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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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都-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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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名字很讨厌,必须改掉。”
啊?”愣怔着,零的呼吸一窒。
“零……什么破名字,谁取的啊!你是我的搭档,怎么能叫零呢!”花穆音瞅着零,微微笑:“我是拥有着为你取名的权利的,对吧?”
“那穆要帮我取名字?”零屏住呼吸,轻声问。
“嗯。”习惯性的抬手摸着零耳后的发丝,突然发现原本软软的茸毛悄悄的变成了黑亮的发丝,越发成了真正的少年。似是沉吟了片刻,花穆音将目光移向零的眼睛,凝着里面被掩住的锐利的光,轻声的道:“袁子平。”
零瞪大了双眼,花穆音倒是眯了眯双眼——不论再怎么睁大,狐狸眼也终是狭长的,不动声色一般。
“不喜欢?”
摇摇头,透着惊喜的眼眸望着花穆音,零又用力点了点头:“袁子平……袁子平?这是……这是穆取给我的名字吗?”
“嗯!”懒懒点点头,花穆音仔细的打量着零,突然笑得坏坏的道:“这是你的本名……我看了你的资料!既然没有人会用它,不妨让我拿来称呼你!”
零眸子里的喜悦凝固了,透着些许的寒意。
“要不要听我讲故事?关于你的。”花穆音很喜欢看到零——不,袁子平开心,但是逗他和令他不开心,亦是花穆音所乐见的。
“不。”摇摇头,狐狸般的眸子里闪烁着黯淡的光:“从来没有人给我讲故事,或许我真的会把自己的事情当作故事听……”
“你不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修罗场的吗?不想知道父母是谁?”
“想呀……可是,他们不要我我又何必多此一举非要去知道他们?之于我也没有任何意义呀。”零的眉心舒成了一马平川,星光映在眼底,淡漠如水:“我知道,从穆这儿了解到我的过去一点都不难,但,那恍如隔世的过去,我没有兴趣。”
“真的,没有想知道的?”花穆音在记忆中寻觅着父亲母亲的印象,那竟也变成了一团模糊,余下的只有拥有他们时的感受。他不知道此时垂着头坐在面前还嫌稚嫩的少年想起生了自己的人们时,会是什么感觉。也许终此一生都无法懂得他吧,花穆音想。
“我想知道……”零呐呐的道:“我想知道我的生日……”
“为什么?”
“生日是属于我的。”零捏紧了手中的一对儿人偶,仿佛它们就是他的父母。他将它们贴在心口,冷硬的材料压着胸口的皮肉竟是闷闷的疼,但除了寒意翻涌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你的生日已经过了。很简单也很好记的日子。”花穆音望着那双捏着人偶指节泛白的手,认为自己买了很结实的人偶是很正确的选择:“一月二日。”
“穆。”抬起头,他轻轻唤着,语速快得令花穆音认为他在做孤注一掷的事:“你的生日是哪一天!”
“为什么想知道?”
“可以为你过生日。”晶亮亮的双眼闪动着耀眼的光芒,花穆音淡然微笑,拍拍他的头,摸出口袋中的烟和打火机。凝视着它们,袁子平突然开口又道:“我能试试吗?给我一支好吗?”
花穆音将到了唇边的拒绝咽回去,微微一笑,真的取了一根塞进他的唇间,擦燃火机点燃通体洁白的MILDSEVEN。
下一秒,袁子平便被入口辛辣的烟狠狠的呛到了,左手捏着兀自升腾着烟雾的MILDSEVEN,咳个不停。杀人都不曾皱眉,居然被烟为难了,花穆音乐滋滋的欣赏着,不客气的笑出声。
“抽不了就算了。”作势去取那被夹在指间的烟,不期然被猛抬起的眸子死死的锁住了视线。
也许是负气,那双眸子里透着坚定和冷冽,沾着微微湿润的睫毛,以非常认真的语气,已近少年的孩子忍住汹涌的咳,拍了拍胸口,极轻却极认真的说:“我不会让你再感到孤独,不管是什么我都陪你,都会与你相同,永远!”
花穆音承认,那一瞬间他被袁子平感动了,亦或者袁子平也被他感动了。
十数年后,当他再次想起这一幕,余在心底的只有不住的叹息。叹息本应是不存在的零成为了袁子平后,做的第一个决定居然是陪着没心没肺的自己,为使他不再孤独而要与他永远相同。
可是,杀手怎么会有永远?怎么能够承诺陪伴?又怎么会与他相同?心就那么微微一痛,很美好的承诺,但之于他来说不过是个笑谈。
但是,那时,他仅仅是笑着,接受了看似相当愚蠢的念头,暗自笑话着袁子平。
不过是……懂得成长的过程中失去童年的乐趣是很可怜的,他才决定顺手买回了那对并不值钱的人偶,不料却拴住了一颗纯真的少年的心。
他讨厌麻烦、讨厌羁绊、讨厌弱者、讨厌无用……但曾被他当作麻烦、羁绊、弱者和无用的零却走进了他的心里,最终不再是不存在的零。
袁子平吗?袁子平吗?
是很好听的名字啊,脑海中将袁子平写了一遍又一遍,花穆音获得了为人命名的快乐。
“穆……”想了想,袁子平用笑填满了年少的脸庞,拥有了名字的兴奋笼罩着他,令空气都变得快乐起来。
“嗯?”花穆音皱眉,懒洋洋的瘫倒在棉被上,等着他说下去。
“我能不能也为你取名字?”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袁子平问。
“可以。”名字这种东西就是代号而已,取个名字而已嘛,权利是平等的。花穆音很想得开,反正他的父母早已仙逝。
“请允许我,以后称呼你为‘穆先生’吧!”
散涣的目光集中在充满询问和希翼的脸上,花穆音皱眉:“先生?先生是否先死?”
袁子平没有移开目光,没有迟延一刻的道:“我要死在你的前面!”
花穆音笑了,冷冷的哼笑着,毫不客气的问:“是不是,我死之前,要先把你杀掉呢?”
袁子平没有回答,只是,在他那狭长而锐利的眸子里,霎时间映出了漫天星光。
看着他,花穆音怜爱的抬手摸摸他的头,指间袅袅的烟飞散,挥霍着短暂的生命。
他将袁子平的话当作了不可能实现的童话,多年后才明白袁子平的字典里没有童话只有现实。
“另外,你可以不用枪了——随便用什么都好,只要完成任务,把那些该死的家伙通通干掉!”模仿着白洛廷跳脚时的粗暴态度,花穆音哼笑了一声,闭上眼睛安然的睡在了袁子平的身边。
自那一天起,零在修罗场被彻底抹掉了。

 




25 易变

白桑站在父亲身边,目光在茶杯和父亲之间来回切换着。
杯中的水已经冷透了,淡淡的茶锈沿着水面雕着在杯壁上,呈现出完美的棕褐色的环圈。
——切,敢骗我说这是最好的茶?看本姑奶奶明天不砸了你的招牌,白桑咬着牙想。
将冷茶小心的收入托盘,她打量着表情严肃得像修罗场就要关门大吉般的父亲,每个见过他的人都认为他像她已逝去的奶奶,但是当他保持着冷静,不让任何情绪攀爬上脸部时,与她的爷爷白令亦却是极度的相肖。
想起爷爷,白桑忍不住长长的呵出一口气。
“零……干得真不错。”白洛廷的声音低低的,似是从肺里呼出来的气息,颤抖着、飘渺着。
“爸爸……”白桑向父亲靠了靠,其实她有点怕这样的父亲。本是脾气暴躁的性子却摆出深沉的面孔时,孕育的往往是深海不易觉察的狂猛与危险。
“老爷子终于扬眉吐气了!”白洛廷边说边扬了扬眉,表情很怪异:“最高难度任务,一个月完成了五件,干净利落,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零的任务执行得好,不好吗?”
“好!好得大早上,他就给我打电话,号叫说他拥有着识别英才的慧眼,把襁褓中的零带回修罗场、从零岁开始培养是多么英明的一件事,而全家指责他做赔本生意是在污蔑他的人格、小看他的能力……”
“爷爷真的这么说?”
“后半句是我的想像!”白洛廷缓缓转动眼珠,深遂的目光落在女儿身上,在这一瞬间白桑如置冰窖般的竖起了全身汗毛:“可是,你应该知道,那小子不是咱们培养的!”
“虽说他是花穆音教导出来的……花穆音可是我们培养出来的!怎么能不算是咱们培养的?”白桑摇摇头,颇是摸不着头脑的问。
“是……就算花穆音是修罗场培养的……”白洛廷沉吟了几秒钟,才继续说:“前几天,花家来人了,你知道吗?”
“我听说了,花爷爷的女儿来了。”白桑点点头:“爸爸你知道,花爷爷的老婆多、儿女多,随便来一个就是我的长辈。年纪差不多我却得叫人家姑姑、叔叔的,人家多难为情。”
白洛廷了然的点点头:“花家和咱们家虽是世交,我和你世昂叔叔的交情也着实的不错,但是……你知道,若不是咱们以集团形式占了地理优势的话,未必能跟花家平分秋色……你知道,咱们什么都不比他们差,就是……不够狡猾。”
“她来做什么?为了花穆音吗?”白桑脸色一冷,虽说她有着母亲一半温柔的基因,但脾气也不见得多好。一听父亲话里有话,不禁火自心头起。
“代表花老爷子来问候我和你爷爷。”白洛廷做着深呼吸,不知为什么,白桑总觉得父亲比平时压抑许多,不禁凭生了许多不安:“还有就是……咱们预备着开一家酒吧的,她从你世昂叔叔那里得到了消息,亲自来问一问是否可以管理那家酒吧。”
“吓!”白桑瞪大眼睛:“白家的产业怎么能让花家来管啊……”
“是啊,我也这样说……”
“那我们得付给花家多少工钱啊!”白桑冲口而出的话,令白洛廷的脸色明显黑化。
“重点不在工钱!”白洛廷刻意放缓了语速,提醒着女儿的失态:“你的脑袋里怎么总是装着钱啊钱啊钱啊钱啊的!世昂在之前给我来过电话,说她是管理方面的专业毕业的,很想找个可以一展长才的地方。但是,能够发展产业的地方都是姓白的,所以,他才出了这个馊主意。工钱不必我们付,酒吧自负盈亏,她也是杀手,饿不死人。重点在于……酒吧里除了她之外所有的人手都与其它产业相同,都是修罗场输送出去人手定向培养专业业务。”
“什么也不要,还给咱们打工,为什么?”白桑突然间意识到了父亲所担心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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