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珂为了安心,上了道折子恭请圣安,得到的答复便是“甚好”,当下便放心了。
既然弘历身边女人数之不尽,倒不如,这些女人由她来选,只要不是狐媚惑主之人,稍加**,倒是可以。
抱养过来公主府的,都是些两三岁的小女孩,家徒四壁,又知是公主有意栽培,其父母便巴不得送了过来。
有三姐妹皆姓柏,家里兄弟姐妹多,父母不幸早逝,其中一个还在襁褓之中,萧嬷嬷见她们寄人篱下受尽欺侮,便都出面带了过来。璟珂为她们分别起名:采芩、采薇、采桑。而流风则寻了一个满军旗的孤女,姓索绰罗氏,小字木华。
几个小丫头毕竟还不谙世事,年纪小的很,璟珂让萧嬷嬷派人好生养着,待她们长大些再进行教养。毕竟,这是个长期的计划,不是一时半刻可以收效。
孝敬皇后生前都要留一手,断了高翎燕的后路。璟珂也如此,她想着苏回雪虽是成年人,但难保以后翅膀硬了就不把她放在眼里。而这四个小丫头则将是由她亲手培养,到时候对她则言听计从多了。
一方风水养一方人,科尔沁培养出的大多是女中豪杰,性子豪爽,但璟珂知道弘历和雍正一样,见惯了满蒙女子的直爽,喜欢更多的则是江南水乡柔情细腻的女子。故,璟珂让仆人进关下江南,专门高金聘请了江南舞乐坊的才女、汉家私塾的先生,不远万里接来科尔沁,用心良苦。
“方柔姑娘,来科尔沁住的可还习惯?”
来自江南的方柔,二十来岁,本是小家碧玉,无奈家道中落,夫家退婚,重病的老父亲需要照顾,只得在舞乐坊等烟花之地谋生,卖艺不卖身。凭借着自身的姿色和天分,没多久便成了舞乐坊的红牌。怎奈鸨母苛刻,每日赚取的钱微乎其微,还要洁身自好,受尽了世态炎凉。璟珂的人观察了很久,才觉得方柔合适,便出面为她赎了身,葬了刚病逝的父亲。
方柔心中万分感激,便答应随他们往科尔沁来,拜谢恩人。璟珂对她礼贤下士,让方柔甚是感动,便决定死心塌地追随璟珂。
“公主放心,日后奴婢定当竭尽全力,为公主**四个孩子。”方柔信誓旦旦地打了包票。
璟珂很是满意,随后又见了几位私塾先生,大多是家道贫寒,苦于投考无门的才子。一听说是为公主做事,当下便二话不说偕同家眷一同来了科尔沁。
科尔沁宜人风景,蓝天白云,让这些江南才子们甚是喜欢,乐不可支。
观音保已早早让人建了一所屋子,专门让这些私塾先生和家眷们居住,而方柔姑娘则与四个小女娃一同住在了璟珂的公主府一隅。
☆、第一百一十二章 利益熏心
雍正十年闰五月,五爷恆亲王允祺薨,谥曰温,子弘晊袭恆亲王。不久之后,三爷原诚亲王允祉卒于景山禁所,赐银五千两,照郡王例殡葬。康熙朝一众出类拔萃的阿哥们,相继离世,九子夺嫡仿佛逐渐成为历史云烟。
蒙古的不太平蔓延到漠北,六月时候,厄鲁特蒙古准噶尔部派小策零敦多布率兵三万抢劫喀尔喀游牧地,生灵涂炭,雍正特办理军机大臣议奏恤赠战殁喀尔喀台吉策勒克辅国公,其子密什克袭。军机大臣之设始于此。
此前在雍正九年,已故和硕纯悫长公主额驸博尔济吉特?策凌大败准噶尔军获鄂登楚勒大捷,雍正晋封为和硕亲王,赐银万两,又授其为喀尔喀大札萨克。
这次战事,准噶尔人甚至掠走了额驸策凌的两个儿子,他们劝父亲投降,额驸策凌却说出至今坊间高度称赞的一句话:“公主所出,乃为予子,他子无与也。”两个被掳走的儿子皆为长公主在时为其所收的侍妾所生,纯悫长公主走得早,但是额驸对纯悫长公主的情深意重是感人至极的。因此,额驸策凌竟得到了与太祖努尔哈赤之婿何和礼一样的高度评价。
而今策凌额驸又获光显寺大捷,赐号超勇亲土,晋封固伦额驸。和硕纯悫长公主因额驸的军功追赠为固伦长公主,成为少有的一位妻凭夫贵的公主。
在蒙古大地,无人不知喀尔喀超勇亲王、固伦额驸策凌的英勇事迹。璟珂尤其敬佩姑父在深爱的妻子走后还坚强振作,抚育公主留下的唯一儿子,为大清朝卖力。姑母走得虽早,却有一段幸福的日子——额驸策凌早年由康熙帝收入内廷抚养,与固伦纯悫长公主可谓是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
“清漪姐姐在厄鲁特蒙古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璟珂在听说了外面恐慌紧张的战事,实在为清漪捏了一把汗。
好几次她都有冲动想要策马去漠西找寻清漪,若不是观音保和费扬古前后夹击拦住她,甚至连两个年幼的女儿都搬出来,璟珂早就像脱缰的野马溜出去了。
每每想起清漪,心中总是格外担心。费扬古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久久才回来,费扬古便急急忙忙来给璟珂报讯。
“清格格母子平安。虽然准噶尔不安分,但至少不大会波及周围部落。再说,色卜腾旺布定会尽全力护他们周全的,你放心。”费扬古不知道是第几次告诉璟珂这些,璟珂仍旧是担心得不行。
观音保刚哄下小女儿长嘉,递给乳娘抱去睡觉,才出来与璟珂探讨事情。
四岁的长臻在屋里跑来跑去,徒添了璟珂的烦心,压抑着心里的凌乱,璟珂无奈之下不悦地提高了音量喊道:“长臻,别吵了!”
长臻从未被璟珂大声叫过,吓得愣在原地,待反应过来,扑过去费扬古怀里大哭起来。
“你干嘛这样,看把孩子吓着了。”观音保知道璟珂心里担心清漪而烦躁,没料到她对女儿这般疾言厉色,走过去安抚地摸了摸长臻的脑袋。
费扬古好声好气哄着长臻,小丫头这才渐渐收住了哭声。
“格格,柔姨带你去学舞蹈可好?”方柔听到屋里的动静,走了进来,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给璟珂行了礼,走过去牵了长臻的手,温柔地哄着。
长臻点点头,便由方柔牵了出去。费扬古朝方柔递了个眼神,微笑颔首,方柔也回以一个淡淡的笑脸。
许是太长时间没和大女儿相处,璟珂这才觉得她吵闹罢。前些年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将长臻过继给费扬古和富察?溪蓉,后来又为了贴身侍奉孝敬皇后,璟珂不得不离开辛苦怀胎历经苦痛才诞下的长女。
如今长臻与她其实并不亲近,这也让她甚是伤感。只是观音保他们也未必看得出。
“你真的不必担心清格格,噶尔丹不至于对同族人狠下杀手的。”叹气之余,费扬古又劝了劝璟珂。
璟珂点点头,暂且宽了心。另外又嘱咐费扬古帮自己挑选一批少年,暗地里严格训练,她势必要打造一支贴身卫队,忠于自己,以防日后不测。
夜幕黄昏,璟珂前往公主府后院,探望卧**养病的萧嬷嬷。自开春以来感染了风寒,萧嬷嬷就再未痊愈,因之年老体衰,此病一起,如排山倒海般一发不可收拾。
璟珂清楚地知道,萧嬷嬷恐怕油尽灯枯,将要离开她了。
“公主屈尊看望老奴,老奴莫大荣幸……”萧嬷嬷颤巍巍地伸出一支手,覆在璟珂掌心里。
璟珂如同对待母亲般,亲自喂萧嬷嬷汤药,笑着:“嬷嬷,你可要快点好些,帮我带嘉儿。”
“公主,老奴这副身子……恐怕不能再伺候公主了。”萧嬷嬷两眼含泪,用沙哑的声音啜泣着,“只有公主过得好好的,老奴才有脸面下去见太子爷和朱姑娘……”
“嬷嬷。不要说丧气话,听我的话,好好休息,一定会好起来的。”经她这么一说,璟珂竟也哽咽起来。虽然已经历几次生离死别,泪腺始终发达,情绪依旧敏感。
萧嬷嬷似乎心中仍有不放心之事,吞吞吐吐。璟珂疑惑,扶她坐起,“嬷嬷可是有话要说?”
“公主,请恕老奴多嘴……”萧嬷嬷语气愈发无力,一字一字如费劲艰辛才吐露出来,“别被权势迷昏了……老奴实在担心您步步踏上不归路。”
萧嬷嬷眼见着璟珂现在迷恋权势,盘算着如何培养美女,掌控未来储君的一举一动,实在痛心。现在的璟珂,与弘皙根本没有两样。
“皇上疼爱您,才会纵容您这般做。您可有想过后果?皇上若是哪天怪罪起来,恐怕会令科尔沁遭遇弥天大祸!”萧嬷嬷并不是危言耸听,几十年宫中生活,让她看清楚了伴君如伴虎,尽管现在雍正并没有说明什么,可是璟珂的举动已经等同逆反,足以杀头。
璟珂也不知自己如何变成今天这般模样。当初,她一心想逃离紫禁城,远离是非之地。自从当上帝女,受雍正和孝敬皇后**爱,好多事情似乎变得不得已,她天天担惊受怕,生怕自己成为万人攻击的对象。为此,她不得不做两手准备,既然知道历史走向,她就要牢牢抓住弘历这棵大树。
“嬷嬷,您别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璟珂微笑着哄着萧嬷嬷,让她早些歇息。
萧嬷嬷无奈之余,心底暗暗叹气,自觉愧对允礽和朱玉萱,含泪别过头去。
经过三四天的煎熬,萧嬷嬷带着最后的遗憾与世长辞,临终前,最后的一句话是叫璟珂放手。
悲痛之后,璟珂强打起精神,为萧嬷嬷办了葬礼,而后派人送萧嬷嬷的骨灰回家乡安葬,让她落叶归根。此外,又赠送了不菲的银子给萧嬷嬷的家人,表示慰问。
八月,雍正下令复恭亲王之子海善贝勒原衔。固伦纯禧公长主深感安慰,恭亲王一族似渐有起色。璟珂去信问候固伦纯禧长公主,表示关心。
“公主,手心手背都是肉,对臻儿也好一些吧。”观音保虽理解璟珂,但总是对大女儿更加心疼。
长臻毕竟不同于妹妹长嘉,自小养在父母身边。小小年纪的长臻就亲眼目睹伯母富察?溪蓉为救自己而死,而后没多久又跟亲生父母分开,不谙世事的年纪,长臻却表现出聪明异常的状态。她同费扬古最亲,其次是观音保,唯独与生母璟珂,仅限于日常请安问候,并不大亲近。
璟珂何尝想如此,她几次想和长臻亲近,可孩子却不同她一起,而是更喜欢后面璟珂从江南找来的才女方柔。
“这几日方姑娘可教了臻儿什么?”璟珂想避开方才那个问题,便问了方柔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