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揽着颜骥的肩膀;仔细看着这张与她孩子极为相似的脸孔;原本平和的眼眸里;又泛起朦胧的光华;开始模糊。
“玉儿以前和你说过这事?你和我死去的儿子长得很像;几乎是一模一样。”苏秋蓉忽然向颜骥说起这事。
颜骥点了点头;只道:“是的;说过。”
苏秋蓉又看了颜骥几眼;然后埋下头;口喃喃念道:“如果我儿子没死的话;差不多也像你这么大了。”
他不知如何对答;只低低“哦”了一声。
一个“哦”字;也让苏秋蓉也没了话语;她停顿了许久;才向颜骥道:“我听玉儿说;你四岁的时候;家乡遭遇了‘黄河改道’这种天灾;洪水淹没了你的家乡;也让你失去了父母。然后你就独自一人过着四处流亡的生活;是这样么?”
这本是颜骥编造出来的谎言;造成自己家乡已经被毁;人去房空;好让魔教人无从查找自己的真正身份。至于“黄河改道”这种天灾;他四岁时也确实生过;他师姐梁湘菱便是因“黄河改道”而家破人亡;那时他师姐八岁;按照年龄推算;他则有四岁。所以把师姐的家乡说成自己家乡;编了这个完美的谎言。
苏秋蓉这般问;颜骥自然不会否认;点头称是。
苏秋蓉又道:“外流浪的生活很苦?你那时只有四岁;一定受了不少苦。”
柔弱无骨的手;揽着颜骥脖颈;拇指轻轻拂过颜骥的脸颊;看上去温柔无限。
片刻之后;又听她柔声向颜骥道:“以后;你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就好了;这里;没人会欺负你的;若真有人难为你;可以和我说的。”
她的眼;一个四岁开始;就外流浪的孩子;必定没少受人欺负;觉得这孩子甚是可怜。
“嗯;我知道了。”颜骥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心里难免会有一阵梗塞的情绪;是一种欺骗别人的罪恶感。
谈话之间;时间已经过去很久;颜骥渐渐有种头晕脑胀的感觉;觉得手脚异常冰冷;体虚力乏。
这正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苏秋蓉见他嘴唇白;脸上毫无血sè;额上还渗着细小的汗珠;心有痛;向老周提醒道:“快些停止抽血这孩子身体开始不适;怕是已经失血过多。”
老周回头瞥了一眼这个厨房烧火小厮;脸上流露出一丝可惜的神sè;道:“可否再等一会;秀体内的血还不够多;眼下又找不到与秀血相一致的人;停下来的话……”
苏秋蓉咬了咬嘴唇;思虑片刻;然后果然道:“救回玉儿的命;却又害了这孩子的命;我也是不愿看到这种结果的;快些停止”
颜骥右手额头上轻柔几下;晕厥的感觉有所减轻;开口道:“我没事;继续;不要停下来”
听了这句话;苏秋蓉甚是感动;眼睛渐渐湿润;将颜骥揽得紧了;一只手抱着他的头;涩道:“好孩子;觉得身子不适就说出来;千万不要硬撑。”
颜骥只觉头晕目眩;耳嗡嗡作响;没听清苏秋蓉说些什么。他的意志渐渐模糊;知觉开始变弱;仿佛要陷入沉睡。
苏秋蓉察觉他的身上越冰凉;身子渐渐软了下来;昏倒自己怀;心下一惊;不问一旁的老周;自行主张;拿出纱布包裹了颜骥手腕的伤口。
此时;杨环玉体内血液已足;不需再注入鲜血;老周这才停下了注血的动作。
苏秋蓉将颜骥抱怀;心疼万分;已是低低抽泣;向老周道:“周先生;你快看看这孩子有没有事”
老周收了银针;走来掐住颜骥的手腕;为他查看脉象。不多久;便听老周道:“这少年没什么事;只不过是失血过多;昏睡过去而已。待会给他多喂些水;醒后让他多吃些黑枣、红枣、乌骨鸡之类的补血之物就好了。”
说着;他忽然皱起了眉头;不解道:“这孩子体内的真气不像是修炼本教真法所得的真气;而且他经脉远远粗壮于常人;这些甚是古怪”
苏秋蓉没多意;道:“他以前是七玄门的弟子;修炼的是七玄门功法;没什么好奇怪的。”
老周没有多作猜想;放开了颜骥的手腕;开始观察杨环玉的状况。
苏秋蓉叫来素素与两个婢女;将颜骥抬回他自己的房间;她跟身后;亲自给颜骥喂了两碗水;又给他服下一颗滋补丹药;再为他盖好被子;才回来看望女儿。
苏秋蓉一进屋;却看见女儿原本恢复正常的肤sè;又变得乌黑紫;体内的黑sè毒气四处流动。
她心忽然凉去大半;有种不祥之感;怯怯的向老周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老周面sè开始低沉;轻轻摇了摇头;叹道:“秀怕是凶多吉少了;‘蚀血断肠散’的毒xìng太烈;毒气深入骨髓;隐藏骨髓里的毒气不能随着血液被抽放出来;残留骨髓里的毒气又开始蔓延至全身。”
“怎么会这样?”苏秋蓉低低的说着;仿佛这一刻;变成数年之前;他失去儿子的那个时间。
失去孩子的母亲;心里彻底的绝望了;也许她心早该有这种打算的。近来;杨环玉病次数越密集;早该想到女儿离病逝之期不远。
她害怕的一天;提前到来了。
一个没有孩子母亲;她的心;或许已经空了;空得什么都没有剩下。只能抱着离去的孩子;低低抽泣着;她想说些什么;但什么也说不出。
苏秋蓉身为应龙堂主杨忠的妻子;没少遭遇杨忠的仇家上门寻仇。她身怀甲;安心待产的时候;不料被一个上门寻仇的仇家打成重伤;了仇家施下的奇毒“噬心魔”。
她本是修真人;道法jīng深;体质强硬;自然可以抗过“噬心魔”活了下来。但她腹的龙凤胎儿难逃“噬心魔”毒害;从那开始;那一对兄妹的体内留下了不可治愈的病根。
这个世上;让人无奈的事情实太多;多得已经让人麻木。
令这位伤心哭泣地母亲为无奈的事;便是这人为造成的生离死别。
从她感受到腹孩子活力减缓开始;一直到现;她抱着女儿冰冷的身体伤心落泪;一直都非常无奈。
她只能无奈的作为一个旁观者;却改变不了什么。
是她做错了什么事?
还是;别人做错了什么事?
谁又能说得清楚?
“夫人;你快看玉秀的肤sè又开始变好了?”老周忽然现了意料之外的神奇景象;忍不住惊呼而出。
原来杨环玉脸上的紫黑颜sè正渐渐变淡;身体里的毒气像是忽然遭受了天敌一般;逐渐消散。
非但如此;苏秋蓉是感觉到她原本冰冷的身子;渐渐有了温;于昏迷;手脚还做着细小的动作;仿佛是要挣脱昏迷;yù要苏醒过来。
她体内的黑sè毒气经过脖颈;聚焦脸部;接着;烟雾状的黑sè毒气、黑水般的毒血;不断由她眼、耳、口、鼻流了出来。
这忽然生的一切;却是排毒的迹象。
老周赶忙掐住杨环玉的手腕;为其把脉;赫然现她体内的毒素已经数消失;脱离危险。
“奇怪;这‘蚀血断肠散’怎么像遭受了克星一般;忽然就被排出体外?秀也没有服用过什么药啊?怎么会这样……奇了怪了;按理说这种现象不会出现的……”老周捋着花白胡须;思不解。
“你是说……玉儿体内的毒素全都被排了出来?意思就是说她现已经没事了?不会死了?”苏秋蓉不敢相信眼前事实;激动地说话声音也开始颤抖。
老周点了点头;道:“却是这样的;但其的原因;我却不能理解;我行医两年;从来没见过这般奇异的现象……”顿了片刻;忽然想通了什么;惊疑道:“莫非是刚才那少年的血?”
苏秋蓉不解道:“那孩子的血怎么了?”
老周道:“他的血似乎可以抵抗秀所之毒;依照《洪荒经·天材地宝篇》里介绍:神血;食之可抗拒万毒;强化脉络;得千年寿元;成就大造化。神血继承者;仅有龙、凤、麒麟三神兽。
《洪荒经·洪荒遗兽篇》又记载:麒麟;走兽之尊;乃上古神兽;饮其血;可得移山倒海之神力;力拔山河;jīng壮骨络;凤凰;飞禽之尊;乃天神兽;饮其血;可得千年寿元;万毒不侵;病不生。”
他捋了捋长须;确信道:“那少年身上流淌的必定是凤凰之血;刚才抽了他的血注入秀体内;等于是将凤血注入了秀体内;这才压制了‘蚀血断肠散”的毒。”
说着;老周猛地一拍手;惊喜道:“秀这次岂不是因祸得福她身上受‘噬心魔’残嗜而留下的不治之症;岂不也会被凤血治愈?”
………【第47章 养伤】………
也不知过了多久;颜骥渐渐苏醒;现自己睡一张温软的大床上;身上盖的是蚕丝锦被;轻柔暖和;感觉极为舒适。
他弯腰坐了起来;一股晕眩的感觉登时袭来;险些让他再次昏睡过去;坐床上休憩了半晌;才舒缓过来。
先是重伤未愈;后是失血过多;他的身子已经虚脱;难免会有体虚力乏;头晕目眩的感觉。
颜骥床上坐了一会;向四周看去;只见房间里宽敞明亮;装饰豪华;气派不凡;所摆家具也是上优的红木家具;花瓶器皿;是翠sè石玉雕琢;看来这房间是身份高贵之人的居住地方。
硕大的一间屋子;只有他一个人;显得为宽敞。两扇大门紧紧关着;透着茹莎的帘布;隐约可以看见屋外站着的两个倩影;多半是守护的婢女。
颜骥缓缓下了床;穿上鞋子打算出屋;不料他刚走两步;晕眩的感觉再次袭来;扶着床边的衣柜;方站稳了身子。
只是;眩晕的感觉并未退去;反倒为强烈;让他有一种天旋地转的错觉。眼前一黑;竟是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之时;现自己又躺了床上;屋里点着油灯;暗黄的光芒静静的飘散屋内;看来此时已是夜晚。
颜骥定了定神;抬眼看去;见床边坐着一位蓝衣美妇;仪态端庄;风姿绰绰;正是苏秋蓉。
她见颜骥醒来;嘴角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微笑;柔声道:“醒了啊觉得好些了没有?”
颜骥刚想坐起来;却被她一把按了下去;嗔了颜骥一眼;道:“好好躺着;不要乱动。”
看似柔弱无力的双手;按颜骥的肩头;却让颜骥无法起身;只得乖乖躺那里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