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人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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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人称-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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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的地是市中心的一块鱼龙混杂的居民区。我们下了公交车后,一路行去。路边尽是各种各样的酒吧与夜市,当然,也有在其间苟延残喘的矮房,在瞬间变得漆黑的苍穹下,显出鬼魅的姿态。
  “请问,附近有没有一个叫杜月丽的人?” 母亲看时间不早,已顾不上什么,随便拉过来一个行人便开始询问。
  出乎意料的是,男人似乎和小姨很熟的样子,“你找月丽啊,你是她的……”
  “姐姐。” 母亲笑着回答。
  “哦,好的,干脆我带你们去吧。” 说完,男人就带着我们往旁边巷子里走。
  我一直注意着这个男人,总在潜意识里觉得他有问题。因为总不会这么巧,随便一个普通的路人就认识小姨。况且,从他衣衫褴褛的外形来看,绝对不像是认识小姨这种自己开公司当老板的人。
  于是一路上我都不敢放松警惕,听着他和母亲的每一句对话。
  我们随着男人进了一条漆黑死寂的巷子,巷子很窄,而且似乎很难看见尽头,走路时需要很仔细地盯着路面,才不会踏进路面的污水坑里。
  或许是我自己太过于敏感,但眼前的这个男人多少让我有些惧怕。因为在我的想象中,小姨的家应该是在一个环境优美的高档小区里,而绝对不会从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巷子里进去。
  母亲似乎早就发现了这点,于是开始试探性地说起话来:“你认识杜月丽?她是住前面?”
  “对啊,她家就在前面,马上就到了。” 男人镇定地回答。
  “那她不是在开公司吗?” 母亲反问回去。
  “公司?她是开公司的?呵呵……” 男人短促地一笑,停了下来。
  就在男人停下来的时候,我的心在这时突然提到了嗓子眼,我甚至作好了准备去防范男人可能会有的一切举动。
  但他对着前面大喊了一声:“杜月丽,你姐来看你了。”
  随后从前面那幢破败的旧租住房里,走出来一个女人。女人正在洗头,泡沫都没有冲就走了出来,扶着湿漉漉的头发到阳台上回应了一句,“什么?”
  那一刻,等到女人抬头,小姨的声音和容貌几乎同时在我们面前出现。她看到我们三个人的时候愣在了阳台上,她眼神呆滞,甚至没有注意到头上的泡沫流到了身上。
   。。

这是你自己创造的叙述方式,然后把故事讲给我们 '08'
昏暗的夜色逐渐吞噬了天空一角的最后一道晚霞,所有的矮楼都在暮色笼罩下显出黑色的剪影,看不清轮廓。甚至连楼顶那些晾晒的衣服,也逐渐分不清颜色。
  那些破旧不堪的楼房在黑暗之下,倒不像是被隐匿了,反而更像展现出了它们的真实。
  小姨一言不发地坐在破旧的竹席上,逼仄的房间小得仅能摆下一张床。墙上贴满了各种版本的报纸和一些不流行的海报,有些已经失去黏性而向外张开的部分不断地往外洒落灰尘。垂着头的小姨和之前在家时带着温和笑容的样子判若云泥,要不是看到她在床头仍挂着那两件回家时穿过的衣裳,我始终不敢相信面前会是小姨的家。
  这时,她编造出的一切谎言,以及之前那些所有温暖而美好的笑容,乃至我们所寄托的一切,就在一瞬间崩塌,随后毫无声息。
  就在这一刻,我们才突然发现,那些来之前的一切假想,都不复存在,包括我们三个人就这么来到武汉的生存底线,也在这时显得渺茫。
  就在我们为眼前破败的一切而感到绝望时,一阵催命鼓点般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死寂。
  那是外面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她的一字一句,锐利得像是刀锋砍到砧板上,“杜月丽你个婊子洗个头发被水呛死了吗?!你不知道今晚还有多少客人等着你接待么!”
  小姨猛地抬头的一瞬间,我分明看到她的眼神像溺水般被迅速剥去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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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世界的起点相遇 '01'
记得小时候,我对自己的未来作过无数的憧憬,有很多想要去完成的事情。比如,我一直想成为一个作家,用自己的文字去表达内心所有对事物的看法。上课时,在课本的空白处,在自己买来的笔记本上,都会密密麻麻地写满文字。那时,我会想象在哪一天能出版自己的书,甚至连封面我都想好了,包括里面的一切想写的东西。但是后来,我们才发现,我们憧憬的一切,在世事的牵制下显得越来越遥不可及。总会有不同的声音来反对你,诸如:“你绝对做不到的!”“人都有自己命运的,不是那块料就不要逞强。”“你能不能正儿八经地做好你分内的事情,过完本该属于你自己的生活?”
  后来,我们会默默地为自己的意愿而努力,不再想在真正成功前将这些告诉身边的人,而是想等到成功以后再与他们分享。但大多数时候我们都被世事所捉弄,还未等到最后分享成功登顶的快乐,早已重重地摔了下来。所以,本以为可能的事情,一下子显得那么虚幻。
  于是我们把这些憧憬叫做梦想。
  小姨从小就希望能够让自己强大起来,强大到足以堵住外婆口中的那句“女孩子有屁用”。至于她从小到大的梦想,似乎不用概括,早就在她每次回家时满目欣然而滔滔不绝中说完了。但她经历过些什么,真正拥有什么,我们并不知道。只是她那饱经风霜的眼中,似乎在将那一切的过往,疲惫地一件又一件讲给我们听。
  此时的她,像一根僵硬的铁锥般钉在旧床边,就这么望着我们。
  不知是打算出去,还是不出去。待到外面那尖利的女声再次响起时,她才不情愿地从我们身边躲闪着走过。湿漉漉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脸,我没能注意到她的表情。
  杜晨和我不知所措地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看着面前发愣的母亲。
  我们都没有说话,在昏黄的灯光下,母亲的脸上映出一半的阴影。不知过了几分钟,母亲突然抓起地上的行李,同时一把抓着杜晨的手,回头跟我气愤地说:“咱们走!再也不要回这个地方!” 她顾不上杜晨一直叫着“妈妈你抓疼我了”,只是一个劲儿地把她往楼下拽。
  我拎着行李仓皇地跟着她们往楼下走,一路追随奔跑出来。
  到了楼下,母亲才放开杜晨的手,提着行李往巷子口走。她的步伐很急,我和杜晨只有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她。
  那晚我们在大街上走了很久,最终在路边找了一家旅馆,才草草安放下了行装。
  那天是极为落魄的,我们一家人此时都处于一种极为离谱的状态。
  不过思量一番,我们的落魄早已比不上小姨了。我甚至觉得,小姨此时像是突然坠入深渊一般,我们就这么看着她越来越远,直到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方。
  当然,杜晨没有考虑这些。所有事情对于她的唯一影响,或许只是此时她不能住那个她之前幻想过无数次的豪华单间了。
  本来觉得杜晨所考虑的一切只有这些,但是她的想法总是惊人得超出我的想象。
  就在母亲在浴室洗澡的空当,杜晨主动凑过来问我:“那么,小姨每年回去的那么多钱,都是她工作赚来的?”
  “工作?” 我看了她一眼,因为不是太确定她这个少根筋的人有没有搞清楚状况,于是给了她一个不屑的眼神。可最后她用一个更不屑的眼神顶了回来,“你以为我傻啊,我当然知道她做什么,我只是很佩服她。”
  “那有什么好佩服的?” 我惶恐地说着,生怕她默默地拿小姨当偶像。
  她转了个头望向别处,好像是对浴室里的母亲说话一般,“反正我觉得小姨挺坚强的,我们为什么要跑回来?真没义气。我没有觉得她这样有什么不好……”
  我不知道她是年龄太小不懂事还是在说气话。是不懂这些事情中的要害?可她似乎比我们谁都更知道发生了什么。是在说气话?她从来不善于真正地生气的,而且她的表情又是极其理智的。或许她考虑得比较少,我总不能理解她那些洒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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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世界的起点相遇 '02'
中午12 点,旅店老板敲门通知退房。还没有吃饭的我们又拖着
  行李出了门。这段时间似乎满是奔波,活像几个赶场杂耍的民间艺人,充满了讽刺的味道。
  一百块钱一晚上的旅店显然不是长久之计,母亲又带着我们出来,沿着昨天的路线往回走。显然,她似乎忘了昨天那句气势汹汹的:“咱们走!再也不要回这个地方!”
  最近母亲的一切都是那么反常,我总无法摸透她的想法。但这一切,她都忌讳提起,对此我也是无奈的。从一开始,如果不是莫名地要搬来武汉,也不会有现在处处的艰辛。每想到这些,我便觉得母亲的想法定然是太过于冲动了。
  当然,生活中有太多的真真假假、掩掩藏藏,在一无所知的旁人看来,是怎么也说不清的。
  在杜晨哼着她那说梦话般的歌声的时候,我实在忍受不住了,转头一脸正经地打断了她,“你说咱妈为什么这么急着要搬到武汉来?”我望向走在我们前方远处母亲的背影,继续说,“我觉得妈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杜晨笑得很灿烂,她提着那精致的小包在我面前边退边跳,“我说你啊杜凡强,要论神神道道,你是全世界第二的话谁敢称第一?老妈是想给咱改善改善生活,你个小屁孩儿在那鸟不生蛋的小地方憋出病来了吧?你看看你看看,这路边的高楼,还有那么多精致的商场,”她边说边用手向路旁比画,“哪一样是我们那儿有的?”
  我眼看着从她那里也问不出什么因果来,于是放弃了与她交流。
  最后我一脸配合地坏笑着说:“是是是…… 您什么都知道…… 姐姐说
  得极是,姐姐神技,姐姐飘逸,姐姐威武……”
  “那是当然……” 她一脸陶醉地回应,然后突然故作正义地说,
  “快跟上,就听你废话,待会儿把老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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