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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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神-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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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锐突然笑了一声。
云错没有看她,却听见她说:“以前和修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努力地去讨他的欢心,总觉得自己付出了许多。刚开始,还觉得修温柔又体贴,可是越到后来越觉得修一点都不善解人意,我说‘没关系’,他就真的以为没关系了,我说‘你走罢’,他就真的走了,我说‘分手罢’,他就真的以为我不爱他了……其实——现在想想,其实修一点都没变……都是我的错,是我想要的太多了……”光锐絮絮地说着,云错站在一边闭上眼,听着。
光锐一直说,一直说。外面的雨也没有停的意思。
云错走开,到一边的公话亭拨了文森特卿府上的电话,是府上的管家接的,云错报了地点,让他们来接光锐。
然后云错远远地站着,看着光锐。光锐站在那里,泪水淌了满脸。风吹在脸上,会痛罢。
后来,一辆车子停在光锐面前,车上下来的人撑起伞,为光锐递上手帕,请她上了车。
云错仰头,望见灰蒙蒙的天。
骄傲……骄傲的人到最后只剩下了骄傲。
爱情这种东西总是很容易叫人低下头来,渴望着被爱,渴望着被关怀,渴望着那个人的目光能够始终牵在自己的身上,希望对方始终只注视着自己一个人,因为这种强烈的渴望在身体里涌动着,整个人都变得敏感起来,就只为了能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关爱。可是……人类这种贪婪的动物是永远不会对爱和温暖感到餍足的,因为有着太高的期望,太多的希冀,所以,感受到的,更多的,只是失望和因为被忽略而产生的伤害。敏感……相对地就更容易受伤了。
爱是相互妥协。有谁说过这样的话吗?
真是令人难过。
敏感而纤细的女人,总是不得不放低姿态去乞求更多的爱和温暖,可是……乞求,对于天生就像孔雀一样骄傲的女人,真的会甘心去乞求爱吗?
渴望和骄傲斗争着,到底是孤独地昂着头还是卑微地被爱着,这似乎是很困难的选择。
这个世界上的男人……云错叹了口气。
一把伞撑在头上,遮挡了视线,淡蓝的伞面取代了灰蒙蒙的天。一时间,云错恍惚觉得似乎曾经有谁也为她挡过雨。
“回家罢。我送你。”路西法抬手,拭去了云错脸上溅到的雨水。他的手细腻而温暖,让人不忍离开。
路西法摸到云错被风吹得冰冷的脸,好看的眉微微蹙了一下,上前走了一步,更靠近她,一手撑着伞,一手捂着云错的脸,低下头去,用自己的脸颊温暖着她的。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皆已不存在于此世,只有两人依偎着的身影无比清晰。
“总是这样不爱惜自己,会有人难过的。”路西法轻轻放开云错已经被暖过来了的脸。鬼使神差地,云错脱口问道:“是你吗?”
路西法浅笑,远离了尘嚣,宁和而馨远,“不止是我。”说着,伸手去解自己风衣的扣子,云错按住他的手,“不要……我想淋淋雨。”
路西法看着她倔强的身影在迷濛的雨中被打湿。
路西法垂下眼帘,念着她的名字:“云错……”却是收起伞,走到她的身边,同行。






第四十五话  秘密

“云错,你这双眼睛太安静了,安静得仿佛与世无争一样,什么都没有,安静到了可怖的程度。”光锐说着就向云错的眼睛伸出手手去。
云错眼睛一眨也没眨,只是抓住了她的手。
光锐笑,“你看,我都把手伸到你面前了,你都不眨眼,不害怕。你知道么?眨眼其实是一种自我保护行为,就像疼痛一样,神经用疼痛的方式告诉你你的身体受到了伤害,然后你才会有意识地保护自己。云错,你却让自己麻木了,无视自己的疼痛……”
光锐顿了顿,脸上依旧是笑着,脸色却有些冷,她说:“——你真残忍。”
你真残忍……你真残忍……你真残忍……
云错突然惊醒,看到身边坐着的路西法,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做梦了。
以前跟光锐在一起的时候,她确实说过这样的话,那时没有放在心上,在梦里重新梦一边,才觉得光锐那句“你真残忍”是如此锐利的断言。
怔忪间,云错的脑袋突然被捞了起来,路西法一手托着云错的后脑勺靠了上去,额头抵着额头。“嗯,退烧了。”而后,他扶她坐起来,端过放在手边的粥,道:“这是戒做的,温度正好,起来吃点东西。”
云错点了点头,伸手要接过路西法手中的碗,却见他径自舀了一勺放在唇边试了试,然后送到了云错面前。
云错怔怔地望着面前的粥失神,路西法微笑着,唇边划出温柔的弧度,他说:“张口,啊——”
云错脸上一紧,“我又不是小孩子。”却还是张口将粥咽了下去。
路西法将粥一勺一勺地送到云错嘴边,不多会儿云错就乖乖吃下了半碗,当路西法又把一勺粥送到云错面前的时候,她终于摇了摇头,路西法看了眼碗里剩的粥,“最后一口。”云错不甘愿地张开口,却不小心沾在了嘴角上,路西法放下碗,上前,吮净了云错的唇角。
感受着她的僵硬,路西法忍不住笑出声来,轻轻在云错额头上弹了一下,“你啊……”
——明明更亲密的事情都已经做过了。
云错别扭地扭过脸去,望着窗外。外面的天空一片昏红,已是黄昏了罢。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
路西法收拾起碗勺,正要出去,坐在床上的云错却突然出声:“我是不是……很残忍?”
“嗯?”
“我明知道修对光锐的重要,却还是毫不犹豫地杀了他。”云错抬起手来,看着自己的掌心。
手掌托起的空中淡淡的蓝色冰花从掌心中生长出来,路西法放下手里的碗,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冰花破碎,细小的冰凌从掌心落下来,那是云错身体里的水分结成的冰。
“你想做什么?”路西法的声音中有毫不掩饰的焦虑和愤怒,“你,为了一个外人在伤害自己吗?够了,云错,昨天淋了一路的冷雨,也是为了惩罚自己,为了光锐,对不对?云错……”
路西法将云错抱进怀里,双臂紧紧地箍着她。身体紧紧相贴着,云错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两人的心跳,一下,一下,血液在身体里流淌,奔涌不息。这就是……活着。
“云错,不要忽略我的感受,云错,别伤害自己。”耳畔传来路西法的声音,略微低沉,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却真实地传达着身边这个男人的心意。温暖,令人感动。就像希格老师在谈论起自己孩子时的笑容一样。
云错反抱住路西法,靠在他的怀里。
*
光锐从海边回来后一直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晚上文森特回到府上,管家向他报告了这件事情,文森特看了看光锐房间的方向,吩咐道:“女孩子失恋之后会这样也不奇怪,你替大小姐到学院请几天假,三餐定时送到房间就好了。她要做什么就由她去。”说完径自去了书房。
光锐在无人打扰的条件下抱着双膝在床上坐了一天一夜,仆从安静地把饭送进来,过不久再将冷掉的饭菜安静地收回去,光锐坐在床上,静默如一尊雕塑。
第二天,光锐终于开始进食。文森特已经走了,偌大的建筑里仆从们幽灵一样坐着各自的工作却毫不出声,光锐穿着睡衣,披着头发,一间一间地推开房门,像是一个误入女巫城堡的孩子。
一路上遇到许多仆人,他们安静地站住,低下头,向她请安,等待着她离开之后继续自己的工作。光锐看着一间又一间熟悉而陌生的房间,越发觉得自己是如此孤独。
推开父亲的书房,光锐看着占据了一整面墙的书架,觉得那里像是有魔力一样吸引着自己,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文森特的书房一直是禁止入内的,但是因为昨天文森特的一道命令“她要做什么就由她去”,所以光锐来到书房也没有人上前阻拦。
她朝着书架走去,房门在身后“喀”地一声关上了,光锐没有回头,只是朝着书架走去。手指划过一本本书的书脊,却在一本不起眼的诗集上停住了。
这是……哥哥的诗集。
朦胧的记忆里,哥哥像母亲一样喜欢美丽的东西,玫瑰,诗句,做工精致的手工艺品。恍惚还记得小时候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哥哥和母亲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桌上的红茶飘着香气,哥哥拿着笔,记录下偶尔灵感突现得到的诗句。
只是哥哥的样子……却是怎么都记不起来了。
似乎是个极为纤细的男生,手臂和腿都细细的,手指很柔软,头发也是。
光锐抽出那本诗集,还没有翻开就不经意发现诗集后的书架上有什么机关在的样子,一个方形的,雕刻着繁复花样的凸起。光锐好奇地按上去,书架突然发出了什么东西摩擦的声音,光锐吓得赶忙把手收回来,并眼疾手快地把那本诗集放了回去。
书架最底层一道跟书架同色系的木板缓缓升起,挡住了整个书架面朝外的这一侧,书架成了一个巨大的盒子。光锐慌了神。她知道父亲的书房在未得到许可的情况下是禁止进入的,现在书架变成这样子,她算是闯下大祸了。
怎么办?怎么办?
记忆里的父亲从来没有发过火,却一直都是极为严厉的,他几乎不用发火,只是声音严厉几分就能让人知道违背他的意愿触怒他的后果是什么。
就在光锐手足无措地时候,已经封闭成了盒子状态的书架居然开始以左侧边缘为轴,缓缓转动起来。书架的后面……居然是空的!
书架停止转动,光锐走进去,看到书架后是极窄的一片狭小空间,光锐想不到这里有什么用,来回走了几趟,紧张和兴奋之后,有些失望。
难道说,父亲备下这一小片空间是为了防备将来有什么人杀进府中的时候,好躲到这里来躲避灾祸吗?然后光锐无聊地开始猜测这机关的使用,按下那个按钮,书架会被封闭起来,按下按钮同时把书还回去的话,就会封闭起书架同时打开这里……光锐摇了摇头:什么见鬼的猜想,真是无聊。想着,倍感无趣的光锐靠在了墙上。
不知道她碰到了什么,这书架后的地面居然发生了变化,一块地板缓缓地收进了另一块地板之下,一条通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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