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却又莫名其妙的哭了。有时候我就是那么的容易哭,怎么忍都忍不了。
“哭吧。很久不哭了吧,哭个痛快吧。”叶之义的手指动了动,说。
窗外,雪还在纷纷扬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颜色格外的明亮,晃在铅墨色的天空里,明暗交错,却依然是淡淡的铅墨色。我就这样破天荒的大哭了一场。以至于护士小姐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
她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来。怀疑的看了看叶之义,眼睛里透出他不像欺负人的人,可是到底怎么回事?
呵呵,又过了两分钟,我哭完了,心情舒畅起来,笑起来对着还在发愣的护士小姐说:“妨碍到你工作了,不好意思进来吧。”
她更加的困惑了,一脸茫然的样子。我对她笑了笑,估计她心里发毛,肯定在骂我这人是不是有病啊。然后我绕过她走出去。我得去洗手间整理整理。
等我回来的时候,护士小姐还在为叶之义检查。她没看我,估计她是怕了我了。叶之义对我笑着,我也笑起来。我可以想象他心底把我的笑容想象成怎么样的温暖迷人。呵呵,那他一定想错了。然后坐到一边翻起那本画册。
房间里,暖气缓缓的从暖气箱里散出来,发出微妙的声音。
当我翻了一半的画册后,护士小姐终于检查完,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就走了出去。始终没敢再看我一眼。谁还愿意再看一个莫名其妙哭的天崩地裂而哭完后又骤然莫名笑起来的神经病?她一定认为我该去精神病院住几天了。
叶之义微微侧身很熟练的从桌子上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后,转过脸看着我。
“怎么样,感觉是不是越来越好?”我问。
他点点头,说:“医生说我的身体状态越来越好,大概是因为期待快点能看到东西的原因吧。”
“那真是要恭喜你。”
叶之义又笑起来,笑容清澈,如同可以见到底的溪涧。他说:“谢谢。”
“不用。”我摇摇头说,尽管他看不见。
但是他说:“你不用那么用力的摇头,对脖子不好。”
真是神了。
十九点整。
我走出医院。雪依旧没完没了的下着,像是要把这一季的雪都要下完才甘心一样。地上已经积了相当厚的一层。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着。
我穿的白色长筒靴走在上面,竟然已经和它们有些分不清了。街上的梧桐光秃秃的,清冷而寂寞。一排一排像是被倒插立起来的。冷漠被看得一清二楚。很难想像,再过几个月便是绿叶满枝,铺天盖地。同样是没完没了。
我低着头看着雪花落在自己的靴子上。一朵,两朵,越来越多。。。忽然觉得很冷,冷的有些恍恍惚惚,好像想倒下去睡一觉。就在雪差不多把它覆盖过一层的时候,忽然在眼前又出现了一双鞋子。白色的男士板鞋,干净平整,金色的花纹在雪的映射下特别清晰。再上去便是简单的休闲裤。不宽不窄,很有型。
我抬起头,便看到了叶之宇干净漂亮的脸。脸上有丝静静地笑容,很不易察觉,却在我抬头的瞬间看到了。很轻易的就看到。
路上灯光撑开微弱的光芒,在能及的范围内死命的撑着。
“我送你回家吧。”他说着,我还没来得及反对他就转身走了。
我愣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缓缓的向前走去。直到我确定没办法让他返回来才跟上去。
“你今天能去看小义,他一定很开心。”叶之宇转过头来看着我说。脸上有淡淡美好的笑容。
我勾起最灿烂的笑容,说:“那当然啊,我是唐清过,宇宙独一无二的唐清过。”
他依旧是静静地美好的笑容。
“对了,今天一整天没有欺负我姐吧。”我斜着眼睛看着他怀疑的说。我知道,他今天一直在家里陪着唐清羽。
他笑得微微灿烂了些,说:“我怎么敢啊,有你这个宇宙独一无二的妹妹唐清过。”
“那最好。”我瞪他一眼说着,然后低下头看着地上,他的影子薄薄的缓缓的向前移动着。有一些覆盖在我身上,模模糊糊。
模糊的让我感觉眼睛里有些恍惚。
来到公车站,他停了下来,而我却毫无知觉的继续往前走。直到我走出一段距离才感觉到不对,回头。那小子竟然看着我笑得十分的灿烂。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人啊。不过天地什么人没有呢?
我感觉相当丢脸的走回去,没有看他一眼。
公车上挺挤的。
我一上车就往车后门挤去,以便能在到站的时候及时的下车。可是,我还没有挤到后门就没办法在挤了。准确的说,应该不用我挤,叶之宇一直用手臂护着我往前走着。直到来到后门的柱子前。他依然用手臂护着,把别人隔绝在手臂外。我看着他的手臂不知道说什么,也什么都不想说或者不能说。
我的心底竟然流过一道暖流,清晰的就像是地理图标上画出的暖流图标。除了唐清羽,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那么认真的护着我。
呵呵,我真的不能不感动。今天真的想再哭一次。可是,不能不能。
就在我把泪水忍住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他正看着窗外,目光很坚定,静静的。好像这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而在我看来只有情侣之间才可以那么做。所以,我的心是那么那么的乱。冷风从窗口吹进来,吹动他额前的头发纷纷向后飞去。
唐清羽,对不起对不起,就这一次,仅此这一次,好吗?我不想推开他。可是就在我那么想的时候,我已经推开了他,并且笑着用夸张的语气说:“放心吧,我摔不了的。”
他愣了一下,目光仿佛黯淡了下去。是黯淡了下去吗?很快的证实不是的,他笑了笑,说:“好吧,不过摔了我不负责哦。”
我白他一眼,然后低下头。我已经习惯了,习惯想起唐清羽就推开他。如果不是这样,那种罪恶感会在我心底疯狂地撕裂开来的。我会窒息的。
“以后,以后会怎样呢?”叶之宇忽然低下头来问我。
我心底猛然震动一下。以后,以后,以后。。。以后会怎样?抬头看到他炽烈的目光,像日光灯散出的光芒,特别的刺眼。好像在期待着我的答案。我没有想好,或者说此时没有办法想,只好低下头。
接下来的一路就很安静。叶之宇不再说话。我只能在风吹进来的缝隙间隐隐约约的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就在我的头顶。如此细微,只是也许是我感应出来的吧。
我越来越对一些事情说不清。
我想我是累了。
考好的前一天。
我和李玉洁看完最后一本书后,就到外面小吃街吃东西去了。令我觉得惊奇的是,即便是要考试了小吃街的人数也不会变少。呵呵,看来和我有相同志向的人还不少。
昨天又下雪了,只不过今天已经停了。只留下粘粘的雪水,粘的到处都是脏乱的湿。我拉着李玉洁穿梭在人群,格外自如。对于吃的这一方面,我永远都比她强一些。所以对于那家店比较好吃,那家店的什么比较好吃,我都一清二楚。
街上大多数都是附近大学的学生。而且着大多数人的大多数人是情侣,手拉着手从街的这头吃到那一头。我就那样撞开了很多情侣,不停的遭怨气说对不起,然后才拉着她坐到一家简陋的小吃店里。这里的米线香锅是一流的。
很小且很简陋的店,桌椅都很陈旧,而且沉积了多年的黑色。店里还有些暗。李玉洁坐在我对面不停的打量着整个店,眼睛里满是怀疑。跟唐清羽和叶之宇第一次把我带来这里的时候一个表情。可是,当我吃了这里的米线后就不想走了,直到再把一碗的小香锅吃完才肯罢休。当时叶之宇就傻了眼,我估计他没见过一个能吃那么的女孩子。而且还是相当瘦小的女孩子。
由于我是常客,店里的老板已经认出了我,他看见我就说:“米线香锅,很快就上来。”
我笑了一下,说:“是两份。”
老板转过来笑着说:“知道。”
果然很快,我和李玉洁只坐了几分钟,香香的米线就上来了。而旁边早就等在那里的同学对我们相当的不满,一副凭什么后来先到的样子。同时还有个女生说,那个老板是不是他爸爸啊?本来我没打算理会的,可听到这句话我差点儿病危。转过头去看了眼那女生,她正依偎在一个魁梧的男生的怀里。这女人什么逻辑啊?就算劣质电视剧看多了也没有到这个程度吧?
我彻底的理解什么叫做神经质。
李玉洁吃了米线后也称赞不已。只是一直到吃完米线又吃了香锅后我才发现,今天李玉洁的话特别的少。除了那几句称赞米线好吃后就一直没有再说话,而一直是我在那里不停的说。
“玉洁,你怎么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走出小吃店,我小心的问。
李玉洁转头看了我一下,然后很快的又转过头去,说:“快要考试了,也就是快要放假了。也就是新的一学期快要来了。”
“嗯。”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只能应声。
“可是,我下个学期的学费还没有准备。昨天,我妈妈跑来了,她说让我不要读了,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力气攻我读大学,学费太贵了。”李玉洁悠悠的叙述着。
“不是可以申请助学金吗?”我小声的说。
她忽然咧开嘴笑了笑,抬头看着前方说:“本来是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名额被别人给代替了。”
“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她悠悠的说着。
风冷冷的从街道口吹进来,从衣服的缝隙间穿进皮肤。冷得刺骨。
冷的就像接下来的沉默一样。
我们走出了小吃街。
一直都在街上。李玉洁过了很久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