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钱的也许并不是她;也许她只不过在替别人做事而已。”我摇了摇头;人都说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做这一类的事;还有谁比她更适合?”
“还有一个人。”
“谁?”
“你。”厉海又在笑了;让他生气懊恼悲伤失望的事;他总是很快就会忘记。
“有时候我也很喜欢她的。”他抬头望着我:“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她?”
“不知道。”
“因为她有很多地方都像你。”厉海笑得很愉快;“她有时聪明有时胡涂;有时候骗死人不赔命;有时候也会上别人的当;她认得的人比谁都多;管的闲事也比谁都多;有些时候我差一点就会把你当作了她;把她当作了你。”
要不是我左手比右手快;那我的右手刚刚肯定已经碰到厉海的鼻子了幸好我的左手快了那么一点;所以厉海的鼻子依旧安然无恙;鼻子既然没有被打断;所以嘴也没有停。“可是她的脾气也跟你一样;就像毛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她怎么肯替别人去做事。”
“因为她不想让一个混蛋把一位公主送去嫁给一个猩猩。”
厉海又笑不出了;盯着我看了很久;才用一种很慎重的口气问:“别人怎么想我都不在乎;我只问你;你赞不赞成这门亲事?”
见他这样;我送开了捏着右手的左手;也很慎重的说道:“我只能告诉你;我一向都不赞成杀人的;可是这一次他们如果能杀了那只猩猩;我说不定真会去吻他们的脚。”
厉海又盯着我看了半天;忽然跳了起来;的从水里跳了出来。
“我们走。”
“走?走到哪里去?”
“去找那位公主的老子;我的那位朋友。”
“我为什么要去?”
“因为你要保护我;把我活生生的送到那里去;不要让我死在半路上。”厉海说;因为我想他自己跟你谈谈;谈过了之后;你的想法也许就会改变了。”
“如果我不想跟他去谈呢?”
厉海瞪大了眼睛;大声道:“我问你;你要到那个见鬼的大草原里去的时候;是谁陪你去的?每次你被别人围攻的时候;有谁站在你这一边?每次你半夜睡不着的时候;是谁在陪你喝酒喝到天亮?”
他说的这些;让我无话可说;所以我只有叹气;“好吧;走就走吧;但是;我也有条件。”
“什么条件?”
“我一定会送你去;可是在路上都要分开来走;不管在任何情况;你都不能揭穿我的身份”我板着脸;“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去;如果你答应了之后却没有做到;你就会发现我已经忽然失踪了。”
chūn天的太阳就像是小姑娘的脸一样;终于羞答答的从云层里露出来了;暖洋洋的照在这条很热闹的长街上;大姐姐小弟弟少nǎinǎi老太太都脱下了棉袄;穿上了有红有绿的chūn天衣裳;在街上遛达着晒太阳;让别人看他们的新衣裳。用三根鸡毛两个铜钱做成的毽子满街跳跃;各式各样五颜六sè的风筝飞满在蓝天上;连老太爷的嘴里都偷偷的含着一颗桂花糖。漫长寒冷的冬天终于过去了;大家都淮备好好的享受一下chūn天的欢乐。
看着这一切;我很开心;摸了摸肚子;指着街边一家卖蟹粉汤包生煎馒头和各sè茶食点心的小茶馆:“我们到那里去坐坐好不好。”厉海立刻同意:“你去吧。”
“你呢?”
“我要先到对面那家铺子去一趟。”
对面有家门面很窄的小店;门口接着的一块白木扳上写着“老店专卖姻脂、宫粉、刨花油。女客绞脸、梳头、穿耳孔;一律只收二十文。”
我看到厉海真的定进这家铺子去;实在有点吃惊。“这个老小子又在玩什么花样?”更奇怪的是;厉海非但走进了这家铺于;而且还走到后面一个接着棉布窗的门里去了;一进去就没有再出来。我吃了两笼汤包;二十个生煎馒头;又就着一碟麻糖喝了两壶茶;还没有看到厉海出来。可是里面却有个慈眉善目满脸和气的白胡子小老头;拄着根长拐杖走了出来;而且一直走到我面前;而且还老实不客气的在他旁边一张凳子上坐下;而且还叫了一大碗火腿于丝、二十个蟹壳黄小烧饼、两碟酥炸小麻花;吃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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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袁世凯的夫人4】………
我看呆了。
幸好我还不是个真的呆子;还能看得出这个小老头就是厉海。“你这个老王八蛋;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像这种鬼样子?”
厉海根本不理我;吃完了就站起来;抹了抹嘴就走。我也赶紧站起来淮备跟他一起走;忽然发现一个伙计提着个大茶壶站在他面前皮笑肉不笑的用一双斜眼看着他;打着一口扬州官话说“老太爷;在我们这块吃东西的客人;都是付过帐才走的;老太爷;你说对不对?”
当然对;吃东西当然要付帐。
付帐是要用银子付的;没有银子用铜钱也行;不幸我一向没有带这种东西的习惯。不付帐就走当然也可以;就真有十个这样的伙计也拦不住我。只可借我脸皮还没有这么厚。所以我只有坐下去;只要不走;就用不着付帐了;在这种茶馆里;客人爱坐多久就坐多久;从一清早坐到天黑打佯都行。那个伙计虽然拿我;没法子可是不管走到哪里;他那双斜眼都在盯着我。
我正在发愁;忽然看见有个一定会帮他付帐的人来了。一个身材瘦瘦弱弱;长得标标致致的小姑娘;穿着一身用碎花棉布做的行袄;一张清水瓜子脸上不施脂粉;一对黑白分明的剪水双瞳里仿佛带着种说不出的幽怨之意;看起来真是楚楚动人。茶馆里的人眼睛都看得发了直;心里都看得有点痒痒的。谁知道这么样一朵鲜花竟插到牛粪上去了。她来找的肯定不是别人;却是刚才那个吃过东西不付帐就想溜之大吉的赖皮:我。
我当然明白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我保证厉海他也是这么样上当的。一直等到她用刀尖逼住他咽喉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个又柔溺又文静的小始娘其实比谁都狠毒。小姑娘已经在我旁边坐下来;痴痴的看着我;眼里充满了幽怨和哀求;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对他说“我替你付帐;你跟我走。”
她说的话和她的表情完全是两回事;我忍不住笑了。“我不跟你走;你也一样要替我付帐的。”我的声音也很低;他的脚已经在桌子下面踩住了她的脚;“这一次好像轮到你要听我的话了。”小姑娘又痴痴的看了他半天;眼泪忽然像一大串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一大颗一大颗的掉了出来。“求求你跟我回去吧;婆婆和孩子都病得那么重;你就不能回去看看他们么?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苦?”
这一次她说话的声音虽然还是很低;却已经足够让附近每个人都听得清楚。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已经有几十双眼睛往我脸上盯了过来;每一双眼睛里都充满了轻视厌恶与愤怒。我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变成了一只又肥又大又脏又臭的过街老鼠。如果还不赶快走;恐伯就要被人打扁了。一锭足够让他付帐的银子已经往桌子下面塞到他手里。长街上已经有一辆马车驰过来;停在这家茶馆的大门外。
我只有乖乖的跟她走了。
另外三个小姑娘已经在车厢里等着;我反而豁出去了;大马金刀往她们中间一坐;顺手就把刚才那个小姑娘的腰一把搂住。“想不到你原来是我的老婆。”我笑嘻嘻的说;“亲爱的好老婆;你究竟想把我带到哪里去?”四个小姑娘都沉下了脸;冷冷的看着我。我也不在乎了。就凭我一个人;已经足够对付这四个黄毛丫头了。我也不担心厉海;如果说他现在就坐在这辆马车的车顶上;我也不会觉得奇怪;更不会不相信。我对他一向有信心。
“其实不管你要把我带到哪里都没有关系。”我说得像真的一样;“反正你已经是我的老婆;总不会谋杀亲夫的。”
小镇本来就临江不远;车马停下时;已经到了江岸边。chūn草初生;野渡无人;江面上烟波荡漾;风帆点点;远处仿佛还有村姑在唱着山歌。
江南的三月;chūn意已经很浓了。我迎着chūn风伸了个大懒腰;喃喃的说:“不知道从哪里才能弄点酒来喝喝;就算酒里有迷药;我也照样会喝下去。”四个小姑娘铁青着脸;瞪着我;让我感觉很好笑;
“上次我们是用迷药把厉海逮到的;你在那个狗窝里;趁我们不注意;占了我们一点便宜;你心里一定认为我们全是好欺负的人。”
“所以这一次我们就要凭真功夫跟你动手了;要你输得口服心服。”
“我们只问你;这一次你若败在我们手里;你准备怎么办?”四个小姑娘能说会道;我却听得连嘴巴都要气歪了。
“如果你们一定要凭真功夫跟我动手;我也只好奉陪。”我笑道:“如果我输了;随便你们要怎么办就怎么办;我绝对没有第二句话说。”无论谁都不能不承认;我绝对可以算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只不过能够看到我动手的人;实在是不多;所以我在江湖上的名声未必就比的过厉海那个混蛋。
这四位小姑娘却好像觉得他还不够愉快;居然又做出件让我觉得更愉快的事。她们忽然把自己身上大部份衣服都脱了下来;露出了她们修长结实而富有弹xìng的腿;纤细灵活而善于扭动的腰。她们的脸上虽然不施脂粉;身上却好像抹了一层可以使皮肤保持柔润的油。在阳光下看;她们的皮肤就像是用长丝织成的缎子样细致光滑。这时候她们已经将兵刃亮了出来。她们用的是一把刀;一把剑;一支判官笔和一对分水峨嵋刺;虽然也全都是用jīng钢打造的利器;却比一般人用的兵刃小了一半;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孝子玩的玩具一样。我觉得好玩极了;甚至已经在暗中盼望;只盼望厉海不要来得太快。
大眼睛的小姑娘好像已看出了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忽然冷笑道;“如果你觉得这是件很好玩的事;那么我保证你很快就会觉得不好玩了。”
她说的居然是真话;我果然很快就觉得不好玩了;而且很不好玩。她们的兵器虽然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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