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管事是姓花的,而我是花家的嫡少爷,当然可以进来。你又是谁?”
“丁平。”
“哟!你就是那个赔本货啊。”花向音张着大嘴,笑得很是没品:“四姑姑居然还把你放在她面前,一定没少给你苦头吃吧。听说,现在是牛郎啊。”
飞音气不过,抬腿就想站到丁平面前,丁平一手将他挡回去。
“是又如何?”
“一个千人骑万人压的牛郎居然敢站在这里挡本少爷的路,你还真当自己是东西!”
“丁平是什么还不容花家嫡少爷评断。因为……”丁平抬了抬下巴:“你没资格。”
“资格……啊……”花向音的表情一下子扭曲了,被丁平捏住的手腕处多了一枚闪着怪异哑光的东西,而此时它已切进了皮肤里,血汩汩的涌出来。不等他有所反应,丁平向他趋前一步,半个身子将他压在了吧台上,使他根本无法动弹。
“魅惑酒吧是给客人寻开心找乐子的,不是开来供人闹场子用的。”
“大胆,我是花家的……”挣脱不开的花向音音调中多了丝慌乱。
“这里是姓白的。”丁平温柔的笑了笑,轻声说:“而且,不容任何人欺侮酒吧里的人,不论是小工还是牛郎。”
“你……”
“看在您和我们的管事都姓花的缘分上,您的这只手丁平可是会马上就当礼物般的收下。”
“丁平!”花向音喊,压在了他的骨头上的那物事寒得透骨,站在丁平身边的飞音淡漠以对。
丁平顺着他的目光瞟了瞟飞音:“音少,您看,这狂徒怎么处理呢?”
“啊?我?你叫我?”飞音突然抬头。
“难道,这里还会有第二位音少不成?四姑姑暂时不在酒吧里,丁平自然要听您的吩咐。”丁平侧头点了点,以之代礼:“您说怎样就怎样,是杀还是放呢?”
飞音眨了眨眼睛,懵懂的模样煞是可爱。
“我作主……”飞音走到花向音面前,半是迷惑半是失落的望着那张绝世容颜:“放了他吧。”
话音一落,丁平松开花向音,身体便挡在了飞音面前,赏了花向音意欲不轨的手背数道入了骨的伤痕。
花向音捂着手背,一脸不敢置信,眼神蕴着狠辣。
“若是,胆敢在酒吧里惹事生非的话,休怪丁平不跟您讲礼数。”
“有意思。”花向音冷哼了声:“那少爷我就做你的客人好了,我倒看看你是不是连客人都打。”
“好的。丁平的身家价码很是透明的,包场一万起价,只收现金。”看着花向音唇角抽搐,丁平淡笑得妩媚:“不信可以打听打听,一万仅是起价哟。还要辛苦您亲自跟四姑姑预约,看少爷你能排到哪一年呢,兴许看在‘一家人’的份儿上能为您提前些时候。”
一家人!
花向音咬了咬牙,血已在地面上汇成了小溪,但是酒吧里来来往往这么多小工就没有一个敢多接近他们一步的,惶论来关心血流多了会不会死人。
花向音不会天真的认为自己能撑很久,更不相信面前这妖精般的牛郎会好心给他包扎上药。再不走,估计就会直接挂掉,原因是失血过多。
牙齿磨了磨,花向音打鼻孔里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飞音追着花向音的背影追了几步,膝头一软跌坐在地。
丁平走到他身后,半跪下来,眼睛的余光里一个小工已匆匆跑到了那滩血渍旁开始做清洗工作。
“音少,我扶你去休息。”
“我没事。”坐在地上,飞音抱着膝,小小的身体颤抖:“谢谢你……”
“保护主子,是丁平的责任。”
“主子?我不要做你的主子。”飞音扭过头,打量着丁平那狐狸般的脸:“你可以喜欢我吗?”
“丁平不配喜欢音少。”丁平的眸子里透着似笑非笑的光:“不是可以或不可以,而是不配。”
定定的盯着丁平半晌,飞音的眼睛一亮:“不是可以或不可以,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丁平不配。”
“但是,你是喜欢我的!是喜欢飞音的!”
“音少,地上凉,我扶你去休息吧。”
飞音突然笑了,笑得非常可爱。
伸出胳膊,将地上的小身体扶起来,踉跄了一下,飞音连忙攀住了丁平的胳膊。
“等我以后赚了钱,我会补上赊欠的钱的……”淡淡的红晕浮在他的双颊,漂亮的孩子偎紧了丁平,闭上眼睛轻声说:“现在,我要你陪着我。”
丁平淡然一笑,稳稳的扶住飞音的肩膀。
他不需要飞音付一分钱,因为没有任何人肯卖掉自己。但是,就算不需要飞音付钱,他也不会说出来。因为飞音的自尊不容许自己欠别人一分一毫,哪怕他还是个孩子。
转身,丁平引着飞音走向他最喜欢的位置,细致、小心,丝毫不因飞音年纪小而失了礼数。
在他们的身后,一抹玄黑的裙角被掩进了办公室的门后。
丁平不知道,这所有发生的事情,全部落在花孜妤的眼里。
更不知道,正是在这一刻,改写了他曾被注定的未来。
49 怜惜
白桑埋在一沓沓的文件夹和牛皮纸信封里,纤长的手指烦乱的翻着,一缕发丝因她毫不温柔的动作落下来,轻轻飘荡一下,便被随意的别到了耳后。
状似认真实则心不在焉的翻找,余光中窝在沙发中懒散的身影却是她想正视又不敢正视的。
明明要找的袋子就在手边,掠过它,却怎么也拿不起来。
双手停下动作,压在了那堆文件上。
颓然趴在了手背上,白桑扭过头,用一只眼睛看着悠闲得仿佛在等服务生送上美酒般的漂亮……青年——他怎么可以越长越漂亮,越来越无所谓!
白桑深深吸气,又缓缓吐出,瞟了眼自己压住的纸袋,上面潇洒至极的笔迹写着又一个艰难的任务。只是,接这个任务的人,不再是面前这个任性的男人了。
“有几桩工作,抱歉,我用了修罗场的名义。”沙发中那坨漂亮的物体终于注意到了白桑久久趴在那里不动,磁性的声音令白桑好想伸拳头招呼他。
“哦,无妨。”白桑皱眉,目光中的哀怨与冰冷和无所谓的语气完全不搭调。
“听说,他惹事了?”
平淡得甚至有点带着笑意的语调,令白桑蹭的弹坐起来,杏眼一瞪向着毫不在意的男人吼道:“你就是用这种态度来对待他的事的吗?”
“那我应该很紧张的问?白桑小姐很是强人所难呢。你看,我已经记得关心他的事了呢!”眨眨无辜的双眼,浅浅的笑就浮在了漂亮的唇角。
“是,强人所难。”白桑哼了一声:“你不关心也无所谓,反正他都不会知道。我只是……”
突然发现自己的反应有点过份,那只牛皮袋现在被她捏在了手里,而那该死的男人正暧昧的盯着她的手——袋上写了很明显的“丁平”二字。
“这名字,倒是蛮合适他。”
“得了。”白桑将手中的东西一挥:“不是你说要把给他的任务交给你做?”
“以前有必要。”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眼神中的算计明亮得教白桑不免愤懑。
“你的意思是现在不必要了?”
“是的。白桑小姐真是聪慧呀!”
“你!”牙咬了又咬,白桑直直的怨怪自己明知他这德行为什么还要在意:“那你想做哪件任务?”
不等白桑转身拿文件夹,沙发中的身影跃起,移到窗口,斜斜的倚着,欣赏着阳光下熟悉的林荫路,脑袋微微的摆动,突然又扭回来看着白桑笑:“你说,他会不会知道第一次帮我做的任务,那个任务的对象是谁?”
“不是修罗场的任务,我怎么会知道。”白桑仰了仰下巴,拿手中的文件夹扇着风。
“早晚会知道的,对他来说大概没有任何意义。”继续望着窗外,背对着白桑,接着道:“修罗场的任务嘛,没有你们的杀手做不来的,就不要找我了。”
“什么意思?”
“我喜欢自由的生活。你知道,定期接这些无聊的任务,不但体现不出我的价值,还耽误我做喜欢的事。”
“你喜欢的事就是拿一颗炸弹爆掉你看不顺眼的东西。”白桑咬牙。
“我也没有说脱离修罗场。”
“你没脱离修罗场不过是因为白家提供给你最精密的炸弹罢了!”
“不要说得这么现实这么无情嘛,虽然这是事实。”
白桑翻个白眼,认为跟他说话纯粹就是找气受:“你不觉得丁平的任务还是很有挑战性的吗?”
“不能用炸弹。”瞟了眼白桑,轻声哼笑:“虽然我很中意它们,但是,我不希望可以大赚的任务是由你那纤纤玉手递给我的。白桑小姐一向很聪明的不是吗?”
“算盘都能打到修罗场的头上……”
“白桑小姐不顾修罗场杀手的死活,也不关我的事。”背对着她,他摊开双手,耸耸肩膀。
“说实话吧,我想知道为什么你突然间就不再帮丁平做任务了。”白桑抱臂冷眼。
“想知道答案吗?”他回头嫣然一笑,指了指头:“控制了这里,你就都知道了。”
“你……”
“哈哈哈!”爆出狂笑数声,他用非常认真的目光锁住白桑:“我收了位小朋友。”
摸摸口袋,他所掏出的烟教白桑微微的惊诧。
淡绿的,颀长的盒子上,有几个修长的字母。火机一瞬间擦燃,熟悉的火药味后是绵长的清凉味道。
不是MILDSEVEN,而是……
“我的徒弟很喜欢这种味道呢……修罗场给的钱养活不了两个人。”
“很好的借口。”白桑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东西看了又看,无声无息的搁下:“他的生死,对你来说还有意义吗?”
“有或没有,有什么区别?”莫名的,唇边的笑意扩大,视线悄悄的游移,失了神一般。
白桑凝望着他,被阳光映着的身影,纯净而明丽,如同堕尘的天使。
可是,天使堕了尘,便染上了污秽,怎能重归故途?
“穆先生……”
眸光一转,听到了熟悉的称呼,穆先生笑着:“现在很少有人记得我的姓名了。修罗场果然是个剥夺依赖感和归属感的地方呢。我那位可爱的小宝贝要醒了,先走一步。”
“哎!”白桑刚喊了一个字,窗口只剩下飘荡的窗帘,透着明媚的阳光。
紧了几步走到窗前,那修长悠然的身影缓缓的走向远方。就在白桑的心沉到冰冷的谷底那一瞬,穆先生转身向她邪邪的笑,张了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