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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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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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甯冷笑:“活着的时候都不拿她当人看,死了反倒成了‘名正言顺的老婆’,这算什么?哈——良心发现?”就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夸张笑起来:“跨不了——是看在夭夭的面子上放过我们陶家?”笑着笑着,泪流满面。

沈夜冷眼旁观素来典雅的陶甯仪态尽失的哭笑:“美人计、暗度陈仓、金蝉脱壳,环环相扣,果真是陶家的风格。”

“你什么意思?”

沈夜讥笑:“等一会儿陶远磊回来,姑姑何不自己问他?”拉开门,头也不回的离开。

与此同时,陶赫瑄被法医找去,而瞿让和那女法医是老同学,又有工作上的联系,就跟陶赫瑄一起去了。

泡得不成形的衣物全装在一个黑色塑大料袋里,女法医把它递给了陶赫瑄,接着,又递过来一个透明的小口袋:“这是婚戒。”

倚着墙站着的瞿让听见这话,不由瞪大眼睛,他敢肯定,这婚戒不是他代买的那枚。

陶赫瑄抱着遗物怏怏离开。

瞿让还不走,那女法医摇头:“真是可惜了。”

“唉,一尸两命。”瞿让手抚下巴低着头,无精打采的附和。

女法医诧异道:“什么一尸两命,我这次检查的并不是妊娠期的女死者,你和我说的是同一个么?”

瞿让猛地转头看向女法医:“没怀孕,怎么可能?”

女法医好脾气的解释:“事情经过很明了,已经排除他杀的可能性,而且家属不同意解剖,所以我们只做了常规检查,但依靠我的职业敏感度,我可以肯定,她不是个孕妇。”

瞿让表情凝重,暗忖:真是人不可貌相,难怪沈夜对她冷淡,如此工于心计,换他也喜欢不起来啊!本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沈夜,转念一想,还是算了,死者为大,终归是个求而不得的可怜女人。

陶赫瑄不忍心看那黑塑料袋里的衣物,让自己人拿去烧掉了,至于那枚婚戒,他把它交给了陶甯。

陶甯是个时尚行家,她看得出这婚戒瞧着普通,实则是定制的大师作品,细看,内环还刻着四个小字:吾爱莫离。

冷嗤:“做作!”随便丢进皮包里,她觉得这是沈夜玩弄陶夭的手段。

一周后,陶远锡醒过来,陶远磊和陶赫瑄本来是要瞒着陶夭已死的消息,可受了刺激的陶甯,冷冷的盯着陶远锡:“大哥,你真是算无遗漏啊,沈夜果真放过我们陶家了。”

陶远磊伸手推她:“陶甯,大哥才醒,你在这耍什么人来疯。”

陶甯回手扫开陶远磊:“别碰我,你这杀人凶手。”又指着陶远锡:“他不是醒了么,可夭夭呢,夭夭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了,什么宠她,爱她,全是屁话,真的在意她,会把她往火坑里推?”

三天后,在陶远锡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陶夭正式下葬。

听着那一句句:“夭夭,是爸爸害了你,该死的是我——是我……”

戴着墨镜,站得远远的沈夜声音冰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瞿让吐掉烟头,出脚碾灭,定定的看着沈夜:“你真的一点都不难过?”

“你觉得我该难过?”

本想着适时劝慰沈夜几句,却没想到他竟是这种态度,瞿让噎了一下,再开口,竟是:“再怎么说,那也是你睡过的。”

“睡过就该难过,那古代的皇帝老儿,现在的权贵款爷,统统不必活了。”葬礼还没完成,沈夜就退场了。

当天下午,陶甯找人过来取陶夭结婚前送来的行李箱,被沈夜拒之门外。

是夜,陶甯坐飞机回到国外,随后几年,再没回来。

雨过天晴,空气清新,开一扇小窗,有风潜入,撩拨着贝壳风铃,叮铃叮铃……

沈夜疲惫的靠着沙发,一只手肘支在扶手上撑着额角,一手夹着烟,面前的水晶茶几上摊着陶夭行李箱里所有的东西,他的视线,却是定在贝壳风铃下的那帧照片上。

稚嫩的面容,天使的笑容,萦绕耳畔的风铃响,多像她清脆的笑声。

只是,她已化尘,生命定格在最灿烂的二十岁。

手机响个不停,沈夜到底还是接了“唐叔,怎么?”

“小夜,首长住院了。”

沈夜的目光又滑向那帧照片,半晌:“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调架直升机过来接我。”

挂掉电话,把东西全都装回行李箱,又看了一眼那帧照片后,直接出门。

抬眼,就看见倚着墙的瞿让,沈夜把钥匙丢给他:“托你保管。”

瞿让目光沉沉:“还回来么?”

沈夜笑了笑:“或许。”

瞿让走过来,与他并肩而行:“屋里的东西……”

沈夜知道,他问的是陶夭的遗物:“搁着吧。”

沈夜离开的第二天,百里之外的综合医院里。

昏迷多日的女孩儿听着仪器的“滴——滴——”声,慢慢醒转过来。

缓缓睁开眼,纯白的世界,浓重的消毒水味,头疼得厉害,想抬手揉揉,却使不上力气:“这是哪?”她的嗓子干涩沙哑,发声艰难。

坐在床头的中年妇女见她醒过来,扯着嗓子就开喊:“哎呦,快来人啊,我们家离离醒了。”

女孩儿盯着表情夸张的妇女:“你是谁?”

妇女立马变脸:“怎么着,这才嫁进豪门几天,就连舅妈都不认识了?”

女孩儿一脸茫然:“嫁进豪门、舅妈,那我是……”

“砰”地一声巨响打断女孩儿的问题,只见十来个人一拥而入,冲在最前面的是个打扮华贵却面容憔悴的中年贵妇,三步并两步来到病床前,不由分说就给了女孩儿一巴掌:“你这小婊子,该死的贱货——你怎么不去死!”

那只芊芊玉手,竟能爆发出铁砂掌的威力,女孩儿现在不但脑子里嗡嗡响,更是满眼星星亮晶晶。

这怨毒的咒骂,显然震撼了守在床头的中年妇女:“亲家啊,这话是怎么说得呐?”

贵妇歇斯底里,出口成脏,毫无形象可言:“谁是你亲家?你们家莫离是个什么货色,自己心里没数?肚子里揣着的野种都三个多月了,可我们家晓佑认识她还不到一个月。”

舅妈一张老脸瞬间换了几个颜色,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不愧是只骑万跨的野鸡,手段就是不一般,几天功夫就把晓佑迷得神魂颠倒,不是约好要和晓佑同年同月同日生,同年同月同日死么,晓佑为救她溺死了,晓佑的未婚妻也服毒了,到现在还没脱离危险,这不要脸的婊子倒是活得好好的,救她干什么,让她去死,给我晓佑偿命!”

一位气势凌人的中年男人随后赶来:“常川,把太太带出去,喊医生给她打一针。”

闻听此话,贵妇开始癫狂:“我不走,既然这小骚货没事,我就亲手杀了她给我儿子报仇,她不死,我哪儿都不去。”

中年男人拧紧眉头:“常川,还愣着干什么?”

贵妇被拉出去了,身后落下一声声不堪入耳的咒骂。

莫离舅妈对这中年男人点头哈腰,可人家连眼角余光都没分给她一捏捏,径自来到床前,目光阴冷的盯着将将醒来的女孩儿,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都先出去吧。”

在场的闲杂人等,包括舅妈在内,统统应声退出去了,被叫做莫离的女孩儿终于缓过神来,抬眼回望这个中年男人,心底竟升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悸动。

中年男人居高临下:“莫离,希望你能自爱点,今后别以晓佑的遗孀自居,我们何家还是要脸的。”



☆、第十六章


莫离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好像有成百上千头羊驼,正踏着神曲的节奏,激情四射的跳热舞,然后……

然后她就冲动了:“哎呀,原来你们也要脸啊——我还以为只有我这种人才会在乎那种东西呢!”

于是那群羊驼冲出她的脑海,奔向他英挺的眉目——那张超合她眼缘的俊脸塌掉了。

“好,敬酒不吃吃罚酒,等着吧!”转身就走。

再然后,舅妈在她耳边唠唠叨叨骂她嘴贱一时爽,后悔下半生。

其实,“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不捏死她个小蚂蚱已算开恩,还能指望他们何家把她供起来?

所以,她爽不爽,结果不会有什么改变。

医院正门外,一字排开十几辆高档轿车。

瞿让从后面的轿车里下来,他是被领导临时抓来“慰问来本市旅游的罹难者家属”。

走在他旁边的是兄弟单位的朋友,一个还没搞清楚状况:“这旅游局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假期都给取消了。”

“人家何氏的二少爷赏脸过来玩,居然把小命撂这了,上头哪敢怠慢?”

瞿让没心思理会他们的牢骚,视线一转,竟在人海中捞到个十分眼熟的颀长身影,心头一动:他怎么也来了?

想也不想,快跑两步追上去,伸手拍上那人的后肩:“赫瑄?”

人家一回眸,竟叫瞿让呆愣当场。

这背影、这步调,简直就是陶赫瑄的翻版,然后这张脸,却比陶赫瑄更为精致柔美,年龄也差上一截,巧的是,这大男孩也拥有一双桃花眼,却比陶赫瑄更亮,比陶甯更媚,白璧无瑕的肌肤,朱玉莹润的唇瓣,惊艳过后,不由喟叹:一个男人长成这样,真他妈造孽!

哦,他的声音也悦耳,清靡沉冷:“有事?”

两个字唤醒兀自神游的瞿让,他连忙尴尬赔笑:“抱歉,认错人了。”讪讪缩手。

可这难得一见的好货色连句“没关系”都不说,抬腿就走。

瞿让由尴尬转为愤怒:长得帅了不起啊,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谁没见过帅哥,沈夜比丫个黄毛小子有味儿多了……好吧,沈夜那厮更拽——长得帅就是了不起!

先前挨着瞿让的牢骚兄和八公兄悄悄靠过来,八公兄惊叹:“哥们居然认识何大少?”

瞿让迷糊:“什么何大少?”

八公兄的小眼睛转啊转:“就是你刚才打招呼的那位。”

牢骚兄质疑八公兄:“我听说何大少十来岁就出国了,这些年压根就没回来过,你怎么知道这是何大少?”

八公兄十分鄙夷牢骚兄:“你是从外星球来的吧,没见过大少,还没见过二少么?他俩是孪生兄弟,二少搁太平间里躺着呢,这青天白日出来晃荡的,自然是大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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