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再逼我了！”秋忆甩开他的手，速度地掏出小包里的手枪。
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枪，白夜寒眉头也没皱一下，仍旧平静地道。“你要杀我？”
秋忆摇头，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后门，眼泪忽然就这样流了下来。“是你不想要听我的真心话，你从来都是这个样子，我不想再看见你，多一秒都不行，你放我走吧！”
“你认为你走得了？”
“你别过来……”秋忆看到他前进一步，她就退后一步，手上的枪也因为他的前进反射性地拉了保险。
“如果你下得了手，你就开枪，否则，你是根本走不了的。”
对，如果不开枪，她根本走不了，开枪了，人群一乱，她就有机会走……哪怕这个机会是万分之一她也要试，可是……
“你别逼我行吗？你放我走吧，我求你了……”
“不。”这个字，几乎是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与此同时，他一个跨步走上来，伸手就要抢秋忆的抢，就在这混乱的一秒，‘砰’的一声，秋忆手中的枪就这样扣下了板机，可是……
可是……为什么他的肩膀会流出血来？秋忆吓得丢了手中的枪，震惊的看着白夜寒因为中枪而踉跄的身子……
为什么会流血？为什么会有血流出来，这不是麻醉枪吗？为什么……她惊恐地从人群中寻找白昊天的身影，却只看到一直不敢向前只敢站在远处的一群人，因为白夜寒中枪而震惊的跑过来。
他一身雪白的礼服，因为鲜红的血而染红了，那些血像刻意印染的花朵，直直地往下流，有些是线条，有些停留在原处晕染开来……他的手捂住中枪的部位，白手套已成了红手套，那血还不断地流出来，止都止不住……
“滚开！”他挣脱开段以诺的手，还是执着地向已经呆掉的秋忆踉跄着走来。本来刚刚惨白的脸，此刻更是惨白，额头还有薄薄的汗，努力的隐忍着身心的痛苦折磨。
走到秋忆的面前，在众人看不到的情况下，他已不再掩饰自己的乞求和慌张。
“小忆，别闹了，我们回去完成婚礼好不好？”
“……”
“这个婚礼，我们等了这么多年，这是我们曾经幻想的婚礼啊……你别闹了，回去好不好？”
“把她给我抓起来。”秋忆没来得及回答白夜寒，白昊天暴怒的声音就从人群中爆炸似的响起。
有人愣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轻举妄动，这时一个女声尖叫着响起，像是尖锐的什么东西划破了人们呆掉的思绪。
“没听见老爷的话吗？你们还不把这个女人抓起来，要等她杀了白先生才抓吗？”
“你们谁敢动她！”尽管受伤部位还在泊泊往外流着血，但是白夜寒还是气势森然地制止了前来抓人的人。
“全都给我滚，滚……”
“然后等她来杀你吗？”白昊天从人群中走来，眼神示意几个人来抓她，那几个人不敢不动，跑上前来想要抓住秋忆，脚边却被白夜寒开了几枪，于是就没有人敢再动一步了。
他的喉咙动了动，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秋忆，然后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没有了任何情绪。
“以诺。”
段以诺走上前来，面无表情的脸看不出情绪。
“把她带走，谁也不许碰她。”说完后，转过身去环视一周，冰冷的音调仿佛要冻僵每一个人。“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谁要是敢动她一下，我保证你们会后悔一辈子。”
第34章 我不爱你了
秋忆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只知道脑袋一片空白，唯有那一声枪响不断回荡在耳边，眼前只剩一片白，然后忽然有一个红点出现，最后成了一片，于是慢慢的那片白色就被红色覆盖了，最后完全被红色代替前，出现了一双沉痛还带着不可置信的黑眸……
“老大要见你。”寂静的房间，忽然响起段以诺的声音。
秋忆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到还是一身黑色礼服的段以诺，目光仍旧平静，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那抿紧的唇角，额角的青筋还是泄露了一点的压抑。
秋忆深吸一口空气，缓缓站起来跟他走了出去，天已经黑了，不知道现在是几点，房间的走道、墙上还有着鲜花的装饰，那是今早才从荷兰空运过来的郁金香，蕾丝扎成的漂亮精致蝴蝶结，连栏杆上也铺了一层淡紫色的蕾丝，那是秋忆喜欢的颜色……尽管目不斜视，但是被鲜花和蕾丝铺就的房子，有淡淡的香气沁入鼻间。
五楼没有人能进，段以诺送到四楼就停下了，直到电梯门关上他都没有再看她一眼。
心情该是激动或是恐惧的，那一枪虽不致命但总归是受了一枪，这一切她还来不及理清思绪，她不知道是怎样中的计，她只知道……
房内昏暗无光，精心装饰过的新房没有了平日的暗沉色调，巨大的婚纱照挂在床头，king size的床，暗纹手工刺绣的白色被褥，正中用百合和玫瑰铺成的心形花环，这间新房，是他亲自参与摆设的……
他背对她站在落地窗前，已换下了礼服，双手插在裤袋里，背影溶在黑暗中竟是出奇的一致，只是容易让人觉得苍凉和悲寂。一旁的吧台柜子上摆着一把枪，枪的旁边……是她的小包，小包旁，是一本护照和一张支票……
他缓缓转过身来，她愣了一下，若不是那脸色有着不寻常的苍白，看不出他受了伤，明明是中了一枪的人，现在却完好无损的站在她的面前。她不禁想，该是怎样的不同寻常才能中枪几个小时候后还能如常人一般？这一枪对他来说，微不足道吧？
白夜寒看着眼前的女人，还穿着漂亮的婚纱，优雅的新娘发型，精致的妆容，甚至双眼都没有红肿的痕迹，他心目中的新娘，就是她这个样子的。
好像……几分钟前，才刚刚与她分开，那时还对她诉说了自己作为新郎的紧张，为什么不过眨眼之间，他的世界就又变了个样？终究是逃不过的吗？……
他该是给她一个耳光，或者大声质问她‘为什么’，可是看到她的这一秒，他才发现很无力，甚至所有的愤怒在看到她目中的平静时忽然之间就仿佛火遇到了水，被灭得干干净净。
他看出了她目中一闪而过的惊讶，甚至可以猜到她在想什么。是的，这一枪于他微不足道，他受过的最严重的伤，是差点醒不过来的时候……可是，这一次的伤，却是真的‘不同寻常’，因为这一枪不是打在他的身上，而是打在了他的心上，痛彻入骨……
“为什么？”他还是问出了口，却极其平静。
秋忆避开他的目光，正好看到床头的巨幅婚纱照，她想，该是把所有的话都说清楚的时候了，她走到床边指着婚纱照道。
“这张照片，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你看到我的眼中有幸福吗？有快乐吗？”秋忆看到白夜寒眼中的惊讶和悲痛，她冷笑一声，缓缓道。
“你知不知道这五年我是怎样活过来的？”
“你从来不问我想什么，要什么……以前你替我做的所有决定，哪怕是小到一件衣服的颜色我都不会反驳，因为前提是我爱你，我可以为你牺牲我所有的一切，我可以是个没有思想的傀儡娃娃……可是……”明明是平静的，说到这里时却哽咽了，深吸一口空气，她再次开口。
“可是你不信任我，你爸爸来找我的事我一五一十的跟你说清楚，你却什么都瞒着我。你以为是为我好，和梁小凡合伙演戏骗我，可是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给我选择，如果你和我商量，我会和你站在同一阵线，我会配合你们演那场戏，即便到最后我被杀了，我也不要独自活在被爱人，被朋友背叛的世界中……”
“你明明早就找到了我，却让我像个傻子一样活在你的手掌心中，你让白夜黎接近我，监视我……然后等到你所谓的时机成熟后像个恶魔一样再次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你硬生生地把我拉入地狱陪你一起……”
一滴泪流了下来，于是更多的泪再也止不住了。
“你对当年的事，不过廖廖几句话就当作‘真相’，因为你根本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觉得你可以掌握我，哪怕我从来不原谅你也没关系。你和梁小凡，如果没有你们自己的默许，全世界的人都会把你们当作未婚夫妻吗？你对这个有解释吗？没有……你知不知道我很介意这个？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佣人对你们像对待夫妻一样默契的态度我很介意……”
“可是你从来没有想过，你只做认为你对我好的事，你让我举枪杀人，是为了适应你的世界，你让我手上沾满血腥，是为了同你一起堕落毁灭……”
“其实……”秋忆抹掉眼泪，模糊的白夜寒又清晰了一些。“如果我爱你，我不介意的，可是……你凭什么认为我还爱你？凭什么认为今时今日的我为了爱可以牺牲所有？凭什么认为我会愿意陪你进地狱？凭什么……”
“白夜寒，其实你根本不会爱人……”秋忆摇着头，哽咽的说完一句令彼此都会崩溃的话。“还有，其实我早就已经不爱你了……”
“够了！够了！闭嘴！”白夜寒再也听不下去，忽地伸手拿过一旁桌子上的枪，‘砰砰砰’朝空中开了几枪，秋忆一震，不由被吓得后退了几步。
白夜寒的脸惨白得吓人，可是双眼却变得通红，黑瞳也深不可测，这是他生气的前兆，往往他越生气，双瞳的颜色就会越深遂，可是……从来没有看到他的眼睛变成红色的……
“你说什么？”他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仿佛刚才那一通喋喋不休的话他根本没有听到。“你说什么……”
秋忆忍不住继续后退，这是从来没有见过的白夜寒，如果现在他手中的枪对准了自己，她也不会觉得奇怪，在面对死亡的这一刻，她是害怕的。
“你要离开我吗？”
“……”
“你真的要离开我？”枪从他的手中滑落下去，有地毯的掩护没有发出声音，秋忆的瞳孔忽然变大，她看到白夜寒开始解自己的衣服扣子，边走过来边对她轻声道。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白夜寒看着女人因为恐惧而往后退的步子，肩膀一点也不疼，反而是心疼得厉害，受伤的部位果然是心脏的位置，痛得他快要呼吸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