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他对她的种种要求,可儿不由撇撇嘴。她以为他会比以前遇到的那些男人们强些,原来,他也是一样的混帐。他要求着她全然的服从
和付出,同时自己却吝啬得不肯给予……
不,这不是事实——凌雄健将她从桌下拉出来时那紧张担忧的神情划过可儿的脑际——如果他真是如此无情的人,又怎么会有那样的表情
?
那样的表情让可儿的心中如同倒了一坛香甜的米酒一样,一直有些醺醺然、晕晕然。
她微笑着将最后一口糕点扔进嘴中。
显然,凌雄健是在等着她全然的降伏。而她让他占了太久的优势,久到他都已经开始有些小看她了。
她拿过布巾擦擦手,学着凌雄健的样子,挑起一边眉毛。如果他想要她拆掉所有的藩篱,那么,她必将会在他之前先拆掉他的。
和凌雄健一样,可儿也喜欢占据优势。跟他不一样的是,凌雄健习惯了明枪明箭式的正面战斗,而可儿却一直是在夹缝中求生存的,更加
擅长暗巷作战。
且让他去明修栈道,她尽可以暗渡陈仓。并没有读过多少书的可儿快乐地套用着从小叔子——前任小叔子——那里学来的成语。至于最后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她沉下水面,再次惊奇地看着水中不一样的世界。直到一口气用尽,才浮出水面。
正当她将披拂到脸上的长发拨开时,石屋的门发出“呀”的一声轻响。
“春喜吗?”可儿抬起头来,随口问道。
第二十三章 炙热的温泉
石屋的门“呀”的一声被人推开。一阵冷风从门缝中吹进石屋,将水雾吹开一道豁口。在那道豁口中,凌雄健结实的身影清晰可辨。
可儿忙往水下一蹲。只一会儿,便又冒出水面来。她抓住池边,因那瞬间的惊慌而冲自己不满地皱起眉头。
凌雄健将头探进石屋,不由一愣。
只见石屋中几乎空无一物,除了门左边的一排木架和右侧的一张软榻外,整个空间都被一个陷入地下的汉白玉石水池所占据着。一阵阵带
着轻不可辨气味的水蒸气从那池中散发出来,沾湿他的脸。
“这是什么鬼地方?”凌雄健的话脱口而出。
“温泉吧,我想。”可儿的声音从他的右下方传来。
他眯起双眼,努力看透那层朦胧的雾气。只见在离他的脚两步远的地方,可儿浸在那快要溢出池边的碧绿泉水当中,尖尖的下巴埋在交叠
的双手上,正眨着一双猫一样的大眼睛,带着判究的神情望着他。
凌雄健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圆领箭袖长袍,被雨水淋湿的肩头近似黑色,而那头同样被淋湿的黑发反而闪着深蓝的光芒。看着那凌乱地贴在
脖颈上短发,可儿手指一阵刺痒,她不禁回忆起手指穿越其间的感觉来。
见到凌雄健的第一眼,昨夜那快被遗忘的伤痛竟又涌上一些。有一瞬,可儿的思绪陷入一片混乱。他到底是想要她留下,还是不想要她留
下?如果想要她留下,为什么要说那些伤人的话?如果不想她留下,又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可儿摇摇头,习惯性地将那些复杂的心思全都扫进心底某个看不见的角落。反正她是打算离开的,就算他不想留下她又怎么样?这不正好
也合了她的心思吗?
又一阵凉风从凌雄健的背后吹进石屋,可儿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他看了她一眼,转身关上门。
“这么说,这温泉到底是被你找到了。”凌雄健背对着可儿,瓮声瓮气地道。
在没有意识到她对他的重要性之前,他似乎还可以自在地调侃和戏弄她。而现在,他突然间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竟不知道该如何与她相
处了。
“是的。”
可儿忽闪着那双又圆又大的猫眼,思绪在脑海中飞快地旋转着。不管凌雄健怎么看她,她最终都会按照约定离开他的家,她会以事实向他
证明他有多么地错看了她。而在此之前,她也会遵守她的承诺,做她该做的工作。可儿几乎是不怀好意地瞥视着凌雄健的左腿。
老王经常说,可以将鸡蛋煮熟的方法不止一种。她相信,把凌雄健弄进这温泉的方法也不止是一种。
凌雄健强迫自己转过身来面对可儿。他向前跨了两步,走到她的面前,低垂下眼睛,居高临下地望着水中的丽人。
碧绿的池水微微地泛着一些细小的气泡,可儿那纤细的身影在水下若隐若现。那热腾腾的雾气使得她的双颊染上一层醉人的红晕,眼波也
在这水光的映衬下显得氤氲起来。
可儿掩饰住算计的眼神,抬头望着凌雄健,脸上挂起灿烂的笑容。
“这门窗昨儿才修好的。”
她抬起一只手,胡乱地在头顶比划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最初的那阵惊慌过后,她竟然不再感到羞涩——她只能将这归功于凌雄健的“
调教”。
凌雄健瞪着她那细白的手臂。在她的手臂因指着门窗而划开时,他也注意到那隐藏在水下的春色,喉头不由自主地一动。
他默默地凝视着水雾中那张朦胧的脸庞,错乱的思绪和杂陈的感觉就象是在狂风中翻搅的乌云,一会儿甜蜜地升起,一会儿又失落地坠下
。一股类似风雨欲来的压力也随着这陌生的情感在心中慢慢地积蓄、耘酿……直到他再也无法承受。
他猛地转开身,走到窗前,默默地望着窗外。窗外,一道雕刻精细的石制窗棂既保护了窗内的隐私,又不影响采光和通风。
可儿望着凌雄健那高大的身躯。在这低矮的石屋中,他的头顶几乎要触及那平平的屋顶了。在他转开视线之前,可儿从他那阴晴不定的神
情中捕捉到一丝让她的呼吸为之一窒的东西。她还没有来得及看清,他已转开身去。
“将军?”停顿了一下,她改口道:“健。”
这熟悉而特定的称谓在凌雄健的胃部点燃了一把火。他低头看着自己不自觉握紧的拳,不明白这突然间的退却是怎么回事。
可儿望着凌雄健的背影,敏感的察觉到他似乎有些沮丧——她很轻易地就猜出了原因。他似乎认为,是他没能保护好她。
一股甜蜜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可儿看看挂在木架上的斗篷,又看看垂着头的凌雄健,起身离开温热的泉水。
她披上那袭凌雄健曾亲手披在她肩头的斗篷,因那冰凉的布料贴上温热的身体而微微颤抖了一下。
凌雄健听到一阵水响,却没有回头。他固执地瞪着窗外的天空。那天空被窗棂上精细的雕花图案切割得零碎而混乱。
可儿赤足走到凌雄健的身后,看着他紧绷的肩背,不由叹了一口气,将脸贴了上去,双臂也缠上他的腰。 反对盗
版!
凌雄健微微一怔。
“对不起。”
直到听到自己低沉的声音,凌雄健才意识到,说话的人竟然是他。
他诧异地望着窗外,可儿也以同样的诧异望着他。
“为什么?”
她本能的回应。她才不相信他会为了昨夜的分争而道歉。
凌雄健低下头,瞪视着缠在腰间的手臂。那如千军万马一样拥挤在脑海中的思绪中,竟然找不到一条可以用来解释这个横空生出的道歉。
沉默半晌,他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
凌雄健老实地承认着,转过身来。
窗外阴郁的天光透过窗户投照在可儿的脸上,使得她那因水气而湿润的肌肤更显得吹弹即破。
可儿裹在斗篷中。这件黑色绣团花的斗篷在凌雄健身上只及到小腿而已,披在可儿身上却一直垂到了地面。它将她的身体完全地包裹起来
,只有胸前因她的手臂缠着他的腰而微微分开。那黑色斗篷映衬得那片肌肤更显白皙细嫩。凌雄健的眼眸不由一沉。
“也许,是为了昨晚的粗鲁?”可儿挑起眉,戏谑地望着他。
凌雄健拧起眉。
“不。当然不是因为这个。”
他停顿了一下,放缓语气又道,“我想,是为了今天让你置身危险当中。”
可儿眨眨眼,窃笑起来。
“觉得没有保护好我吗?”
凌雄健的双眸暗了暗,点点头。
可儿不由一愣。她没有料到他竟然会承认,不禁露出一个恍惚地微笑,心底瞬间柔软起来。
“你不该跑到那堵墙下面去。”凌雄健的手指抚上她缠在他腰间的手臂,亲昵地滑动着,感觉那肌肤的幼滑。
可儿轻叹了一声,踮起脚尖吻了吻他脖颈下的凹陷。
“谢谢你没有对五多大吼大叫。”
凌雄健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我很想吼来着。”他挑起一丝沾在她脖颈上的湿漉秀发,在指间缠绕着。“只是怕局面会被那小子搞得更加的混乱。”的
可儿望着他闪烁的眼神,绽开一个了然的微笑。她抬起手,抚过凌雄健那冷硬的脸部线条。
“不管别人怎么说,我知道,这张石头面孔后面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好男人。”
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她的夫君——不管他们能维持多久的夫妻名份,至少,目前他是她的。
“我的男人。”
她勾住他的脖子,目光迷离地望着那张象佛祖一样宽厚仁慈的唇,轻声低喃着贴向他。
“我的男人”?!可儿说他是她的男人?!
凌雄健的身体蓦然绷紧,两只手不由僵硬在她的背上不敢轻举妄动,一双眼也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
她……是当真的?
直到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内回响,可儿才意识到她把那句话说出了声,不由涨红了脸。她不想承认,便用力地拉下他的头,学着他
的样子,将舌伸进他早已不自觉微张的唇中。
凌雄健愣愣地任由可儿亲吻着。她的用意就象写在墙上一样的清晰可见——她不愿意承认刚才那句溜出口的话,想以此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
可是,不管她是否愿意承认,他已经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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