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顺路,红妃娘娘不如坐我的马车吧?”忽然不远处响起一个清润温和的声音,我一怔,转眸望去,只见凌景澈一袭月白的锦袍,玉扇轻拈在修长的指间,俊逸的脸上淡淡含着温暖柔情的笑意,清澈如水的双眸带着深沉的情谊,静静望着我,风沙飞扬,他却恍若迷蒙中的明月,皎洁自若,任何风沙在他身边都成了清水淡雾,清冷而绝涟。
怔然间,凌景澈已走到我的身侧,淡笑之中百转柔情,“问卿,好久不见。”
我这才反应过来,念及他的所作所为,心里就怎么都欢喜不起来,只淡淡道,“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凌景澈无奈一笑,转眸望向凌景渊,“四弟,红妃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普通女子,怎么受得了这长途的风沙吹绕?我那边还有马车,不如让红妃与我共乘。”
凌景渊望着凌景澈,沉声笑道,“大哥真是怜香惜玉啊。”
凌景澈淡淡而笑,“哪里,大哥只是为四弟分担一些四弟做不到的事情罢了。”
凌景渊眼眸一深,笑道,“不知为什么,本王的这个侧妃好像很受欢迎啊?”
凌景澈玉扇轻摇,唇角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有些人的好,是藏在骨子里的,只有真正靠近的人,才能欣赏到绝美的风华。就看四弟,是舍得,还是不舍得。”
凌景渊挽起唇角,勾起俊朗潇洒的笑意,“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大哥想要就拿去。”说着凤目瞟向一旁的月无邪,戏谑道,“小子,你是争不过当今太子的,还是放手吧!”
月无邪慵懒一笑,极尽风华,“任何好的东西,都值得我月无邪去争一争,夺一夺。”
“四哥,芷儿冷……”柳念芷似不甘被冷落,颤颤开口道。
月无邪望向柳念芷,戏谑一笑,“哦?这大热天的,王妃竟觉得冷?看来,怀有身孕的人,果然感觉不同于常人啊。”
柳念芷脸色一白,干干一笑,“无邪先生真是爱开玩笑,这里风沙这般大,我又穿的如此单薄,难道不会觉得冷吗?”
月无邪冷冷一笑,却是正色望着柳念芷道,“‘无邪’二字只有亲密之人才可如此称呼,王妃的恩宠,我月无邪可担当不起。”
柳念芷脸色更加苍白,娇柔的身躯在风沙中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去。
凌景渊温柔地搂住柳念芷,深邃的眼眸带着一丝调笑转向太子,“大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芷儿身子弱,本王就与芷儿先行一步了。”说着冷眸似无意地扫过我,我却蓦地心底一颤,仿佛感觉到那深邃的眸底,含着深深的恼怒之意,旋即又苦笑着摇头,他早已将我忘了,现在可以这样轻易将我送给别人,又怎么可能会恼怒呢?
“问卿,”见凌景渊离去,凌景澈转眸望着我,眼底带着澄澈的恳切之意,“问卿,外头风沙大,过来与我坐马车吧。”
我冷冷望着他,“太子殿下,这次的战事你我心知肚明,现在却要我与你共乘?”
凌景澈一怔,苦涩笑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怪我,你想怎么处置我,都可以,可是不要倔着和自己过不去,天气炙热,风沙又这样大,你一个弱女子怎么承受?”
凌景澈,不该是你这样关心我啊,心底苦涩不堪,我迅速转开脸,“无邪,我们走。”手臂却被月无邪一把抓住,回眸望去,只见月无邪淡淡望着我,语气轻柔,却足以让身侧的凌景澈听到,“你现在怀有身孕,还是坐马车吧。”
我怔怔望着月无邪,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当着凌景澈的面说出来。
凌景澈亦怔然望着我,清澈的眼眸浸染着深深的讶异和忧伤,“问卿,你……”
“红妃娘娘就有劳太子殿下照料了。”月无邪淡淡道,将我轻轻推给凌景澈,凌景澈一怔,眼眸瞬得幽深,坚定而温柔,轻手扶住我,沉声道,“问卿有我照料着,你放心。”
月无邪淡淡点了点头,凝眸望着我,“小石头,孩子最重要,这是你自己说过的话,不要意气用事。”说着大掌覆上我的头顶,慵懒一笑,“别露出这样的表情,我就在外面,身子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告诉我,不要强撑着,知道了吗?”
温柔的话语轻云般地落到我破碎不堪的心上,鼻尖莫名地酸涩,我怔怔望着月无邪,低声呐呐,“无邪……”
月无邪俊朗一笑,“快去吧,不然就要掉队了。”
我只得点点头应下,凌景澈轻手牵起我,唇角带着温和的笑意,眼底却深深浅浅流淌着无尽的忧伤,“红妃娘娘,请。”
我咬了嘴唇,终还是垂了眼眸,往城楼外走去。
作者有话说: 双休日啦,继续三更,看到亲们很多投票给月无邪,希望问卿和月无邪在一起,虽然我也比较喜欢月无邪。。。。问卿哪,你肿么办~!!!
第一百七十九章 隐瞒
第一百七十九章 隐瞒
那日凌景澈听过我的回答后,沉默了许久之后,便与我闲谈起西疆的一些民间趣事,眉眼间依然温柔无限,恍若什么都没有发过,而我也不愿多去提及,只顺着他的意思听下去,谈话间虽还是如以前般投机,我们却心如明镜,明白有什么东西始终隔阂在我们之间,如何都跨越不过去。
去西疆的时候我正心急,姬月军是快马加鞭,十日左右便赶到了西疆,现在回去,是解决了姜军叛乱事宜,加之凌景渊失忆,对游玩之事更为上心,常常走了一段路就要停下来,带着柳念芷去外面走走,游荡游荡。而凌景澈对此也无异议,正觉得马车走得太快会影响我的休息,便也由着凌景渊玩心的闹腾,在军队停下驻营的时候,也带我出来逛逛,透透气。
偶尔会遇到凌景渊和柳念芷相拥的身影,我便垂下眼眸,只作不见,倒是凌景渊每次都会过来调侃几句,挑着眉毛说些我与太子情深意重的冷嘲热讽的话,只是眼底却依然是一片严寒和冷漠,我知道那是他本能的占有欲在作祟,即使自己不要,也不喜欢看着别人捧在手里。
于是这一段西疆回华云城的路,硬是生生地走了一个半月之多。在大漠生活了十几日之久,只有白日的炎热和夜间的严寒,我早已忘却了此时的季节,直到回到华云城,才感觉到天气竟已凉起来了,凌景渊的衣衫早已不能御寒凉,凌景澈便把自己的外套脱给了我,我推脱不得,只得接受了。
到了华云城,凌景渊和凌景澈都是要入宫面圣的,凌景澈便命人将我直接送回王府,还特地当着柳念芷的面,说会再来看我。
柳念芷许是以为我已成了太子的人,对她已经没了威胁,对我也不太在意,只是偶尔讥讽几句,倒也比以前收敛了许多。
到了楚渊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我刚下马车,宛央她们就一起拥了上来,一个个见了我都红了眼眶,但见到我身侧的柳念芷,又都生生止住了泪,匆忙给柳念芷行礼。
柳念芷冷哼一声,在姝妃和白泠香的搀扶下进去了,丫头们这才嬉笑着拉我进了念昔宫,将我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问开了。
“娘娘一声不吭就跑去王爷那边,这事在华云城都传开了,说娘娘对王爷情深意重呢!”
“可是这城里传的也有很奇怪的,说姜族是被太子带兵去打下的,说我们王爷作战不力,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那消息可不是王妃去了之后才传出来的?指不定就是王妃给王爷添了乱子,让王爷没有应对好敌军的呢!”
……
我只淡淡笑着听着,当丫头们终于察觉到我的沉默,也一个个闭了嘴,不再敢多说话,各个大眼瞪小眼,小心翼翼望着我。
我忍不住笑,“小麻雀们,怎么不问了?”
丫头们见我笑了,这才松了口气,紫黛拍着胸脯叹道,“娘娘可是吓死我们了,回来后一句话都不说……”
我抿嘴一笑,“什么话还不都让你们说去了?”
丫头们面面厮觑,有些不好意思,“我们这不是担心娘娘吗……”
我笑着牵起她们的手,柔声道,“我知道,这次我不告而别,一定吓到你们了,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我来不及回来告诉你们。你们心里念着王爷的好,那王爷就是怎么样的好,不要被外面的传闻哄骗了,况且这些政事也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你们说是不是?”
丫头们虽然还是有些困惑,但还是连连点头,“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淡淡一笑,“我也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宛央搀起我,柔声道,“我已备好了热水,娘娘要不要先沐浴?”
我疲惫地点点头,“好。”
紫黛和清锁都退下了,宛央伺候着我更衣,我正梳理着长发,忽然胃里一阵恶心,终忍受不住,侧脸干呕起来。
宛央轻抚上我的背,眸色诧异,低低道,“娘娘,你是不是……”
我微怔,回过头望着宛央。
宛央敛眸望着我,眼底温柔而无奈,“娘娘,这样天大的喜事,还是想瞒着王爷吗?”
我苦涩一笑,转身缓缓走入浴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第一百七十八章 亏欠
第一百七十八章 亏欠
凌景澈的马车古朴却精致,真应了那句“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话,我坐在软榻上,倚在窗边,红帘缀着流苏,顺着阳光的倾洒,为马车内笼上一层斑驳梦幻的光晕,凌景澈坐在我身侧,眼眸沉静而深邃,不时为我递上一些小食,我都以没有胃口婉拒了。
“怎么,还怕我对你下毒吗?”在多次婉拒之后,凌景澈终于无奈笑道。
我转眸望着他,淡淡而笑,“难道上次上官秋给我下迷药不是你指使的?”
凌景澈一滞,苦涩一笑,“这你倒记得深刻。”
我转开眼眸,“我没有忘记王爷身上的伤是拖谁的福。”
“即使他现在把你忘得干干净净吗?”凌景澈直直望着我,眼底忧伤暗涌。
心底钝钝一沉,我抿嘴而笑,“是啊,即使他忘了我,我就是忘不了他。”
凌景澈垂眸不语,澄净如水的眼眸缓缓落在我的小腹上,声音低哑,“什么时候……你们……”
我轻手覆上小腹,淡淡道,“这有什么关系吗?我是王爷的侧妃,侍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