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把你可笑的念头放弃。不然下回弟弟来的时候,一定会把你整个做成标本,摆在修罗场的大门口当装饰品。”
话音一落,白墨消失在了窗口,白羽瞪着那在风中摇摆不定的窗帘,眉头凝冷的皱着,浑身没有一处不在痛。
“这真的是那个只会吃饭啃鸡腿的白墨吗?我靠,太不正常了!”摸摸胳膊,他没有理由不相信学医的白墨不会把他做成标本,若是白墨正巧像他一样遗传了某些执着因子的话,那么他真的就有可能成为标本了!
而且,还是摆在修罗场大门口的标本,实在是太可怕了。
摸着胳膊,打了个冷颤,白羽爬回床上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决定忘记这可怕的兄弟会晤。
79 怀念的滋味
那天傍晚后,连着下了数天的阴雨,白桑跟天气般昏天暗地的忙碌着。
然,就算忙,她也没有忘记派人去跟着白羽、白墨和丁平。对她来说,这几个人都是需要谨慎对待的,特别是牵扯上穆先生时。
当天再次放晴,踩着夕阳,白墨推开了她的办公室的门,对里面极为糟糕的味道表现出一脸漠然,但毫不客气的将门大敞开来。
冰冷的风灌进室内,生生的教白桑打了个冷颤。
从案牍中抬头,看到白墨的同时,怨怪的眉方才舒展开来。不论再烦乱,再辛苦,这个最小的弟弟永远是她的牵挂与疼爱。
“墨,今天怎么有空来看姐姐?”白桑离开桌子,走到门口,亲昵的摸摸弟弟的肩膀:“又长高了。丁平有没有好好照顾你?”
“把我交给他,你怎么会不放心呢。”白墨呵呵一笑,拉着白桑走出屋子,倚在栏杆上。换了别人如此打扰她的工作,她一定会叫人将之丢进黑屋里关起来的。
“还不是你相信他!”白桑宠溺的微笑着:“白羽很老实,居然没有再找他的线索,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谁不怕死呢,姐。”白墨浅浅一笑,体贴的揉着白桑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道:“丁平很了解穆先生呢,穆先生也一定很了解丁平的意志。这两个人啊,这辈子是不可能分得开了。这不是利益诱惑可以拆散得了的,你知道,有些东西不论经过多久都不会改变。”
有一刹那,心微微的疼了,白墨是在说她吗?被自己的弟弟看穿,除了惊愕外还有委屈与心酸。
温暖在白墨身上传出来,他将姐姐的身体拉靠在自己怀中,没有停下揉肩的动作,只是更加温柔了:“三哥不会有事的,穆先生根本不担心丁平会被别人抢走。三哥唱的是出独角戏,何况我已经吓坏了他,想必他并不想站在修罗场做一尊标本呢。”
“标本?”白桑无法理解弟弟的意思,不过白羽没有什么事,她倒是能够安心了。伸手拍拍弟弟的手背,倚着已日渐宽厚的胸膛,白桑的头靠在满是消毒药水味道的肩膀上,轻笑:“爸爸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我很赞同他把白家交给你。”
“千万不要!”白墨夸张的喊了一声,戏谑道:“这双手上染的血太多了,用水洗不干净。”
“你在魅惑酒吧,真的是在管理吗?”白桑拉住白墨,细细的摸着那双修长的手。它们没有真正的杀过人,但染着的血腥一丝也不亚于她:“爸爸惜才若渴,才会将所有有可能将你带离他所期望的轨道的人都杀掉,你不要怪他。驱使他做这些的,是对你的厚望和深爱。”
“没关系,多多少少都沾了血。”话是那般讲,白墨的双手在颤抖着:“毕竟他是父亲,我不会气死他的。产业什么的,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吸引力,但是我很担心,他会成为我作一名优秀大夫的绊脚石,那,姐,我该怎么办呢。”
“你连医学院都没有考上,有什么必要担心?”白桑笑,医学类很难考的,而且就算他考得上,一般般的学校想必白洛廷也不放他去,摆在白墨面前的路很艰辛。
“我想考念恩的大学部。”
“好啊。”白桑漫不经心的应声。
“我考上了的话,姐帮我说好话吧。”
“好啊。”白桑点点头。
“我就知道姐最疼我。”将下巴搁在白桑肩膀上,白墨的笑容中多出几分忧郁。忽然,他敛起了享受着姐姐溺宠的表情,武装起了防备,问白桑:“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薄荷的味道?”
“有吗?”白桑皱眉,本能的环视着周围,不期然发现楼梯口正悠悠然走近他们的是穆先生。
他的目的地应该是资料室,沉浸在他的世界里,不曾注意到白桑和白墨发现了他的到来。
“穆先生。”白桑开口唤他,她注意到在他的手中把玩着的依然是数天前惊鸿所见的会反光的属于丁平的东西。
穆先生回过神,将手中的东西在指间交换了一下,随着他越发的接近,浓浓的烟与火药味道扑面而来。
是某种带着薄荷的味道。
“白桑小姐,白墨少爷!”穆先生走近了他们身畔时才停下,柔缓有礼的躬身:“难得能够同时见到小姐和少爷,实是我的荣幸。”
“最近穆先生名声很响呢。”白墨突然说,他的微笑变得很诚恳。
“是吗?有辱少爷您的贵耳垂听了。”
“我可是说的实在话。以往只听说您用炸弹,再强悍也总有人说您是投机取巧的。最近您都是用枪的,杀尽了那帮耍嘴皮子的人闲话呢,才真的令白墨感到钦佩。”
“鸡肉吃腻了,也要换换口味。再说,让外人小瞧了咱修罗场出来的杀手,这怎么可以呢。白墨少爷真是有心人。白家的产业交在您的手上,白先生果真英明呢。”
“切!”白桑哼了声,对这两个人臭屁的捧对方的行为,相当不齿。
穆先生淡淡笑笑,忽然正色道:“白桑小姐,有一事相求,不知道可否允许。”
“什么?”摸着胳膊,安抚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白桑问。
“我突然间,很想吃鱼。明天,我们吃鱼好吗?”
穆先生天使般纯真可爱的笑脸,令白桑忍不住张嘴就想答应,不过出于矜持她还是张了张嘴迟疑了些许。
“我也想吃鱼了呢。姐,我们做鱼吃好了!”白墨在白桑身后撒娇般的说。
白桑自觉得有了个台阶,连连点头,拍拍弟弟的手背,应声:“好,明天吃鱼。”
话音落时,她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穆先生。此时他正淡笑着望着白墨,眼中装满了欣赏。不论是不是真心的欣赏,都令白桑很高兴。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穆先生再次恭敬的行了礼,绕过两姐弟,向前走去。
“他一定很在意丁平,虽然他都不说。”白墨揽着白桑的肩头,安慰着她:“姐不必管他们的,人各有志嘛。他们要怎样折腾对方是他们自己的事,你只要照顾好我就行了!”
“丁平最近还好吧?”白桑突然想起最近忙于工作,都没有仔细了解过丁平的情况,好在白墨经常能够看到丁平,问问他也是一样的。
“哦,昨天难得参观了一下丁管事的房间呢。”白墨突然笑起来:“真像他的人——无趣得很。”
“是吗?无趣?那穆先生为什么对他这么上心!”
“姐,好大的一股酸味呢,你煮了醋啊?”白墨调皮的逗了逗白桑,又道:“你一定想不到,我发现了什么。”
白桑猛然回头看着他,白墨却已陷入了回忆。
或许是突然很想见丁平,白墨没有知会任何人,伸了伸懒腰,交待被研究的人穿上衣服走人后,就悄悄的走进了魅惑酒吧里。
当时已近深夜,酒吧里的侍应生们都在忙碌,没有人注意到突然多出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正幽灵般的穿过大厅,消失在昏暗的楼梯口。
丁平房间的门虚掩着,透过门缝可以见到盈黄的灯光下一抹苍凉的身影正坐在床沿。
暗灰色的制服更显得萧煞忧郁,短短的发丝衬着青白的肌肤,别样的凄冷孤寂,抿得毫无血色的唇却倔强内敛。在一双同样青白的修长的手中,握着一对儿布偶。因为年代的久远,那对布偶已呈现出某种被磨擦过后的光亮。
分明是孩子才会喜欢的东西,身为大男人的丁平会喜欢的话,那只有一种可能……那是穆先生送的!
白墨开始担心丁平,他难得担心别人,于是,他轻轻的咳了一声:“丁管事,你在吗?”
丁平如梦初醒,将那对儿人偶迅速藏在枕头下,定了定神方起身开门。
白墨躲在暗影里,倚着墙,门打开时透出的灯光教他将笑意浮在唇角:“我突然觉得很想见见你,不打扰你吧!”
“少爷来得正好,又到了查帐的日子,我正想什么时候方便请少爷过目。”丁平客套着,让白墨进了屋子:“少爷坐坐,我取了帐目就回来。”
白墨坐在桌畔,倒了杯水给自己。丁平就是丁平,大方得体,难怪白羽会这么在意他。白家的人眼光毒几乎是遗传的,学是学不来的呢。
丁平回来得很快,抱着不多的几本,放在白墨面前:“旧帐理清了,这是新的。”
“嗯。”白墨也不跟他客气,拿过帐本翻着。
丁平从里到外都透着某种清冷感,而他的屋子就像蛇窝般,也是异样的清冷。
“你还在抽烟的吗?”白墨随口问道。
“遵从少爷的意思,已经戒了。”丁平为两人的杯子添了水,静静的陪着白墨查帐。
“已经戒了?”白墨翻着帐本,若有所思的道:“要如实的讲哦。烟很难戒,我知道。抽了的话,我也不会吃了你的。抽得不多没什么,不过,不要吸薄荷味的烟,对呼吸系统有害的……”
丁平猛的瞪大眼睛,像被雷打中了似的。
每一颗毛孔都在呐喊,悄悄的加深了呼吸,不肯放过空气中一颗薄荷味道的因子,哪怕它淡得,他已经分辨不出来。
曾经他疑惑过,为什么自己的房间中会多出薄荷的味道,但不知为何,他居然把这么异常的情况自然而然的接受了。
此时此刻,随意问起的白墨,令丁平惊觉他错过了某些事情,而这些一直是他所忐忑不安的、念念难忘的。
“你应该再把帐做得烂些,才像真的嘛。总是这么完美,我都要怀疑你在做假帐了。”白墨翻完了两本帐目,不由得皱眉:“太完美的事物往往都不能长久的存在下去。”
丁平听了他的这句话,胸口的气血猛的翻涌!
穆先生对他所做的一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