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显皱了皱鼻子道:“年纪比我还老,能用吗?”
我有点泄气,这已经是我身上最珍贵的东西了,平时宝贝的不行,很多同学见了都羡慕的不行,怎么到汤显这就真的不行了呢?难道他不知道派克笔?这支怎么说也是当今最新款派克的祖宗的祖宗了。
“不想要,给我。”我把手摊到他面前。
汤显在我摊开手的那一刻把手往后一拢,不怀好意地笑道:“送出的东西,还有收回的道理?”
“你不喜欢,当然能收回。”我说道。
汤显摇了摇手里的钢笔说道:“这个道理不是这么说的,”汤显又把笔揣裤兜里,继续说道:“你把这支笔双手奉上送与说是圣诞礼物了,这表示你同意了。我也收了,表示我同意接收了,这就是完成了一个礼物赠送关系。如果你想收回,必须得到我的同意,我不同意,你这种行为便视为抢。”
我头皮一阵发麻,汤显是在跟我讲道理吗?听着还真是那么回事。
我收回手,算是同意他的说话吧。不过,我想,如果你不喜欢我送的礼物,为何要收呢?我可以换成你喜欢的礼物啊?又想了想,实在想不出汤显会喜欢什么礼物,便不再想。
“洗手,吃饭。”汤显把拌好的水果沙拉分成两分盛好。
摆了一桌子丰盛的食物,比昨晚还要丰盛,每个盘子里只盛一点点,种类却多达十几种。
白花花的盘子,琳琅满目的花样,不得不说,汤显的厨艺精湛,至少外观看上去有那么点大餐的意思。
秦始皇已经抱着饭盒埋头吃起来,吃的相当投入。
“这是最后一瓶香槟。”汤显说道。
我面上一热,嚅嚅说道:“每晚我就喝一点点,晚上总是做恶梦,喝点睡的香。”
汤显哼笑了一下,继续说道:“真的只是一点点?”
我犹豫了一下,说道:“半杯。”
汤显没有再嗤笑,动了动手里的叉子,说道:“今晚多喝点。”
我疑惑地抬头看他,这是什么意思?是正话还是反话?
“圣诞节不应该狂欢吗?几瓶香槟,还是供的起的。”
原来是这意思啊。
在我的印象里,汤显是个很节制的人,对什么东西都不投入过分的喜欢或者讨厌。他说今晚要狂欢,是不是准备给自己节制的人生放个假呢?
汤显很反常。
我也不管不顾的吃起来,喝起来。在吃喝的过程中,我们都是零交流,仿佛吃饭只是一种义务,只要专心吃就可以了。
不知不觉,香槟见底,我觉的面上有点烧,今天喝多了。
“来,接着喝。”汤显不知从哪变出一瓶红酒来,再睁眼看时,原本空空的杯子又满了。深红色的液体朦胧发亮,透着杯壁边缘都是梦幻的,让人看了都想尝一口,是什么味。
我尝了一口,咂沫了一下,感觉苦涩难以入口,说道:“不,好,喝。”
汤显摇了摇杯子,小抿一口道:“不识货。”
我腾地站起来,因为站立的太突然,头发晕,用左手揉揉太阳穴,指着他问道:“我怎么不识货了?”
头虽然有点晕,可脑袋清醒着呢,我可是记得刚才汤显才不识那支钢笔的价值呢。头和脑袋是一个身体身体器官吗?一仰头,分不清就分不清吧,都说要庆祝圣诞狂欢的。
“知道这是什么酒吗?”
我面前无数个汤显表情各异,有哭,有笑,有静,有动,有鄙视,有感性,有喜欢,有厌恶。影影绰绰地晃来晃去,分不清这句话是哪个汤显说的,便上前把最中间的那个扶稳。可右边还有一个,便去扶右边的,摸了个空。上面出现一个,又去扶上面的,摸了个空。
我有点气馁,哪来这么多汤显呢?
“好多汤显。”
我觉的口渴,又喝了口酒,这次感觉好点了,不再那么苦涩了,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好酒。”我对着无数个汤显一一举杯,说道:“干杯,圣诞快乐。”
“你醉了。”既然分不清是哪个汤显说的话,便不再去看。
“我没醉。”
“说自己没醉的人一般都醉了。”
“你醉了吗?”
“……”
“我只是有点冷,这酒真好喝。”
“酒量见涨。”
我呵呵一笑道:“那是,每晚,睡前,一杯,香槟,不是白喝的。”
“也就涨到半瓶的量。”
头皮血管突突地跳,这话该怎么接来着?
“汤显,你就不能对我好点么?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从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那种厌恶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你用冷漠掩饰的很好,可你不知道,人心是不用看的吗?它能感应的到。”
我觉的脸上凉凉的,无力支撑,终于趴在桌子上。
感觉自己腾云驾雾般飘在空中,靠着一堵墙却比墙壁有温度,让人忍不住要靠近,缩在里面才好。
又想起汤显来,这个让人头疼的家伙!
“我从小到大,还没这样被人厌恶过,说不出的难受!”
一直接受的都是善意、友好的眼光,最不济也是陌生好奇的眼光。可到了这陌生的地方,迎接自己的却是那深刻的厌恶嫌弃。
那一刻,我觉自己像从侧所里刚爬出来的,身上布满毒瘤,汤显连看一眼都为难,怕中毒而亡。
便不再想这些打击人的事,当下靠着这温度睡上一觉才是王道,又往温热的墙壁里缩了缩,让汤显什么的都靠边吧。
一团肉肉的东西覆在唇上,柔柔软软的,忍不住裹了起来,像妈妈买的果冻。妈妈说果冻要小口小口地吃,太大口容易卡嗓子。
我便小口小口的裹着,可这果冻软是软,怎么就咬不动呢?使劲咬一下,也只有一点点汁水而已,真不过瘾。
我想自己不再是小朋友了,大口吃东西不会卡嗓子了,便大口裹起来。嗯,还是大口的吸裹更痛快些。
这果冻真不错,要是能天天吃到就好了,得问汤显再买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这位姑娘是?
一梦香甜!
第二天起床,一阵头疼,看来这酒不能多喝,后遗症太厉害。伸伸伸懒腰便下楼去。
楼下的圣诞树说明昨天的事是真实发生过的,只是上面的彩灯已经灭了,装饰品也不如昨天看着可亲,一切都变了。
我无奈一笑,去收拾圣诞节留下的残局。
吃的剩了不少,我便省事的热的放微波炉里转一下,凉的又重新调调味也还不错。
刚要去叫秦始皇,秦始皇便从楼下吧嗒吧嗒跑下来,后面跟着脸色铁青的汤显。汤显的脸色很不好看,像是没睡好又像精力透支过度的样子,而且嘴巴红肿的厉害,像学校周边小吃摊上烤熟的香肠。
“早。”我有点不好意思。
“早!”汤显随便应付了一声,坐下吃饭。
气氛一时相当怪异,有些尴尬。我有点不明白人与人该如何交往了,明明前天一起庆祝生日,昨天一起吃饭喝酒庆祝圣诞,为何这会儿说句话都显的勉强?
“那个,”我酝酿着如何打破尴尬的场面,便主动打话说道:“你是不是买果冻了?”
汤显愣了一下,眼神带着疑惑:“你是说布丁?”
布丁和果冻差不多吧?我这样想,便点点头:“我昨天梦到吃果冻,布丁了,可能是想吃才梦到的吧。”
汤显这回儿直直地看我,好长时间。
我想了想,是自己表达方式太自私?妈妈说与人来往便是有来有往,把友好的态度拿出来,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对方需要什么,最常用的方式便是身体是否有损,精神状态如何,然后才是工作什么的。
念及此,便问道:“你嘴巴受伤了,要不要擦擦药?”
汤显哼笑了一下,说道:“不小心咬破了,没事。”往嘴里送了一口饭说道:“布丁在冰箱里,最下面一层。”
我哦了一声。这跟我预计的交谈有些出入,我主动跟他讲话,对方压根不领情,说话语气冷冰冰的,拒人千里之外,自己一颗刚升起友好相处的心瞬间熄灭。
交友这事,得两厢情愿才行。
“后天,就可以见到你妈妈了。”汤显不咸不淡地突然冒出这句话来。
我愣了一下,在我做好了被奚落、被轻视、被鄙视,要承受各种随机而来的眼光,准备好好与汤显相对来讲友好相处时;在我觉的有与他友好相处的可能时,他说,我可以去见我妈妈了。
那我也要离开这里了吗?以后是不是不能再见秦始皇了?
“我还能来看秦始皇吗?”我觉的自己挺矛盾,以前一直想离开这个冷冰冰的“宫殿”,现在可以离开了,却有些不舍,舍不得秦始皇,舍不得那个宽敞的书房,舍不得那甜甜的香槟。
“怎么?舍不得?”
我脸上写这三个字了么?果断摇摇头,保持沉默等时间。
汤显走后,我拿出冰箱里的布丁,凉凉的,滑滑的,却不如梦里的有感觉,还是做梦好啊!
简单收拾了行李,大卫给我买的衣服都留在衣柜里,我还是穿自己来时的衣服,行李还是来时的行李。
这样也好,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只把带不走的东西放在心里,一个人知道就好。
两天后,汤显送我去见我的妈妈。
“就这么点行李?”
我点点头,汤显不再说什么,专心开车。后来因为开车太无聊,便开了音乐,动感十足的声音伴随着车的汽鸣声,感觉挺奇妙。有点好奇,为什么不让司机开车呢?自己吧嗒吧嗒开车还累,想不通。
汤显没有说目的地在哪,我也没问,就这样老老实实地坐在车上,看着沿路的风景,心底一片清明。
不知转了几个弯,绕了几条道,路过多少红绿灯,过了多长时间,车停在一家医院停车库里。
“下车。”汤显说着从后备箱里提出行李。
我依言下车,吧的一声,车锁上了,比我动作还利索。
汤显腿长,迈的步子也大,我跟在后面用小跑的速度勉强跟上。
“我们是什么关系?”汤显在电梯里问我道。
我呆愣了片刻不知如何作答,也不知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好,以后有人问你这问题时,就这么回答。”
我说话了吗?
汤显对我的智商有些不满意,慢幽幽说道:“不解释不回答。”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呢。我觉的自己被汤显看的透透地,心里想什么他都能看的出来。我觉的汤显有点可怕。
出了电梯,汤显走在前面,我又用小跑的速度慢半拍,东拐西拐的跟在后面。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