厉海也变成了五个人──一个男人和四个女人。
女人当然都是可以让男人神魂颠倒;只要看过一眼就会连睡觉都睡不着的女人;我不是很会用形容词来形容女人;但我知道;这四个女人;并厉海以前经历过的女人;都要有特sè;而且可以用“梅兰竹菊”这种词来分类;也就是说;不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而是各有各的味道。
男人当然是个很有资格配得上这些美女的男人;高大健壮而成熟;头发梳得光光亮亮;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脸上看起来也是一本正经;不带半点笑容;而且我也能闻到;他身上的衣服中有股若有若无的香味传出来。和那个以往整天嬉皮笑脸的厉海简直是两个人;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不幸的是;我一眼就看出了这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就是一个。我常说;“厉海你就算被烧成灰;我还是一眼就可以把你认出来。”一点不夸张;事实上就是如此。
可厉海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这个地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我想不通。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样一位神仙下凡;真的有这么样一根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指;我倒真的想把这根手指借来用一用;在这个已经不像是厉海的厉海身上点一点;把他变成一头猪。人是不会变成猪的;可是厉海如果真的变成了一头猪;也不会让我觉得更奇怪。
我实在是连做梦都不会想到厉海能会变成个这样子。最重要的是;他还戏弄了我。我看着厉海;他也在看着我;居然也好像第一次看见我这个人一样;而且我脸上还长着一朵喇叭花。
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你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厉海居然问他;“还是被人踩到了尾巴?”
“这个人有尾巴?”一个女孩子故意瞪大了她一双本来就很大的眼睛;“我怎么看不出他的尾巴在哪里?”
“一个人如果成了老狐狸就算有尾巴;别人也看不见的。”厉海一本正经的说;“可是你们看;他的样子是不是有点怪怪的?是不是好像刚把一只又胖又肥的大耗子活活的吞了下去?”
女孩子们都吃吃的笑了起来;她们的笑声就像她们的人一样迷人。我看了看自己的手;真是很想把这双手捏成拳头送到厉海鼻子上去;把这小子的一个鼻子打成两个。一个人的脸上如果长着两个鼻于的时候;大概就不会放这种狗屁了。只可惜我的朋友实在是太少了;少到我不忍心对其中任何一个出手;万一打死了;我就会很孤独;很孤独。
女孩子们笑得更开心;厉海居然也陪着她们笑起来;而且笑得比她们更开心。那种由衷的放声大笑。
“好玩好玩;真是好玩极了。”我望着厉海:“你几时变得这么好玩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难道你觉得不好玩?”厉海眨着眼;“难道你在生我的气?”
他居然一脸理直气壮的样子“难道你一定要看到我已经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像野狗一样躲在这里;你才会高兴?”
小桌上除了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于果、蜜饯、糕饼、肉脯外;还有两坛酒。厉海拍着酒坛子问我;“你看不看得出这是什么?这一坛是三十年的女儿红;这一坛是最好的庐州大曲。”他又搂起了旁边一个细腰长腿的女孩子:“你虽然脑子不灵;眼光却一向不错;当然也应该看得出这几位小姑娘;每一个都比我以前遇到的那些女孩子好看十八倍。”厉海摇着头叹息“一个人有了这么好的酒;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居然还没有忘记把他的朋友找来分享;你说这个人是个多么够义气的朋友。”厉海叹着气说;“要是我有这么好的朋友;我简直要流着眼泪跪下吻他的脚。”
听到厉海这一番长篇大论;我笑了;我这一次;还真是笑了。如果你交到这么一个朋友;你能对他怎么样?咬他一口?
那个大眼睛的小姑娘吃吃的笑道:“你放心;他不会真的要你吻他的脚的;他只不过想你想得要命;所以才用了一点诡计把你骗来的;只不过要你陪他喝杯酒而已。”她跪在小桌前;用白玉杯满满的倒了一杯女儿红;她的一双手比白玉还白;手上还藏着个碧绿的翡翠戒指。我只好坐了下来;盯着她这双手;表现的自己就像一个标准的老sè鬼。“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笑得更甜;把酒杯送过来;送到我的面前;“你先喝光这杯酒;我就告诉你。”
“不行;喝一杯不行;”我摇摇头;“我最少也要先喝十八杯。”
大眼睛的小姑娘娇笑着不依:“你坏死了;你真是个坏人。”
“我本来就是个坏人。”我相信现在自己已经笑得有点不怀好意了:“我可以保证我绝对比你想象中还坏十倍。”
只听“咯”的一声响;这位小姑娘一双白玉般的小手已被他拗脱了节。她手里的白玉杯;已被我掷出去;打在那个细腰腿长的少女的腰眼上。她的翡翠戒指也已不知在什么时候被我脱下来;以中指扣母指弹出;击中了另一个女孩子左肩上的肩井穴。
大眼睛的小姑娘疼得叫出来的时候;她们已经不能动了。三个女孩子都已被吓呆。她们实在连做梦都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好像很懂得怜香借玉的人;居然会这样子对付她们。她们之中看起来最柔、最弱、最娇小的一个;却忽然抽出了一柄寒光四shè的短刀;抵住了厉海的咽喉。
“玉边云;我佩服你;你的确有两下子;我实在不明白你怎么会看出这地方有破绽来的。”她恨恨的说;“可是你只要再动一动;我就割下他的脑袋”无论谁都看得出来她不是在故意吓唬人。我也看的出来。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种女孩子;平时看起来好像比小猫咪还乖;可是只要有一点不对;她就会露出她的利爪;不但会把你抓得皮破血流;就算把你活活抓死;她也不会眨一眨眼。
这个女孩子无疑就是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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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袁世凯的夫人2】………
厉海虽然还在笑;脸sè却已经有点发白了。
不过对此我却完全不在乎:“割吧;最好快点割;随便你要怎么割都行。”我用手指了指厉海;“那个脑袋又不是我的脑袋;你割下来我又不会痛。”说着;我干脆又坐下去;好像准备要看戏一样;欣赏着。“你割;我看。看你这么样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割人的脑袋;一定是很有趣。”
厉海叫起来了“有趣?你居然还说有趣。”他大叫;“你这种朋友是什么朋友?”
我笑道:“像我这样的朋友本来就少见得很;想见到一个都极不容易;今天被你们见到了;真是你们的福气。”
本来要割人脑袋的少女好像已经有点发慌了;一双本来充满杀机的眼睛里已经露出了害怕的表情。她不是不敢割人的脑袋;可是割下了这个人的脑袋之后呢?她自己的脑袋是不是也会被人割下来?是不是还会遇到一些比脑袋被割下来更可怕的事?虽然我并没有说这种话;我也一向不会说这种话;可是我总有法子让别人自己去想象。
寒光四shè的短刀依然架在厉海脖子上;拿着刀的手却好像已经在发抖了。
“如果你并不急着要割他的脑袋;我也不急;”趁着她犹豫的机会;我悠然道:“在这里坐坐也很舒服;我也一向很有耐xìng。”提起酒坛子;我叹了口气:“唯一的遗憾是;这里酒都是绝对不能喝的;喝了之后一定就会变得像这位厉大爷一样;使不出力来了。”
拿刀的手抖得更厉害。这么样耗下去要耗到几时?耗到最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她忽然发现这件事已经变得很不好玩了。我已经看出了她心里在想什么;忽然提议:“如果你已经不想再这么玩下去;我们还有个法子可以解决这件事。”
“什么法子?”她立刻问。
“你让我把我们这位厉大爷带走;等我们走了;你们也可走;我绝不会碰你们。”我望着她:“你应该知道我一向是个最懂得怜香惜玉的人。”
几乎毫不考虑的;拿刀的手立刻就离开了厉海的咽喉。“好;我相信你。”她说;“我知道玉边云一向言而有信。”
两只手的手腕都已脱了臼的大眼睛本来一直忍住疼痛在掉眼泪;忽然大声问:“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事;这位胡大爷也一直很听话我们叫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你怎么会知道酒里有迷药?发现我们的秘密?”
我笑了笑;倒了杯酒给她;“你先喝完这杯酒;我就告诉你。”
酒是不能喝的。所以她们永远也猜不出我是怎么发现她们的秘密。
高山、温泉。温泉自高山上流下;流到这里;集成一池;池水澄清;水面上漂浮着一层朦朦的热气。
厉海身上还是穿着那身花花大少的衣裳;穿得整整齐齐的。他是被我丢进去的;就这么样整整齐齐的穿着一身衣裳;泡在热气腾腾的池水里。虽然他已经很多次要想起来;因为他已经满脸通红;跟一只被煮熟的大虾差不多;但我同意;因为只有用这个法子才能帮助他快一点解开药力;他想反对都不行。数以他只有看着着我;像一只公鸡样盯着我看了半天;忽然长长叹了口气:“你真行;你真了不起;不但英俊潇洒;而且聪明绝顶;像你这么伟大的天才;找遍天上地下也找不出二个来。”他越说声音越大;“如果你自己认为只不过是天下第二个最伟大的人;绝对没有人敢认第一。”
厉海说这话的时候;我正躺在温泉旁的一块青石上;青石很凭;我感觉很舒服、很愉快。“我喜欢听这一类的话;你最好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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