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安静过后;只听那青衣男子又问:“萧逸你到底要不要降?你要清楚;主动投降的反而都让我杀了;你是第一个我不想杀的人。”
依旧是沉默不语;伴随着一阵呻吟。
终于;那青袍男子一声长叹;转身离开。他刚走出几步;忽听萧逸嘶声喊道:“我降……我愿投入青龙圣使的帐下”
青袍男子忙转回头;望着萧逸;面上露出几许微笑。
“萧师兄不可啊不可降……”人群中有人喊道。
“你懂什么?命是自己的;没了三清观照样能活;没了命还怎么活?你傻不傻啊?”萧逸用沙哑的声音嘶吼着;他低着头;乱发从他头上散下;遮住了他的脸;看不到他面上的表情。
“我宁死不降;我无愧于天地;无愧于三清观的祖师。”人群中又有人喊出。
“那你就去死吧你个白痴你到地狱去等着祖师爷夸你吧。”萧逸又朝那人嘶吼着;他脸上不停地滴下血滴;却不知是血还是泪。
“愿意降的都到我这边来吧。”萧逸向那三十余人喊着。
三十多人;只走过来七八个人;还有二十余人站在原地不动。那二十余人中;一个青年弟子仰天吼道:“祖师爷;师父你看好了;弟子宁死也不叛教我无愧于天地”说完;他将长剑割过自己的咽喉。
余下的人也纷纷喊道:“邪魔外道;你有本事将我们制服;却不能让我们心服;即便是我们死了;还有千千万万正义之士会手刃你们。”说着;纷纷挥剑自刎。
萧逸的脸上不停地滴下血滴;血和泪;模糊一起。曾经;这些人;全都是他的兄弟、战友。
“快拦下不要让他们自刎”一声娇喝;却是那黄衫女子迅即走来。但为时已晚;他们手中的剑已经划过自己的咽喉。
随后;幽鳌向这边缓步走了过来;却是在两个弟子的搀扶下行走的;望着地上死去的三清观弟子;他深深忧愁;已看不出他是雄才大略的魔教圣君。
“你这恶魔还要杀多少人?你干脆将天下的人都杀光好了;留你一个不是更好”
一个手握蓝sè仙剑的青衣少女冲跑过来;冷声喝问着幽鳌。她上前抓着幽鳌的衣襟;哭泣着质问:“你这杀人魔把我也杀了吧你连你妻子都能杀;还有什么人不敢杀的?快杀了我啊”
面对质问;幽鳌只是怔怔的说不出话;看他表情;似有无尽的沉痛;与先前的表现判若两人。
“你不杀么?”青衣少女拔出手中仙剑;冷声道:“你不杀我的话我就杀了你”
见此情形;一众人赶忙上前将青衣少女拦下;纷纷劝说道:“小姐不要乱来;这是你父亲啊”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青衣少女嘶声叫喊着;她的声音已经沙哑;手中仙剑更是伤到了几个拦她的人。
那黄衫女子眼见不能拦下;便在她头上轻轻一按;让她昏睡过去;伸手接住她的身躯将她抱走。
“这是不是我该得的报应?女儿都要杀我……”
幽鳌轻轻问着自己;慢慢踱步;向黑暗中走去。
他不想在人前表露自己的情绪。
三清观里;杀戮;渐渐停止。
因为杀人者想要杀掉的人已经杀完。
风云第一剑
………【第01章 决心】………
rì落;黄昏。
浅红sè的夕阳;悠然地洒向淮河两岸;映着晚霞的河面闪现波光粼粼。
河中;渔船上的渔人洒下最后的一网;然后收网回家。夕阳、河流、渔船上演出一幅渔舟唱晚的画境。
夕阳;总会给人以压抑落寞的感觉;因为它表示着一天将要结束。
“结束”有时也会给人悲凉的感觉;比如一场美好梦境的结束。
淮河岸边;一个数十户人家的渔村前;五六个穿着粗布衣衫幼童嬉戏、追赶;夕阳下;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孩童天真无邪的笑着;追着;看起来没有任何束缚。等他们累了;就会回家喝母亲煮的美味鱼汤;这样的童年何其美好
渔村一间荒废破屋中;一个长方脸蛋;剑眉薄唇的青衣少年昏睡在铺着茅草的地上;与少年并排躺着的是一柄青铜长剑。
旁边的空地;燃着一堆篝火;火上烤着几条尺把长的大鱼;散发着阵阵鱼香味。
他隐约听了火焰燃烧的“噼啪”声音;逐渐有了意识。
“你醒了啊”
颜骥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四个字;是女子的声音;甜细;温柔;动听之极。
“师姐……师姐;是你么?”
他猛地起身;双手抓着那模糊倩影的肩膀;兴奋地叫喊。
眼前模糊的倩影渐渐清晰;却让这少年一阵心痛;她不是师姐。眼前的女子颜骥也认识;曾在三清观与她见过一面;是广云真人的弟子张灵儿。
颜骥拖着酸痛不堪的身躯咬牙站起;环视了四周;并未发现师姐的身影;破屋中只有他与张灵儿二人。
“我师姐呢?你有没有看到?这是哪?我怎么到这里来的?”
他一连串问出四个问题;张灵儿一时之间也不知先回答他那个;沉吟了片刻;轻轻回道:“我和叶云霄师姐还有秦深师兄逃下山的时候;刚巧在一处山谷里刚瞧见了你;就把你带到这里了。”
“那我师姐呢?你看到她了么?”颜骥急促的问着;张灵儿回答的问题并不是他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
张灵儿微微摇头;低声道:“你说的是梁湘菱师姐么?我们没有看见她。”
“师姐……”
颜骥的心中;那莫名的痛楚如海cháo般汹涌翻滚;搅得他心痛不堪。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找回师姐……”
这一刻;仿佛他又失去了所有;正如四年前一样;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四年的美好;就像一场美梦一般;一觉之间烟消云散。
他要找回师姐;找回一切。
颜骥拾起地上的惊虹;紧紧握在手中;神情焦虑地向张灵儿问道:“能不能带我去八公山?”
张灵儿看他的神情;便知他想做什么;目光中透露丝丝关切;柔声道:“那里已经被魔教的人占领了;很危险的;再回去的话会白白葬送xìng命”
颜骥恍然醒悟;急切说道:“那你把回去的路告诉我吧我一个人回去。”
张灵儿咬了咬嘴唇;轻轻摇头道:“你不能去的;那里很危险。”
颜骥询问不果;心中有些气愤;紧紧握住拳头。他看见屋外是一座村庄;便有了询问他人的想法;总会有人知道通往八公山的路。
他心里这般想着;立刻冲出屋外;寻人问路。
张灵儿看他四处寻找;便已猜透他的想法;即刻上前拉住他的手腕;急切道:“你不能去的;你去了也是送死;不要这么傻的……”
颜骥哪里肯听她的劝说;一把挣开她的手腕;冷声道:“不要管我”
这少年的目光竟是那么冰冷、无情;让人看了就觉害怕。曾经;他在斗剑台上与梅香雪比试;很想装出那种仿佛能杀人的凶狠眼神震慑对手;却装不出;因为他当时根本就没有杀人的念头。如今;他已不需要装;他现在很想杀人;杀光那些毁去他家园的人;也包括她。
张灵儿被他凶狠无情的目光震慑片刻;忽而又上前将他拉住;焦急说道:“不要去送死……”
她回头之间;看见远处提着几条大鱼的一男一女两人;女的正是叶云霄;那褚衣青年便是张灵儿口中的秦深。张灵儿见了两人;立即朝他们呼喊道:“快过来帮忙;他想回去找魔教的人报仇”
那两人听后立即跑来;分别抓着颜骥的左右胳膊;只听秦深劝说道:“颜骥师弟;你重伤未愈;不可鲁莽;千万不能去做无谓的牺牲”
颜骥看了这人两眼;也认出这人便是在斗剑台下围观梅香雪比试之时;吟诵出包含了“梅香雪”名字那首诗的同门师兄。
此刻;颜骥也没有心情与他相认;凶狠的目光历历扫过秦深;告诫道:“快放开我;不然就别怪我和你们翻脸动手”
“你要冷静啊……”他三人纷纷劝说颜骥。
见他们仍无放手之意;颜骥心下一横;yù提起真气摆脱二人;不料他刚一运气;一股针扎的疼痛瞬间袭遍全身;喉咙一甜;喷出一口鲜血瘫坐在地上。
秦深轻叹一声;摇了摇头;道:“颜骥师弟;不是我说话难听;也不是我故意打击你。那魔教的白龙圣使修为高深;你师姐遭他一击多半已是九死一生;如今又是三天过去;你去了又能如何”
这消息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刺入颜骥的心中;他心中一痛;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
“师姐……”
他痛苦的呻吟着;一想起那疼爱他、关心他的师姐已经离去;他心头一酸;哭了出来。从那白龙圣使的口中得知师父已经被害;如今师姐又离他而去;他又是一无所有。
这种痛苦经历;他年少时已经历过一次;如他父母先后离世时一样;只剩他孤零零的一人活在这世间。
秦深扶起颜骥;散发着淡淡清光的右掌按照他的背上。颜骥只觉一股绵软的真气在体内回荡开来;温润着自己的奇经八脉;他登时感觉好受了许多。
秦深的手掌从颜骥背上缓缓拿开;沉声道:“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我自小无依;被师父收养;三清观就是我的家。魔教占去了我的家园;杀害了我的家人;我又何尝不想报仇呢?仇是要报的;但不是现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虽然我们现在没有报仇的能力;但十年、二十后一定会有”
不知何时;张灵儿眼眶已经微微发红;她掏出怀中的手绢为颜骥擦拭嘴角的血迹。渐渐的;她哭出声来;抽泣道:“师父不在了……梅师姐和大师兄他们都不知去哪了……他们都死了;我不想再看到我认识的人死掉。”
一旁的叶云霄也有哭意;但她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将张灵儿揽在怀中;用衣袖擦拭着她的眼泪。
“你真的确定我师姐死了么?”颜骥声泪俱下;心中的痛苦无法说出;他又像年幼丧母、被人欺辱时那般哭泣着。
秦深却不说话;只低低的叹气;这般心情他也能体会;不多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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