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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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神-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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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念书的那犽嘴边抹了一抹鲜奶,就像一撇白胡子,可惜爱美极了的某只完全没有自觉。






第三话  通缉

夜晚尚未降临,日光斜照在石板的路上,有拄着手杖的绅士昂首挺胸地走过,影子在身后拉得细长,仿佛某种晦涩的隐喻。
那犽还在睡眠之中,毕竟是吸血鬼,即使不再惧怕日光也仍旧保持着夜晚活动的习性。高大厚重的门轻轻掩上,云错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当暮色四合的时候,那犽醒来,房间里已是寻不到云错的气息了。
“她又外出了罢。”那犽走到沙发前,整个人埋进去,抱着双膝,头深深地埋在双膝之间,金色的短发散乱在膝上,从他的身上透出浓浓的寂寞来。
在遇见那犽之前,云错一直都是一个人的,因为不会衰老,她从来不曾在任何一个地方久住过,也不会跟什么人深交,到处游走、流浪,渐渐地成了习惯。她总是这样一声不响地离开,到什么地方去,去做什么,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她都不说。
他只有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原地等她回来。
——其实,很寂寞啊。
所以他会在云错在家的时候任性,吵闹。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离开了。
吸血鬼是很悲哀的存在,无法生活在阳光底下,必须隐藏在人群之中,承受着诅咒,背负着沉重的宿命,被鲜血诱惑同时束缚着。即使是获得了云错的鲜血而不再惧怕阳光的那犽,也无法摆脱孤独和被时间抛弃的痛苦。
那犽从沙发上跳下来。存放蛋糕的柜子已经解开了封印,那犽打开柜子取出一块蛋糕,重新坐回去,想了想,又把双腿收回到沙发上,整个人蜷缩着。
才吸过云错的血,他还不饥饿,只是觉得偌大的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太寂寞了,如果不做点什么,他就会被潜伏在四周的空虚所吞噬。一块蛋糕很快就被那犽吃光了,他抱着双膝在沙发上学着不倒翁前后晃着自己的身体,脑袋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窗外的月渐渐升起,那犽朝外面看了一眼。
月在血族的眼中始终都是血红色的,云错说过,在人类眼中,月亮其实是白色的,有着皎洁的光辉。
那时他问她:“那么真实的月究竟是什么颜色的呢?”她对他说:“你所看到的就是真实。”但是顿了顿之后,她又说:“真实这种东西,或许根本就不存在。”
他不懂。
活了究竟有多久了呢?他忘记了,但是在他的生命里,他从来没有认真去思考过什么东西。认真地去想什么是很麻烦的事情,那些想法到最后都会变成无形的绳索,将那个思考的束缚起来,那是很头痛的事情。
那犽把手中沾着鲜奶的碟子和叉子放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跳下沙发,回到房间里穿上鞋子。
夜晚是血族活动的时间。
那犽的身上有着纯血种的气息,走到外面来的那犽的鲜血诱惑着暗夜里其他的血族,他们觊觎着他美味的鲜血和他的血液中蕴藏的力量。在元老院统治血族的表面体制之下,血族里的纯血种们一方面是血族金字塔的顶端,有着强大的力量,是王者,另一方面,他们的能力和鲜血被时刻觊觎着,又是其他血族们的食物。
这是纯血种的悲哀。纯血,聚集了血族最多的诅咒。
那犽因为云错奇怪的爱好而一直保持着天真的少年形象,虽然他一个人外出已经全然不见了跟云错在一起时的单纯,但仍然有不自量力的愚蠢之徒受到鲜血的诱惑而对他发起攻击。
杀害同族是大罪,但是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仅限于同种等级和下级对上级。那犽瞪着血红的双眼将锐利的指甲插入他们的心脏,风过,就只有尘土被吹散。
血红双眼的那犽手中握着一颗心脏,对面的吸血鬼惊恐绝望地匍匐在地,圆睁的眼里深刻地流露出恐惧,他颤抖着身体,一只手脆弱地伸向那犽手中那颗颤抖着的他的心脏。
从那犽的角度俯视下去,这只奄奄一息的吸血鬼竟然呈现出乞求救赎的姿态。
“哼。”他嘲笑着,毫无怜悯地捏碎了手掌中的心脏。跪伏在地的吸血鬼绝望的脸孔化作尘埃消散风中。
这个时候,那犽却听到了惨叫声。
似欲隐忍却又不看堪苦的男子的惨叫从那高耸威严的建筑深处传来。即使是在这寂静的夜里,以人类的听觉也是听不到的罢,只因吸血鬼对罪恶、痛苦、仇恨、嫉妒这样的感情极为敏感那犽才能听到——与其说是听到,不如说是感觉到。
那犽看着那座建筑——那个地方,印象中是帝国的什么机构,为什么会有如此凄厉的悲鸣?
好奇的那犽歪了歪头,耳上的银色铃铛发出月光一样的清鸣,一瞬间,原地已经不见了他少年的身影。
那犽出现在这座感觉上很像元老院的建筑的内部。压抑的、痛苦的低吟越来越清晰,那犽在一间房间门前停下,那痛呼正是从里面传来的。
“嗯————”那犽站在门口,眉头微锁,托着下巴紧抿着唇,仿佛沉思。突然熟悉的气息出现,那犽脸上难得出现的“沉思表情”瞬间消失得不见踪影,他张着水蓝色的大眼睛惊奇地四下寻望,于是就看见了走廊尽头的云错。
“你怎么会跑来这种地方?”走过来的云错摸了摸那犽的头。
“想偷看。”这样的回答从那犽口中理直气壮地说出来,云错轻轻笑了笑。那犽这才想起什么似的问:“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错没有回答他,反而淡笑着问了他一句:“这是什么地方,那犽知道吗?”
“啊~~”那犽的声音软绵绵懒洋洋的,语末音调高高挑起,带着他一贯的满不在乎。“帝国的地方。”
——就知道他会这样回答。“王立教廷13课。”云错说着,看似很轻地推了一下门。强大的势被反弹了一部分,几乎让那犽站立不稳,在如此强大的势的冲击之下,面前厚重的门整个掉了下来,“轰”地一声倒进房间里,残余的势冲击进房间,里面几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和手套的人均不支倒地。
在那些人的中间,一张床上,一个被固定在床上的男子痛苦地低吟着,已经奄奄一息。
床上的男子赤(和谐)裸着上身,身体优雅而强壮,肌理隐约,没有一丝多余的地方,虽然因为挣扎和药物的作用已经出现了淤青,却依旧是极为斯文的漂亮。墨绿色的短发被汗濡湿了,有些贴着额上,他的面孔因为过分痛苦和隐忍而扭曲,却仍能够让人感受得到:这是个极俊美的男子。
刺耳的警报声中,大批武装朝着这个方向涌来,云错却无视一切地朝着床上的男子走去。地上的几个白衣人试图阻止她,却惊愕地发觉自己已经动弹不得。
云错身后,门口站着的那犽微微眯着眼,安静地看着,那张干净纯粹的脸上已经不见了刚才在门外时的稚气天真。
地上那些人无比惊愕地看着眼前女子风姿沉静地走到窗前。她有着绝世的容颜,眉目之间有着神袛般的高贵,那凉薄的眼神里略带慵懒,仿佛神一般俯视众生,只轻轻一瞥,众人便都卑微成了尘埃。
云错看着床上的男子,唇边似有笑意,若隐若无地,说不出那是仁慈,是救赎,还是——嘲讽。
身体里的一切好像都在膨胀,几乎要将身体撑暴,突然之间又好像一切都在收缩,就连骨骼都承受了无法承受的压力,全身的血液沸腾了一般,血液涌动对于他来说成了一种折磨。意识在逐渐模糊,他只看到床边站了一个仿佛远离了尘世喧嚣的女子,一头墨色长发披在身后,黑色的长风衣衬托着她修长的身材。
“我要死了吗?”他的声音极其微弱,他甚至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发出声音。
“啊。要死了呢。”云错云淡风轻地说着。
“救我……”他拼命地发出声音。
云错唇边的弧度几乎不可见地挑起,脸上的表情却有了微妙的变化,仿佛某种轻笑。
“你,不会后悔吗?”
男子努力地摇了摇头。
不知是否是错觉,他仿佛觉得她夜色般的瞳子中有着深沉的悲伤,然而她确确地又是笑着的,虽然只是极为轻淡的笑容。
“——无论发生任何事吗?”
“嗯。”他的声音虚弱却坚决。
云错笑着,仿佛一世的繁华,而那双深沉子夜般的眸子却越发清冷。
束缚着男子的桎梏在瞬间打开,在场的任何人类都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云错已经倾身上前,并扶起了床上虚弱的男子。
外面的警卫已经抵达了,喧嚣甚上,地上的那些人一面充满希望地期待着外面的救援,一面又生怕屋子里这两个侵入者做出什么影响他们的实验甚至生命的事情来。
那些警卫都携带着武器,有人喊着:“快快!”有人在喊:“注意里面的人质安全!重复一遍……”
那犽猛地回过头去,耳钉上的铃铛发出干脆的声响。在他的怒目之下,外面的人愣了一瞬间,很快变得比之前更喧哗。那犽袖底白皙细嫩的手在一瞬间变化成了利爪,他只那么一挥,外面的人便都飞了出去,鲜血飞溅在空中,那犽的眼变成血红。
墙上数道那犽留下的深刻的爪印。
另一边,在男子模糊的神志里,云错缓缓地靠近他,接着,从他颈间的肌肤上传来她微凉的细腻的触感——是云错的唇。一瞬间的疼痛之后紧随而来的是无可比拟的欢愉,那种从未有过的愉悦感甚至掩盖了之前承受的无比的疼痛,叫他沉沦。
云错从他颈间抬起头来。她的唇上有他的鲜血,妖娆,鲜艳。看在他的眼里,头一次让他无比兴奋。
那是一种自由堕落般的愉悦,放纵而猖狂,极度的自由。
云错沉静的眼里隐约带上了某种水色,她沾着鲜血的唇覆在他的唇上。她哺给他的,是她的血。
他是那犽之后的第二个获得她的鲜血的人。
云错直起身来,舐去唇角的鲜血,冷眼看着床上坐着的男子从迷醉之中突然变得痛苦起来。这一瞬间的疼痛,是一种腐蚀灵魂的痛,比起肉体上的疼痛要严重得多。
人类们无比惊愕地看着云错和床上嘶喊着扯破了床单的男子。
“吸……吸……吸……”瘫倒在地上的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惊恐而兴奋地看着眼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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