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苏然的脸都挂着笑容,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是因为快见到Nooby还是胡子大叔,因为脑子里这两家伙的身影是同时浮现的,等发现的时候,自己已经是愉悦得哼起了小调。不过,她还有一个最想见的东西,可那人偏不会遂她的愿。正想着,车子已经开进了乡村,正要路过一条小沟,沟里流淌着溪水夹杂泥土。她歪脑子一动,缓慢倒车,让后轮胎陷入泥土中,又不刮伤车身,然后熄火,偷笑着拿出手机。
“Nooby,你在家乖乖呆着,我去接那个掉进沟里的笨女人。”齐谨文拿着大衣一边披上一边大步走出门。
来到事故现场,车前方的女人悠哉地靠在车盖上等着,节奏感十足的爵士乐从车内传出,这幅情景看在他眼里倒有几分香车配辣妹的感觉。他从车内走下,两手插在风衣的口袋,“艾米·威尔豪斯?她可是个瘾君子。”
苏然用屁股顶了下车身,站直,“音乐与品行无关。”然后挑着眉打量他一番,“穿那么白,怎么干体力活。”
齐谨文把外套脱掉,朝她扔过去,“总是自诩自己车技多好,这么宽的路还能翻到沟里去。”然后中筒的胶质雨鞋踏进水沟里。
她拿着外套打开车门,坐进去,看着后视镜里的男人给了个‘OK’的手势,她点点头,然后给了她一个‘L’的手势,开始启动车子,挂低档。虽说车轮陷的不深,可她也没料到他劲这么强,车子正缓缓向上移动,眼见就要开上路面,她稍微加大些马力,轮子转着,连同水和泥巴一块飞溅起来,直到把车子开到平稳的路面。
苏然下车,等他走上来,这一看,她下巴惊得要掉下来,指着他,“你怎么只有一点点地方被溅着了,脸上还这么干净。”
“怎么?你是希望泥巴把我溅得全身都是吗?”他没好气地瞟她一眼,“去后尾箱内拿瓶矿泉水出来,我要洗手。”
苏然撇着嘴巴,有些丧气走过去,开了两下没反应,对着前面囔囔,“锁掉了,钥匙啊!”
“左边裤子口袋里,我手脏不好拿。”齐谨文走到她身边,两手伸开。
她没好气白眼,伸进去摸钥匙,他穿的是牛仔裤,口袋那稍微有点紧,她本能拽了下,结果齐谨文整个身子跟着凑了过去,两人贴住。苏然感觉心砰砰大力跳动几下,仿佛有股气流在两人贴紧的身体间骚动,顺着一抹橙香花露的清香沁入鼻间,那是经常能在他房间闻到的香味,纯粹干净。
她拿到钥匙,转过身就去开后尾箱,从里面拿出一瓶水,揭开盖子也没看他的脸,“洗吧!”
齐谨文接着倒下的水搓洗双手,睇见她未着粉脂的透白脸颊泛起淡淡红晕,他嘴角浮起笑意,连眼角都眯起了和颜悦色的纹路。
……
“乒乒锵锵!!”苏然大力地翻炒锅里的菜,她很郁闷,为啥跑来蹭饭的变成了煮饭的,这还得从前面的车进沟事件说起。
两人回来还好好的,谁知她跟Nooby玩得正开心的时候,他突然说左手臂痛,撩开一看,确实有块青紫,可能因为刚才推车的时候碰到,这让她很自责,本来是想出个计策让他把隐形眼镜摘掉,却造成人家受伤,结果他一句:估计这两天饭都做不成。她立马义薄云天、豪言壮语:这事我负责!
“唉……这就是所谓的一失足成千古恨吗?不就是左手碰伤了点,右手不还可以做事嘛!我这是插的什么嘴。”苏然把菜装进盘子里,摇头叹气,继续弄番茄鸡蛋汤。
齐谨文听她在里面又是叹气、又是自言自语,厨具弄得噼里啪啦作响,怕是要把这厨房拆了。放下手中的画笔和画册,走进厨房,一阵菜香扑鼻,没了刚开始来这里时呛鼻的辣椒味,诱引了他肚子里的馋虫,“都弄好了吗?”
或许是她太专注,一心一意将锅里的汤弄到汤碗里,没察觉有人靠近。
他再走近些,正要跟她说话,并未注意她正弯身把汤端过来,等看到时已经来不及。
“啊!”苏然没料到后面有人,端着的汤碗碰到了,她下意识将碗往自己身前带,结果溢出来,由于泼洒的角度关系,热滚的汤直接洒在的身着丝袜的腿上,疼得她一阵呲牙的呻吟。
齐谨文心一悸,连忙把汤碗接过端放在台子上,手指能感觉汤汁的温度,十分灼热。抱起她冲去一楼的洗手间,刚将她放下,一把扯下她的连体丝袜,拿起莲蓬头对着红红的大腿处淋。
幸好是秋冬型的隔热丝袜,除了刚开始的刺痛,她其实没觉着有多严重,只是腿上那一大片的眼红着实吓人。想起刚他无比利索地扒掉丝袜,她很想跟这水一起流进下水道。尴尬地用手遮住大腿,“那个,好冷啊。”
他却一把扫开她的手,“冷也要冲!”语气带着不容拒绝。
不知冲了多久,直到她确实冻得打哆嗦,颤着音哀求道,“尼玛真……真……要冻死我,才……才甘心啊!”
齐谨文瞧见她略显苍白的嘴唇,才自觉有些过了,忙把莲蓬头关起来,用毛巾帮她擦干水,“丝袜已经没法穿了,等下我放到烘干机里。”然后又是一个公主抱,将她稳稳放在沙发上,柔声说道,“等下给你上药,先在这里坐着,盖好毯子。”
苏然乖乖点头,刚才他的眼神和动作都是前所未见的温柔,柔得要腻味出糖水来,她喜欢这样的眼神,很暖很特别。
齐谨文把丝袜扔进烘干机,按下按键,双手撑在机器边缘,调整下呼吸,伸出左手按压在心房上,还在剧烈跳动,刚才那一吓,惊得他心都要蹦出来。探头隔着玻璃窗,望眼客厅沙发上坐得不太安分的女人,无奈摇头从医药箱拿出烫伤药膏走过去。
“受伤的人还这么不安分。”
苏然见他走来,又把刚被Nooby扯下的毯子拉上来,“小宝贝儿看到我难过,过来安慰我嘛!”却不知语气多了几分撒娇。
他又掀开毯子,拿着药膏要涂上去。
“唉……等等。”她把腿伸到一边,有丝抱怨,“你偷偷躲在人家身后,害得我被烫伤,你得赔。”
齐谨文握着药膏,一只手搭在沙发背上,盯着她,“你想我怎么赔?”
她一听有戏,眼里划过一丝狡黠,抬起头已是无辜哀求的模样,“只要你让我再看看蓝色的眼睛,就不用赔了。我也原谅你。”
“真的?”
“恩恩!”苏然不停点头以示诚意。
“好吧!”他坐直身子,然后把苏然的手牵过来,再把药膏交到她手中,“擦不擦就在你一念之间,留不留疤痕也在你一念之间。慢慢抹,不急,我去把菜端上来。”
苏然拿着药膏,表情呆愣看着他走了,走了……所以,她被戏耍了。恨恨地咬着下嘴唇,然后捂脸哀叹,“OH!尼玛!老娘的一世英名啊!”
第二十章 一夜情(一)
苏然睁开迷蒙的眼,一时之间还没反应,撑着床起身,用手拍了拍还有些沉沉的脑袋,再次睁眼环绕四周,很熟悉,这是齐谨文的卧室,之前她住过一次。这才忆起中午饭过后,她由于腿不太方便,只能呆在屋子里,而齐谨文洗完碗筷休息了一下便说上楼办事,可能有些累,她看着电视就睡着了,至于现在为何在这里醒来,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被某人抱上来的。
想想前后这两个多月的接触,被人家抱的次数相对于一般朋友来说,过于频繁,但每次都是有特定原因,没有一点突兀。甩甩脑袋不愿多想,掀开被子下床,刚站起身,右边大腿一处有些灼痛,她查看了一下,泛红的面积变小了,只剩一小部分颜色稍微深些。
试着走了几步,没多大问题,看来药膏还挺管用。正要转身走出去,看到书桌上有几张设计图,她好奇地走过去,眼中呈现的尽是各色各样的珠宝设计,她一张张翻开,最多的是挂坠的设计,当年他就是凭借这个卓越的实力跻身设计圈。每张设计各有千秋,各具亮点,令她目不暇接。原以为他就是全然推出设计界,此后便埋名于此,与世隔绝,现在看来并不如此,何况他还总是有些时日不在家,当时她并不在意。慵懒的眼顿时晶亮,她认为自己低估了这个所谓的隐居老师。
“怎么从一开始就盯着我瞧,我脸上画有你爱吃的菜吗?”齐谨文淡淡问句,夹了一片青瓜嚼着。
“没。”她耸耸肩,收回注视的眼,“只是想看看这胡子里面隐藏了什么秘密。”然后和着肉片送了口饭菜入口。
“胡子里面剩下的就是肉身,不然还有什么呢?”
“那不一定,胡子只是你掩藏自己的面具,当人们想掩盖自己一些行为的时候,往往会尽量让自己的脸看上不去不会那么清晰,化妆也是一种手段。”苏然说得掷地有声。
他把筷子放下,双臂撑放在餐桌上,“看来你还学过心理学。听你刚才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对我很感兴趣?”
“哈哈!”她故意大笑两声,然后喝一口汤,“每个人都有好奇心,只不过我已经到了八卦的地步。”
齐谨文也没再继续追问,拿起筷子细嚼慢咽吃着。苏然趁着端碗的空隙瞄了他一眼,万年不变的淡定表情,有些失落,除了前几次可以得逞,现在几乎都是自己败阵,总感觉像个被老师好好□的学生。收回视线的时候瞟到对面柜子里的红酒,遂想到弟弟跟她说过的话。
她把碗里的饭吃干净,放下碗筷,“对了,上次你不是送给家逸一瓶红酒吗,听说是你最爱的,一共才两瓶,可是那瓶我还没来得及尝,他就带给朋友在生日会上喝了。还有没有给我尝尝咯。”
他狐疑瞅她一眼,“你真要喝?”
“你不会因为那酒很昂贵,所以舍不得拿出来给我品尝吧?”
“呵呵……”他失笑摇摇头,走过去从柜子拿出那瓶酒,然后再用启瓶器弄开,动作干净利落。
苏然一脸欣赏的表情,撑着下巴,“真有一番调酒师的味道,可看你端酒杯的样子又像个名门贵族,真是复杂的感觉。”
他轻轻晃动酒杯,稍微闻一下后递过去,“那就想简单点。”
她接过来,仰头灌下,由于倒入的红酒不多,一口之后便空了,苏然舔了舔嘴巴,这酒跟她以前喝过的不太一样,入口非常醇厚,而且舌尖还能感受到些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