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母亲的举动,让我感到了暖,让我就此如此贪恋着她,这是不是所谓的母爱呢?
我不知道,我失去记忆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母亲这一夜问我的,父亲是不是很老实?
我怎么会知道呢?什么叫老实?老实人是怎样的?母亲说,老实的人最容易被人欺负。
真的是这样吗?父亲是个老实的人,所以有很多人欺负他吗?所以母亲你说,你们是因为家里的人欺负你们,所以你们才会来到广州,来这里做生意的话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第一章03
第二天我起了一个大早,却也看不到身边的母亲以及对床的父亲,因为他们早在4点钟时就起身了,除非我能赶在4点之前起身,不然我根本就看不到他们熟睡时的模样。
昨夜,母亲跟我说了一个晚上的话,准备闭眼睡觉时的我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已经12点了,也就是说,母亲只睡了4个钟头而已,她要怎么过这漫长且辛苦的一天呢?
我为自己想知道以前的事情而耽误了母亲宝贵且稀少的睡眠时间而内疚,我不知道,墙上挂着的一幅十字绣以及没挂在墙上的已完工的十字绣,也是她以前腾出几个小时的睡眠时间耗时大半年而绣的,一针一线,全是她的心血。她还有两幅正在动工的十字绣,一幅是“家和万事兴”,一幅是“生意兴隆”。
后来我帮她绣那幅“家和万事兴”,她教我不用穿针器就轻易能穿进多条线以及怎样绣能节省时间。我很佩服她,她真的好厉害。
我下了床,去厕所洗漱,那一大桶冲厕所的水已经满了,可水龙头还没关,正一小股一小股的往那桶里下,使得水渗了出来,本着节约用水观念的我将水龙头关了。可之后得知我关了水龙头的母亲骂了我,因为水龙头不能关,关了就要交钱。我听不懂她的话,关了水龙头怎么会还要交费啊?后来我听明白了,母亲的意思是说,水龙头这样子小股小股的流,水表不会走,不会走就不用交水费了。
那之后,我看着水桶里的水往外流也不敢关水龙头,不让自己往那里看,堵住自己的耳朵不让自己听那股流水的声音。可是我这样掩耳盗铃的做法还是没能逃过自己良心的谴责。
“那可是水啊!是生命之源啊!你这样让它白白的流,是在间接扼杀了多少条人命啊?”这一声音在谴责着我,可我也在反抗,我说:“可如果我不让它流了,我父母就要多花一笔水费了,那一笔水费钱有时候也可以逼死一个人啊!”
可那样的抗争会让我累,会让我害怕,会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个好孩子,所以我选择了听父母的话,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要去思考什么,这样就不会有所谓的心理负担。可是他们的话,都是对的吗?
母亲昨夜对我说,我大姑不是个好人,如若不是她,我父亲也不会带着她出来这边做生意,他以前在家里是在邮电局上班的,每个月有七百多的固定工资,不像现在这样居无定所,每个月能挣到多少钱也是不定的。
母亲的话,是真的吗?可是大姑给我的感觉是那么的好,我喜欢看杂志什么的,她就每个月都给我们家送来杂志,后来我才知道,那杂志是因为她是妇联的人,不得不订的。
我父亲25岁那年带24岁的母亲回家见父母说要和我母亲结婚的时候,爷爷将他单独叫到一个房间里,问父亲我小姑给他介绍的那个女的怎么办?而且他们还在家里在同一个房间居住过。我父亲说他跟她根本就没发生过什么,而且他和她早就分了。
那个女的我父亲根本就看不上眼,要不是碍于小姑,他才不会搭理。那个女的她很胖,以前还处过很多男朋友,跟我父亲处时,向我父亲借钱我父亲不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分的。后来父亲说,还好他没有借钱给她,不然肯定拿不回来了,因为那个时候的父亲得知她骗了好多人的钱后走了,结果有人报警,她被抓了。
阻挠我父亲和母亲结婚的,除了那个女的,还有我的小姑。
我的小姑那个时候还在教书,可是她还想深造,还想去读书,所以我大姑就跟我父亲说:“啊芳(我的小姑)还要去读书,你又要结婚,花费要很大的。再说,你才25岁,那么早结婚干嘛?”我父亲当时就恼了,骂了我的大姑——他的姐姐,说她20多岁就结婚,但我的父亲没有太过分,他没有说她的未婚先孕,没有说她当时读着书还挺着个大肚子回家。
母亲还说,其实当时,追她的人还有一个,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闪过少女的绯红。可是我母亲最终没有选择那个人,因为她看中的是我父亲的老实。
可母亲也说,正是因为父亲的老实,才让他和她在这个家受尽了屈辱和折磨,让她的噩梦就此开始。
那个我母亲没有选择的人,在她结婚后单身了好久,但最后还是结婚了,有了两个儿子,年龄比晓宇要大一些。他过得很好,很幸福。他在我母亲跟着父亲出来后还遇见过她,他当时嘲笑她,说她跟着我父亲过得不好,说她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后悔不后悔,只有我母亲的心才知道吧!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算了,羽惜,不要再想了。”然后我走下楼,去父母的档口那里吃饭。
、第一章04
我坐在餐桌上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有了空闲时间的母亲给我煮好番薯粉给我端过来。
我用母亲给我准备的不锈钢筷子尝试着夹起番薯粉,可我根本就夹不起来,我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到我的尴尬样子,就放下了不锈钢筷子,换了一次性筷子来夹,还好一次性筷子能夹得起来,不然我铁定不能吃了。
我吃番薯粉还剩了一些,母亲就唠叨要我多吃一些,可我已经饱了,我说不如留下一餐来吃,母亲就笑说,她这里又不是家里,不可能留着菜等下一餐,吃不完的话就又留着等下一餐来吃。
我想也是,如果他们留着菜的话,很容易就会让顾客认为他们是拿别人吃过的菜给他们吃。那次我就看到有一位大概45到55这个年龄段之间的穿着西装,打扮得还很精神的男人要求去厨房看我母亲炒菜,确定她不是拿别人吃剩的炒给他。我当时还在担忧,他会不会因看到厨房的脏乱而拒绝在此用餐呢?可是他去厨房看后,很满意地出来等着用餐了。我的担忧,好像是多余的,因为我父母都没有阻止,*这心干吗?
吃完番薯粉后,我就坐在餐桌上,看着各式各样的人从档口前走过。
我想真的是无聊的啊!居然看着别人捧着糖果盒津津有味地吃糖果。只是脑海中突然有一幅画面涌现,让我的脑袋就像要炸裂一样疼痛。
那一幅画面中,一个长得跟我一摸一样的女孩,也是这样捧着糖果盒,一条接一条地尝着糖果,只不过她的眼里,只剩下了麻木。然后画面一闪,出现了我的妹妹,她在哭,她缩着身,蹲在花朵前哭,那花朵,像极了我们家屋后我没失忆前种下的。
发生了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会那个样子的吃糖果?为什么妹妹会在我的花朵前哭?
我按着自己的头,好痛好痛,那疼痛容不得我思考任何东西。
我冷静下来,闭上了眼,不去想,静静的,什么都不做,那疼痛就这样停止了,画面也随之消失了。
我睁开了眼,那个抱着糖果盒吃糖果的小男孩也不见了。
那是我被撞毁掉的记忆吗?它现在是不是正在乞求着我寻找它回去呢?可是我的记忆,你在哪啊?我要怎么寻呢?
我低下了头,用手托着脸庞,双眼注视着一个角落。
我的记忆,你迷失在哪里了呢?有没有人告诉你通往回家的路啊?对不起,我找不你,他们都不说我过去的事,我不知道找到你的路在哪?记忆如一纸空白的我,真的不知该如何去寻。
医生说我的记忆,什么时候能恢复都说不准。如果这一生,我都恢复不了,我有了新的记忆、新的过去,你会恨我吗?你会突然出现,给我一个很大很大的打击吗?你一直都在我脑海里不曾消失过对不对,只是你躲起来了,跟我玩捉迷藏,不让我找到了,你知道回来的路对吧!你一直都知道的对吧!可是你怎么可以这样啊?你是我的,你却不回来了,你难道要我成为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吗?你这样好自私的,你知不知道?
让我从发呆中回过神的,是母亲的一声唤,她叫我陪她出去买菜。
这是逛街吧?当然好了。于是我立马起身跟她去了。
这里的菜市场,与我们那里的不一样,这也是城市与农村的差别吧!
买完菜后,我突然间有些喜欢自己家乡那边的菜市场,因为那里做生意的人都不会报高价,而这里的人,特别欺负外来人,就拿姜来说吧!明明是两块五一斤的,一个档口卖三块,一个档口卖三块五,一个档口卖四块,我感觉这里的人,特别的……不诚实吧!除了这个词我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了。说他们不诚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见人说他靓,是男的就说他靓仔,是女的就说她靓女。若按他们这眼光,那么每个人都是超模了,但这可怎么行啊?
母亲突然在一个卖衣服的档口前停下,我也跟着她停下。
我看着她在挑选睡衣,然后将看得上眼的睡衣在我身上比量,原来,她是想给我买件睡衣啊!
“小惜,这件怎样?”她将一件粉红色的睡衣拿到我眼前,询问我的意见。
我摇了摇头,因为我不喜欢粉红色。
母亲将睡衣挂回去,退了一步,对我说:“那你自己来选吧!”
我上前,将那一排的睡衣一个一个地翻动,寻找合自己眼光的。
母亲站在我身边,看着我细心挑选,无意地说起以前的事,她说,我小的时候,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穿的都是她用自己的衣服撕下来的布去缝的。
我停下了手,抬头看她,“你们以前没有钱吗?”
“小惜,你知道什么呀?我生下你的时候,你爸在家一个月七百多块钱的工资根本就不够你吃奶粉的,哪还有钱给你买衣服啊?”
我沉默了,有些尴尬,因为他们的生活是因为我的到来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