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一眼窗外,目不转睛地直视外头的景象。
落寞的眼神,恍惚中有种时间凝固的错觉,心跳放得很慢,慢到可以听到每一次的脉动,慢到感觉到血液在体内静静的流淌。
今後,等待她的会是什麽样的日子?
倏地,病房门开启。
「宜媛、思哗,你们来了……」心萍转身抬起眼,顿时沉默,望著眼前出现的人,然後,慢慢的,她的目光开始黯淡。
「很惊讶我会来吗?」赵子曜面容僵硬。
「是,有点讶异。」
心萍看著赵子曜走到面前,她知道赵子曜这次来是要说什麽,这话或许会让她的意志力脆弱到很轻易就会崩溃的地步。
「为什麽?」他温怒地抓起她的手臂。
心萍沉默。
「你怎麽可以这麽惨忍的对待他,你明知道会变成这样,当初为什麽要答应跟他在一起,任心萍,你在耍弄他,这麽自私。」
「放开我。」她淡淡地回答。
「难道你就不会心痛吗?还是你根本就没有心!」他怒得彷佛要将心萍的手臂给捏碎般,凝视著她僵硬的脸貌。
心萍想推开他的手,却弄不开:「放开我,痛。」
「你还知道痛!得到又失去的痛,还不如从未得到过,那我这麽做,会不会让你知道别人的痛?你该看清楚,你把他折磨成什麽样!」
「放开我,听到没有,我叫你放开我!」心萍慌张的反抗。
她好害怕,害怕这一切。
发现自己是这麽丑陋的一个女人。
心萍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讲些什麽了,下意识地说:「放手!放手……看了又能怎麽,能谈什麽,那只会让他更痛罢了,不是吗?」
在赵子曜听起来,却底下隐藏著惨忍。
「能谈什麽?」赵子曜下一刻情绪失控,对著她大吼:「他为了你,还有你给他的伤,他喝了整整四天的酒,现在半死不活的!你说还能谈什麽!」
心萍窒息般的顿时无法呼吸。
罪恶感油然而生,吞噬了整个她的理智。
心残缺(八)
滴答,滴答。
窗外的细雨,打破宁静的空间。
「心萍……别让我恨你……经过这几个月相处下来,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就去见他一下……别、别让我仅存想对你好都消失了……」
心萍听到去见他,吓得退缩。
赵子曜眼锐利察看到,忍隐痛地说:「真的……我不想恨你。」
「不要再说了……」
她从来就不是个什麽好女孩,她骗了他、她伤了他、她所做的都是别有目的,确确实实,她是个坏到无可救药的人,恨她,她需要别人来恨她……。
赵子曜眯起眼,说道:「不要再说了?你知不知道这一句够惨忍、够狠毒!」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他,是我对不起你们!但我求你,别让我见到他。」心萍央求著、哭求著,求她放过她一马,别让她见到那个人。
不是不见他,而是她不知道该怎麽办。
她想逃,她只能很窝囊的畏缩在这,不做争辩不做解释,不想面对那熟悉的面容,不想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才不会再度被臆想所诱惑。
「我求你了……」赵子曜眼底的恨意,她看得一清二楚。
「休想!」
赵子曜仍然不放过她,继续拉扯,将她拖出病房。
刚大病初愈的她,根本没有多馀的力气去抵抗他,於是只好任由他的蛮力将她拖到车内,开往蓝亦谦的公寓,也就是她现在住的地方。
不情愿之下,进入了公寓的电梯。
又以不愿意的情况下进入了紧闭的大门。
一入内,席卷而来的是浓厚刺鼻的酒味,面对黑漆漆的毫无光线的客厅,地上凌乱不堪,有总让人不安的感觉,她害怕地向後退一步,玻璃清脆声。
她回头看,她才发现好多空酒瓶。
屋里触目所及的地方,越看见这景象,吓得脸色越苍白。
「这几天他从不踏出家半步,不吃不喝,整日过得烂醉如泥,无论是我或是他的父亲都没有办法劝说,这就是你给他的,也是逃也逃不掉的事实!」
她的身颤抖地动不了。
「进去。」赵子曜瞟了眼蓝亦谦房间,冷冷地说。
「不……」她恐慌摇著头,倒退地想远离那扇门越远越好。
「由不得你说不!」
等不耐烦的赵子曜直接开门,随後把心萍推进去,然後用力的关上门,发出剧烈声响,她的耳边轰轰作响,呆怔地站著,她知道自己已经无处可逃。
一股烟味与酒味交融的臭味,惹得心萍难以吸入,反胃。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坐在成推的酒瓶间,原本应是英气勃发的下巴和两鬓,长满许多胡渣,又加上幽黑凌乱的头发,让他看起来既狼狈又落魄。
蓝亦谦颓废落魄的拿起酒瓶,大口豪饮。
「你在这里做什麽?还是来看你心爱人的面容。」
「……」
他抬起眼,冰冷地逼视她:「呵,为了这张脸,你处心积虑地来到我身边,怎麽,担心我会狠狠地折磨你所珍爱的这张脸吗?」
她开始颤抖地说:「不……不是的……」
「是吗?」蓝亦谦冷笑。
下一刻。
他抬起手狠狠地在自己的脸上抓出三条红痕。
作家的话:
最近没时间打文,预备的都快放完了。
哈哈哈,怎办呢???
下午要出门去罗,要来去挑新屋装潢了
(房贷压力大 泣 ’’)
心残缺(九)
「蓝亦谦!不要啊!」她惊骇地扑上去,死死抓次他的手,惊慌失措地喊:「你在干什麽!别伤害自己……」
话说到一半顿住,心萍脸色难看。
「你看,你还是在乎这张脸啊。」麻麻热热的感觉,他彷佛已经麻木似的,脸皮的任何痛楚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心萍的心紧缩成一团。
蓝亦谦的眼神益发冰冷,睨著心萍,轻佻地伸手摸摸她的面颊:「又是这种楚楚可怜的表情,是想来继续试试我还是不是白痴?会不会继续被你耍著玩?」
心萍咬住嘴唇,血液一点一点凝固冰凉。
脸色苍白,眼眶积成泪。
良久。
她挣扎地说:「如果,我离开你呢?」
如果她对他来说是痛苦的存在,那麽永远离开这里,永远不出现在他面前,让时间来抹平所有的记忆,会不会好一些?会不会就比较不会痛了?
「你不要我这张脸了吗?或者,不想见到我,所以宁可连你喜欢的脸皮也不要了吗?」
「不是!」心萍痛声低呼。
「那是什麽?!」
突然,他扣住她的下巴,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你休想把我的心撕裂之後,还想一走了之,你必须把欠我的通通补偿给我,如果你觉得对不起我,那麽就用尽你所有的力气来爱我,爱到能离不开我。」
她心痛如裂。
眼泪在脸上流淌,慢慢地,浸湿她苍白的嘴唇。
「我让你爱我!只要求我原谅你,我会忘了这所有……用你对付男人的无耻手段来对付我,你这卑鄙自私的女人!」
蓝亦谦冰寒入骨的眸光,冻得她沉默。
是啊,她是卑鄙的女人,所以她没有任何藉口求得他的原谅,她的解释对他来说都只是无力的,她并没有那样的资格。
「……」
在蓝亦谦的面前,她沉默就好像一个断线的木偶,他所有的恨意,就好像面对的是黑漆漆的死寂夜色,没有声音,没有一点点的声音。
良久,等不到她的回应。
蓝亦谦用力捏痛她的下巴,她痛得面色苍白,可是,仍然静默,她静默得好像永远也不会开口说话。
「我恨你。」他抽气说,声音压得很低。
心萍的身子巨震。
她的沉默彻底惹怒了蓝亦谦!他的手指冰凉,微微有些颤抖。
突然,他手指用力,他捏得她嘴唇撅起。
他要她痛!他要她痛!他要她痛得出声!而不是这样地无动於衷!
他怒吼:「为什麽你不说话!你想永远不说话吗?还是你是在心里笑我,笑我像个白痴对不对?你根本不在乎,对不对?我就算死掉,你也不在乎对不对?!就算我因为你而死掉你也不会心痛对不对──?!」
蓝亦谦冰冷恨意彷佛滴血的匕首,直直戳进心萍的心底,她痛得浑身惊栗。
心萍慌乱的眼神、心底一片混乱的疼痛。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对不起……」
她不知道该怎麽办了,她想要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她想要逃,但是又不知道该逃哪里,她的人生变得好盲目,迷失了所有方向。
可是,不说或是逃也错了?
作家的话:
礼拜六日我没法用电脑了。
下礼拜可是要考期中考了,好麻烦欧》”《
心残缺(十)
蓝亦谦的嘴唇发白,眼底竟是赤裸裸的被伤害到的痛苦,比那当初知道真相时还要更锋利而尖锐,足以让她死不足惜、痛不欲生。
「你就只会说对不起吗?」
「……」
「难道你只会跟我说对不起吗?没有其他的话……?」
她望著他。
泪,汹涌而出。
化为沉默,流淌在他颤抖的手指。
蓝亦谦愤怒地紧抓心萍的肩膀,粗鲁的摇晃著,对著晕眩的她大吼嘶吼著:「我所承受的不是听一句对不起就可以的!不可能!」
心萍痛得闭上眼睛,耳边竟是他满满的怒吼。
「我恨你。」
「我恨你……」
「我恨你!我恨你──!」蓝亦谦痛吼!
原来,爱可以让人粉身碎骨,她曾做的一切,就像刀子,一刀一刀刺进他的心脏,一遍又一遍的伤害了他。
他好恨,恨她欺骗了他,竟然没有尝试取得他的原谅。
他好恨,恨她出现在他面前,竟然试图不想再出现他面前。
恨她是一种痛苦,然而永远再也见不到她却是一种比痛苦更加可怕的恐惧,就像坠入永不醒来的噩梦,黑漆漆的世界。
但除了更恨她,他开始也恨自己。
从头到尾的一切,都只是个虚假,自己一相情愿,伤得遍体麟伤,这他都知道的,他全都知道的,然而……为什麽……为什麽明明……。
「明明我是恨你的!可是为什麽我的心痛得快死掉──!」
灰暗里,有刺骨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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