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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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本色-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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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真蠢,那能吃吗?一股生豆油味。” 
  “我哪知道。” 
  周丽萍哈哈大笑。 
  “周丽萍,我想我爸了,你想你妈吗?”我红着脸问。 
  我这么一说,周丽萍不笑了。 
  “刘宝林,昨天晚上,我梦见我妈了,她一个人在一间小黑屋里哭,哭得可伤心了。”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周丽萍,咱们去草滩农场吧,你可以去看你妈,我可以看我爸。”我充满期待地说。 
  “太远了,要坐火车去。”周丽萍犹豫了一下说。 
  “你不是去过吗?你领路,我给你壮胆。” 
  “我只知道坐火车往南走,可我们没钱买火车票呀!” 
  “没关系,我俩扒火车去,只要火车往南走,我们就能到草滩农场。” 
  “能行吗?”周丽萍迟疑地问。     
去草滩农场    
  “能行。”我唯恐周丽萍不去,一个劲儿地鼓动她。 
  “要坐一天的火车呢。”周丽萍还有些犹豫。 
  “我们坐火车往南坐一天就下车,然后打听草滩农场,一定能找到。”我坚信周丽萍能去,因为她特别想她妈。 
  “那好吧,只要能见到我妈!”周丽萍终于答应了。 
  “那我们现在就走。”我怕她变卦,催促说。 
  “那我准备一下,带点吃的。”周丽萍笑着说。 
  不一会儿,她把家里的窝头用布包好,又包了几件衣服。 
  “你们女的真麻烦。”我一边说一边拉着她的手往火车道方向跑去。 
  三十六 
  我和高光、于涛都是扒火车高手,我们经常扒上火车偷东西。我和周丽萍来到火车道旁,觉得两条铁轨就是我和周丽萍,中间的枕木就像我们牵在一起的手。 
  火车道旁就是烟库,我望了一眼烟库,对周丽萍说:“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偷烟叶。” 
  “你偷烟叶干什么?”周丽萍柔声细气地问。 
  “我爸喜欢抽旱烟。”我东张西望地说。 
  “刘宝林,很危险的。”周丽萍担心地说。 
  “没事。” 
  我说完便借着火车厢的掩护钻进烟库的铁丝网,我轻车熟路地偷了两把烟叶钻出烟库,跑到周丽萍身边,有一辆火车拉着空车厢启动了。 
  “周丽萍,咱们就上这辆火车。”我拽着她的手说。 
  周丽萍也不是第一次扒火车,她和我、高光、于涛经常上这儿扒火车。只是我们平时扒一段就跳下来,而且扒的都是来回挂车厢的火车。这样的火车开不快,也开不远。 
  这次我和周丽萍是要去草滩农场,一个我们从未去过的地方。由于火车刚启动开得很慢,周丽萍先上了一辆车厢,火车速度开始加快,周丽萍吓坏了,带着哭腔喊我,她怕我上不去,剩下她一个人,女生就是这么胆小。 
  “周丽萍,你别怕,我就来。”我大喊道。 
  我飞速跑了起来,然后一个箭步抓住火车厢上的铁栏杆,纵身上了火车。 
  我上了车厢后,周丽萍一下子趴到我的怀里哭着说:“刘宝林,可把我吓坏了。” 
  “没事,很快就能见到我爸和你妈了。”我很男人地说。 
  “刘宝林,我们要是到不了草滩农场怎么办?”周丽萍哭丧着脸问。 
  “我奶奶常说,鼻子底下有个嘴,问呗。”我满不在乎地说。 
  我这么一说,周丽萍平静了许多,其实,上了火车以后,我就害怕了起来,心里空落落的,还有一种要哭的感觉,因为鼻子发酸。我心想,妈,这回你该着急了吧?是你逼我离家出走的。 
  “刘宝林,你想什么呢?”周丽萍偎在我身边问。 
  “不知道我爸变成什么样了!?”我伤感地说。 
  “我妈和你爸不在一起,你爸在六分场,我妈在三分场。”周丽萍提醒说。 
  “那没关系,反正都在草滩农场。”我看着周丽萍说。 
  火车飞速跑了起来,发出了有节奏的“咯噔噔、咯噔噔”的声音。我们坐的这节车厢虽然是车厢,但是,两边的门是敞开的,风飕飕地吹,两边碧绿的庄稼和树木在眼前闪过,无穷尽地延伸着格子般的纵横阡陌。我和周丽萍望着远方淡淡的山色,既兴奋又紧张。 
  “周丽萍,我爸跟我说过,他和我妈当年串联去北京见毛主席时就是扒火车。”我充满遐想地说。 
  “那时,我爸我妈正在苏联莫斯科留学。”周丽萍自豪地说。 
  “周丽萍,你长大想干什么?”此时,我特想知道她的理想。 
  “我想像我妈我爸那样画画,可是我妈不让,她说,干什么都比画画强。”周丽萍很忧郁地说。 
  “画画怎么不好了?我就想当画家。”我对周丽萍她妈的想法特别不理解。 
  “刘宝林,你行,你肯定行,你画的《柳下跖怒斥孔老二》跟小人书上的一模一样。”周丽萍夸我,我心里很得意。 
  “我奶奶说,孔老二原名叫孔丘,也叫孔子,是个圣人。”我卖弄地说。 
  “不对,毛主席才是圣人呢。”周丽萍反驳说。 
  “毛主席是现在的圣人,孔子是古代的圣人,他们都是圣人。”我故作聪明地说。 
  “那为什么毛主席还号召我们打倒孔老二呢?”周丽萍继续辩解地问。 
  “可能是圣人遇到圣人,互相不服气,这叫一山不容二虎。”我继续不懂装懂地说。 
  “那柳下跖和毛主席是一伙的了?”周丽萍似乎被我说服了,她用请教的口气问。 
  “那当然了,他们都是农民领袖嘛!”我用很有学问的口气说。 
  这时,周丽萍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了?”我关切地问。 
  “我肚子有点疼。”周丽萍捂着肚子说。 
  “你吃馊饭了吧?” 
  “没有。” 
  “那你喝凉水了吧?” 
  “也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我纳闷地问。 
  “可能要来事了。”周丽萍不好意思地说。 
  “要来事了是什么意思?”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 
  “就是要来月经了。”她红着脸说。 
  我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问:“周丽萍,那该怎么办呀?用不用看医生?” 
  “不用,只是出来的时候匆忙,忘带手纸了。”周丽萍有些焦急地说。 
  “那布可以吗?”我试探地问。 
  “哪儿有布呀?” 
  “我这不是吗?天热,我穿背心就行。”我脱下白衬衣说。 
  “天黑你会着凉的。”周丽萍感动地说。 
  “没事,你用吧。” 
  说实在的,我对月经不太懂,但我很好奇为什么女人会这样,我甚至担心女人老出血会不会伤了身体,我还想过,古代的女人来月经时用什么东西?那时候不可能有卫生巾。 
  周丽萍对我的信任让我很感动,其实,这是少女的秘密,我不知道女人为什么有这么多的秘密。我只知道信任是一种幸福,我现在看周丽萍心里暖融融的,大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三十七 
  火车钻进了隧道,又冲向了一道山梁,天渐渐地黑了起来。我和周丽萍都饿了,她拿出窝头递给我一个,窝头硬得很,咬一口噎得我喘不过气来,周丽萍赶紧递给我军用水壶。 
  “周丽萍,你也吃。”我喝了一口水说。 
  “我吃不下去。”周丽萍说完,眼泪就流了下来,女人就是多愁善感。 
  “怎么了?”我凝视着她问。 
  “如果火车不到草滩农场怎么办呀?”周丽萍抹着眼泪说。 
  “那我们再重新扒一辆火车!反正丢不了。周丽萍,别担心了,把窝头吃了,别饿着,再瞎想小心得上忧郁症。”我安慰说。 
  “我从小就喜欢忧郁,是天生的。”周丽萍娇羞地说。 
  “你忧郁的样子很美。”我情不自禁地说。 
  “你喜欢吗?”周丽萍莞尔一笑地问。 
  “我喜欢。”我娇憨地说。 
  “我是问你,你喜欢我吗?”周丽萍妩媚地问。 
  “喜欢。”我犹豫了一下说。 
  我之所以犹豫是因为我更喜欢高光他妈。具体说,如果高光他妈和周丽萍是一个人就好了。 
  “你以后能娶我吗?”周丽萍大胆地问。 
  我被问愣了,我说:“不知道。” 
  “为什么?”周丽萍生气地问。 
  “反正不知道。”我低下头说。 
  这时,周丽萍说:“你转过身去。” 
  “干啥?”我望着她问。 
  “我要撒尿。”周丽萍大声说。 
  我赶紧转过身,周丽萍在车厢后面的角落,撩起裙子尿了起来。那尿尿声比高光他妈的纤细、轻滑,一听就是少女在撒尿。不像高光他妈尿尿的声音那么性感。 
  周丽萍撒完尿走过来,重新坐到我身边。 
  “我也要撒尿。”我被周丽萍勾出了尿意。 
  周丽萍主动转过身,我走到她撒尿的地方,照着周丽萍的那泡尿浇了起来,这泡尿憋了很久了,一直没敢尿。我的尿和周丽萍的尿融在了一起。我觉得就像我俩的心融在了一起。 
  撒完尿,我问:“周丽萍,你的肚子还疼吗?” 
  “不疼了。”她脸红着说。 
  “你们女生真麻烦。”我大大咧咧地说。 
  夜深了,我和周丽萍无助地依偎在一起。周丽萍已经睡着了,我却半梦半醒着,我不敢睡着,因为我害怕极了,不知道火车什么时候停,火车停了以后会发生什么。 
  火车有节奏地在夜幕中狂奔,仿佛时间在飞速中凝结了,我望着睡着的周丽萍,她的手紧紧握着我的手,放在她的怀里,我感到她的胸脯软软的,身上散发着尿骚的清香。 
  此时,我不敢想象我会和周丽萍离家出走,而且依偎在奔驰的火车上。我难以想象见到爸爸时会是什么样子,我甚至不敢想象能否见到我爸爸。     
  想起爸爸结扎时的样子,既好笑又可怜,后来爸爸和妈妈经常谈到那次结扎。和爸爸一起去结扎的还有两个男老师,打那以后,那两个男老师不好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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