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那里讲过皇子给敬酒的,都纷纷跪了下来,惶恐道臣等不敢!臣等不敢!”随后颤着手将酒喝尽。
胤禩扶着桌子坐下,对着众人说道各位大人请起,今日既然是张大人的家宴,就没有那么多讲究,只管尽兴,不要拘束。”
此时,张茅山又酌了一杯,对着胤禩说道贝勒爷,您来了,我们真的是高兴啊!看见您,就感觉是看见了万岁爷……臣还记得三年前进京给万岁爷请安时,万岁爷南书房亲自将臣搀扶起来,说了句……茅山啊,你又瘦了……”说到这儿,张茅山已经呜咽哭了出来四川这个地方别说是不毛之地了,简直就不是人待的!我来成都快二十年了,每年冬天一身冻疮,夏天一身疥疮……贝勒爷啊,要不是万岁爷隆恩难保,要不是您……唉……”
张茅山这几句话看起来是在感恩和诉苦,实际上却是在向胤禩表功,向下臣示威。胤禩从小就在宫中长大,场面见过无数,自然他的用意,心中虽然觉得可笑,但脸面上还是做出了一副深感同情又尊敬悲痛的表情张大人劳苦功高,皇阿玛总说您是川蜀第一重臣!胤禩您的苦您的不容易,我既然是钦差,便斗胆代皇阿玛敬您一杯!”
说着,胤禩端起下人刚填满的酒又是一饮而尽。
……
从胤禩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苏溶溶就已然呆住。她第一次听他是因为偷了胤禛的衣服,为求活路去找他。从那一刻起,无论两人关系如何,苏溶溶一直忘不了他的声音。说来也奇怪,一个人无论年龄如何老去,身体唯一不会变化的就是声音,她还记得一句话如果用眼睛找不到他时,那就用耳朵去找他的声音。”
想到这儿,苏溶溶突然抖了抖,福伯在给易容的时候,还专门配了化声丸,这两年来,她几乎天天都要服用,怕不是的声音也变了吧,变得胤禩认不出找不到她!
正想着,正堂里传出了张茅山的声音八爷,您喝猛了,赶紧吃些菜吧。”
胤禩喝多了吗?他的酒量不是一向很好吗?!想到这儿,苏溶溶不仅有些担忧,这时,她身边坐着的一个师爷开口道八爷真是豪气,我记得前年四王爷来时,只喝了一杯就走了!”
“可不是吗!”另一个师爷道那一杯还是张大人抬出皇上的名号硬劝的呢!”
“八爷果然是贤王!”
“何止贤王啊,我听说太子骄宠,朝堂上废太子的呼声日高,就连李光地李大人都说应改立八贝勒为太子!”
“你可别信口开河,这种事儿可是掉脑袋的!”
“你且瞧着,立八爷为太子这事儿,也就这一两年的事情!”
……
他们七嘴八舌说的热闹,正堂中各级官员也是直抒胸臆,都恨不得宰这位宽厚爱才、风头正劲的贝勒爷面前好好表现表现,万一能够被八爷选为幕僚,离开了这个不毛之地呢。于是,虽然隔着一堵墙,但是两边都是热闹繁华,只有两个人怀着一种愁绪,暗自品尝着的寂寞。
不知过了多久,正堂中又传出了“呼啦啦”桌椅搬动的声音,张茅山道八爷,您且休息,在下立刻请大夫!”
胤禩声音带着明显的醉意不过是酒喝得有些多,何必麻烦!”
“贝勒爷万金之躯,还是诊治一下的好!”张茅山声音里有些闷闷,毕竟他攒了一肚子话想和这位风头正劲又好的贝勒爷说,可是这酒席才刚刚开始,主角贝勒爷却醉了,真是让他心中不甘!
胤禩哈哈笑道张大人莫非小看我胤禩?这点儿酒算,待我休息一会儿,再和诸位喝个尽兴!”
看来胤禩真是醉了,张茅山心中窝火,但脾气可不敢发,他只能对着左右两个侍女高声吩咐道扶八爷,然后好生伺候着!把圣上御赐的燕窝拿出来,给八爷精心炖了!对了,还有在院中点上香艾驱蚊!”
他这一阵吩咐,院中侯着的小厮立刻忙碌起来,同时,胤禩被两个侍女搀扶了出来,他脸颊红彤彤的,一边走一边大着舌头说道你们尽兴,不要管我,众位想必也很少能吃上大餐,今天一定要把张大人吃穷了才能离开!”他身边是两名身材婀娜,相貌甜美的侍女。他们三人,一个玉树临风,一身锦绣华贵,两个绝代佳人,环肥燕瘦,那情形真是左拥右抱,风流极了。
说完,他和正堂内一起送出来的人哈哈大笑,可是苏溶溶看着那笑容却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她看着八爷被两个娇艳的女子搀扶着慢慢离去,心中仿佛燃起了漫天大火,原来你若安好我便晴天、你若幸福我就幸福的话都是骗人的!她虽然永远不可能再走到胤禩身边,可此时看到他和其他女子那么亲密那么无所顾忌地在一起,苏溶溶心中那压抑已久的思念再也忍耐不住,她紧紧握着拳头,眼睛也红彤彤的,整个人仿佛失去了原有的平静和理智一般。
……
夜色中,胤禩闭着眼,任由侍女搀扶着往住处走去。他今晚喝了不少,为的是好赶紧离开那个喧哗做作的酒席。成都的夏夜也是格外闷热,侍女搀扶的他腋下润湿了一片,他伸手将侍女推开,粗声道都下去吧!”
“贝勒爷,奴家是奉张大人之命来照顾您的!”那侍女声音甜软娇弱,带着不言自明的媚惑。而且一边说着,还一边向胤禩身上贴了。
胤禩厌恶地一把推开混账,张大人的话你听,我堂堂贝勒爷你就不听?!”
“奴婢不敢!”
“那还不快滚!”
两个侍女哭丧着脸走远,胤禩想抬步向前走,可是他站立不稳,身子踉跄地向后倒了下去。就在这时,一个青色影子从他身后跑了,一把搀着胳膊将他扶住。
胤禩身体突然一个颤抖,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眸光惊讶又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你是谁?!”
虽然带着人皮面具,但是苏溶溶还是不敢抬头,他低着头开口道小人是府上的下人,见爷您……。”
正说着,苏溶溶下巴一阵吃痛,原来胤禩已经狠狠地将她下巴抬了起来,两双眸子瞬间撞在了一起……。
……
要和各位同志们请个假了!真是抱歉,因为工作原因,月溶需要出差一段日子,所以下周可能要断更了。非常抱歉的同时,请大家千万别忘了我,我很快就会的。
正文 第215章 梦中常记绿罗裙
四目相交,胤禩那张梦了千遍万遍的脸就这样闯入眸中,苏溶溶身子惊然一颤,眼泪立时就要涌了出来。可就在这时,胤禩已经狠狠摔开她的下巴,带着酒气怒声道滚,都给我滚!”
苏溶溶眼泪坠了下来,她忍住哭泣也不敢,只是固执地紧紧搀扶着胤禩的胳膊。胤禩使劲摔开,但苏溶溶就是紧抓着不放,胤禩突然暴怒起来,双手一把推开苏溶溶,而且对着她腹部就是一脚,怒吼道滚开!”
苏溶溶捂着肚子坐到了地上,痛的连呼吸都是颤的,此时胤禩也站立不稳,踉踉跄跄倒坐在了地上,他满脸通红,目光却是散的,一双眸子仿佛失去了方向,闪动着在夜色中游离,没有任何事物能牵绊他的半分关切。
这样的胤禩,她从未见过。在苏溶溶心中,胤禩可以是悲伤的、落寞的、孤独的甚至是寂寥的,但绝对不是现在这幅恍惚黯淡的样子,苏溶溶此时的心疼远远胜过刚才挨的那一脚,她从地上爬起来,扑到胤禩身边,不由分所地将他一根胳膊搭在肩上,使劲将他扶了起来。胤禩酒后力大,见“他”又来搀扶,便甩手,可是无论他如何推开,“他”就是固执地不放。
胤禩叹了一声,这世间已经落寞到得不到、爱不了的地步,现在又何必和一个小厮置气,想到这儿,他终于安静了下来,任由“他”搀扶着走回到小院房中。
躺在榻上,苏溶溶流着眼泪将胤禩的衣服鞋子脱掉,为他盖上薄被,又赶紧回身去倒水让他解酒。
胤禩闭着眼睛,脑海中一片迷蒙。这种醉意是他期盼又向往的,酒不醉人,他却只向往一醉,因为只有这时,他心爱的才会来到梦中,穿着那身水葱一样的绿罗裙,荡漾着那双笑盈盈的眸子看着……
溶溶,我还想你。黄泉之下,你是不是已经把我忘了?不,不会的,若是你把我忘了,我又怎会常常在梦中见到你?!
……
苏溶溶扶起胤禩想让他喝几口水,但是每次水杯送到嘴边,都被胤禩推开,他只是反复地不断地重复着两个字“溶溶”。
苏溶溶身子颤作一团,眼泪点点滴滴流到了胤禩的清瘦苍白的面颊上。慢慢的,苏溶溶的手抖着抚上的脸,轻轻唤了一句胤禩,是我,我了”。
……
胤禩走后不久,大家见张茅山情绪不好,便有眼力地早早告退。谢天齐站在其中,心情也有些失落,他还想能够在堂上在这位八贤王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结果却早早退场。走出正堂,各家师爷都已经随着主子离开,可是不见苏身影。
他们雇得马车还停在门口,车夫已经靠着车厢打起了哈欠,已经是二更天色了,还是不见苏出来,问过张府门馆也不见穿着青衫的年轻男子出来,等了这么久,谢天齐心中也不是担忧还是不悦。他想走又不敢走,只能直愣愣看着张府的大门。
……
苏溶溶合衣躺在胤禩身边,头靠在他因为熟睡而一起一伏的肩膀上。胤禩的手紧紧握着苏溶溶的手,唇边是微微的笑意。苏溶溶抬起身子看向胤禩,这两年他清瘦了许多,苏溶溶心中算了算,胤禩今年应该6岁,本该是朝气十足的年轻人,可是眼角眉梢却多了难以抹去的深深皱纹,胤禩紧紧抿着嘴唇,下巴上泛着青色的胡茬,鬓角处还有几根若隐若现的银发,从侧面看去,他脸颊的轮廓因为忧伤而变得苍老的鲜明,苏溶溶心疼极了,一边一边抚摸着他的脸,哽咽说道胤禩,你忘了我去过幸福的生活吧……”。
正说着,胤禩睁开了眼睛,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定定对上了苏溶溶的眼睛。人皮面具已经揭下,但是苏溶溶不避不躲,任由他贪婪地看着。
一直看到清泪从眼角落下,胤禩才开口道溶溶,我又梦见你了。”
苏溶溶不能开口,她的嗓音还没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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