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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罢阿牛的信,我莫名其妙地又想到了“红杏出墙”的那一幕,他会跟我一样吗?
(四)
更新时间2010430 9:16:36 字数:18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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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丁说,天地良心,我的“红杏出墙”纯属意外,意外的如同一场春梦。
怎么,不信?可它实在没有任何理由,真的没有,而且直到发生过之后,我才意识到。
怎么,任何事的发生都有理由?或许是吧,但我的理由至少不是那样明显。
怎么,“红杏出墙”没有真爱?难道我的这种不算?算了,不必再争了,不妨让事实说话。
从哪里开始呢?为了验证这些争论,在这里有必要先介绍一下当时的背景:一是女人,自己的女人;一是环境。
先说女人,自己的女人。
前面的讲述中曾提及,我与妻子的结合掺杂了初恋的记忆,所以,我妻子虽然是一个完美无暇的妻子,我却从未向她说“爱”这个字,而且有自己一套看似名正言顺的理由:爱是不需要理由也无法说出口的,只要说出来的,必是甜言蜜语,多虚伪靠不住。每当妻子埋怨我嘴浊时,我都这样告诉她,她因此总说我嘴浊,不满溢于言表。
兄弟们千万要注意,“浊”非“拙”,语意是不同的。女人都喜欢男人的甜言蜜语,虽然明知是虚伪的,却仍孜孜以求。我当然明白,情到真时也并非不想说,却总觉说不出口,倒有那么一次,再三决心要说出来,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喜欢”。
在女人眼里,“爱”与“喜欢”虽只有一字之差,意义却有着根本的不同。女人在这方面天生的心细如发,即便这样,看得出来,妻子也会喜不自胜,因为我连这样的话也不常说。——我终究是她合法的丈夫,难道不说就虚伪了不成?妻子无疑是自信的,也容易满足,总喜欢一些名义上的东西。
如果能够耐心地不留情面地剖析自己,其实,里面透着男人的自尊,实际上,男人的自尊有时候就是虚伪。
夫妻之间,常常也是不能无话不说的,如果那样,便只能是知心朋友。为什么婚前彼此之间就能够互称“朋友”呢?或许朋友的意义更广泛,正因为广泛才不会更惹人注目,而一旦成了“老公”“老婆”,已是意义上完全不同的两件事情。
难道你便一生没有说过爱吗?对初恋也没有吗?面对一连串的诘问,相信不少男人都会张口结舌,但他们必会辩驳,说爱就爱吗?
初恋对人的影响是巨大的,但初恋因为激情不可能理智地去认识一个女人。现在,我越来越多地发现了二者的不同,譬如发型,结过婚之后,妻就把头发挽成一个髻盘在头上,象中国古代的贵妇人。
关于这一点儿,应该不难理解。女人不可能总保留一种发型,尤其是因时因境因地变化过之后,就象多数男人都在象我把自己的妻子当成初恋一样简单,或许直面相对时,他们绝不肯承认,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中便不存在这样的事实。
不知这样的事实能否算作一条规律:如果说只有结婚才能把女人真正变成女人的话,女人在未能变成女人之前,除了那些总喜欢留男人一样短发的半男不女的之外,女人总喜欢留披肩长发,长发飘飘自古就是女人最典型的标志。成了女人之后,除了少数浪漫的或者风骚的之外,多数女人便会把头发弄短或者盲目地改变发型。
在这方面,女人虽自觉颇具创新,却并没有多少创造力。只要稍加留意,就不难发现,她越来越象中国古代的“婆”。“婆”不同于“女人”,根本的差别便是少了女人味。缺少了女人味,是女人自甘堕落的开始,绝对与女人的心境相适应。
这便是贤妻良母,贤妻良母是女人追求的目标,也是男人真实心境的写照,尽管男人对于贤妻良母的概念始终是模糊的矛盾的——既需要贤妻良母,又喜欢女人再风骚一点儿,但形式上已属于自己的女人却不可以这样,不这样又会嫌少了情趣。
这便是男人的私欲。男人有了私欲,可以想象,做女人便不容易。
我是个不善家务的人,单凭我至今仍不能确切地辨认人民币的真假便足以证明这一点儿。所以,妻子承担了全部的家务。
妻对此不仅毫无怨言,反而上孝下敬,相夫教子,恰如她常说的一句玩笑话——只当生了两个儿子。
话虽这样说,大事小事却必要与我商量,只有我点过头之后,她才肯去做,似乎我所说的永远都是正确的。我便嫌她啰嗦,但她还是要说,尤其是她理所当然地要掌管的收入方面,即使我曾表过态,在为自己购买了较高档次的衣物之后,她还要再三地表明,象是做了亏心事,总让人觉得讨好的意味过浓。
妻跟所有的女人一样喜欢时髦的衣物,尤其是自己男人为其购买的衣物,但我从不给她买衣物,不是不想,而是不会。只记得为其买过一条毛围巾,那还是在婚前她给我织过一件毛衣之后,尽管这条毛巾绝对属于已经过时的,可她仍然表现得欢天喜地。
婚后自然连这样的待遇也没有了,或许恰如她所说,女人看中的并不是东西的本身,而是人赋予的意义。所以说,要讨好女人,有时候并不需要花费太多的钱财,只要一件衣物或者几样小化妆品便足以让其为之心动。
有一样品质特别优秀的女人,必有另一样特别糟糕的性格。妻是典型的贤妻良母,同时又固执与虚伪,但其固执与虚伪完全被形象化了的贤妻良母所遮掩,难为外人所察觉。不为外人所察觉的东西并不等于不存在,可以说,这世上原就不存在不能被时间所证明的东西,只要稍假时日,在自己男人面前不善掩藏的女人必会暴露无遗。
另一方面,贤妻良母型的女人都不可能是女强人,因为她命中注定要摊上一个自尊心极强至变态的固执的男人,唯一的追求便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而男人的固执恰恰便因为她是一个贤妻良母型的女人,或者说是她纵容了他,而让他更容易或者更善于挑剔。
对于女人暴露无遗的东西,男人通常的表现是视而不见,倘遇上了烦心事,挑剔便顺理成章。——理亏的时候便默不作声,任由男人去说;偶觉委屈的时候则只顾垂头抹泪。这便是女人的固执,也是女人杀伤男人的最锐利的武器,非要男人俯首贴耳为止,而给人的印象却永远是贤淑的。
妻就是这样的女人,一个看起来永远驯服却总让人无可奈何的女人。
另外,爱唠叨似乎应该是女人的专利,妻自然少不了这个已婚女人的天性,但她的虚伪与固执并不单纯表现在爱唠叨上,而是表现在她有顽强的毅力上,干什么事从不叫苦,而且即使独喜唠叨,也从不在人前,只对着自己的男人。这并不等于说,她任何事都暴露给男人,她同样非常注重维护自己虚弱的自尊。
女人的虚伪与固执跟男人一样,是一对孪生姊妹,必须有所依仗才能结合起来发挥得淋漓尽致。
当然这里面有一个激发的过程,而这个过程的诱因便是男人的没落,并且这个过程对于男人来说是绝对不容许存在的,因为女人的固执与虚伪最经不得激,一旦被激发出来,就猛烈得让男人无法承受。这或许也是男人奋力拼搏总企图要盖过女人的动力之一。
待我调到那个山区小镇时,妻已经由一名临时工转正为国家干部,工资比我的两倍还要多,虽然只是山区小镇财政过于薄弱工资发放比例太低的原因,但钱终究要比震天动地的口号更实惠,只有拿到手里才能花出去。
到这个时候,我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没有比解决人的胃肠问题更实在更高尚的问题了。
记不清有哪位哲人曾说过,人是靠胃肠活着的,首要的就是解决胃肠的问题,除非你的胃肠是铜墙铁壁。
如若不信,你尽可以耐心地观察,看过饱或过饿最先受伤害的是不是都是胃肠。
男人首当其冲的便是要锻炼自己的胃肠,而女人最注重的则是养护自己的胃肠。随着妻的一句“看你们也不少吃累,工资反不如我高”,我意识到,自己的胃肠已吃到了妻子,尽管我跟当时的书记一样对小镇充满了信心,但信心终究填满不了自己的胃肠。在无数次地“或许下月工资就会长”的许诺与期盼中,我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底气不足。
拿工资的人终究要靠工资活着,尽管曾有自作智慧的人叫嚷“落后的地方地上便不一定没有遗落的黄金”,但我绝不肯折了自己,宁让胃肠受一点儿伤害,也决不会去做遭千世万世骂末了还要天打雷劈的勾当。
既存了如此念想,夫妻之间的一种微妙的不易察觉的变化便在理所当然地悄然地发生着。
这个变化的核心,便是妻越来越有自己的主见。终于在我提出把她调往小镇时,她第一次违背了我。她说,人都说距离产生美,这样我们的关系反而更融洽些。
话虽巧妙,却还是让我震怒——两地分居终究会有不少不便,尤其对我这种不善家务的人,难怪我要在心里把说这话的人千遍万遍地骂个够。其实,无论愤怒与否,这还只是个开始。
自打有了这次我虽自觉是个智多星却同样毫无办法的开始,我们之间的分歧便越来越大,以致于到了互不相让有时候持续达一个月的地步。虽明知分歧,周日大家还要回家,家终究是两个人共同的必须要回去的地方,回到家里又要分歧。
由于我的精力并没有放在上面,分歧其实也变成了一种面子上的自尊。女人的激进,必然是男人的祸害。尽管如此,我也从没有对我们之间的关系发生过动摇,因为她终究是一个贤妻良母型的女人,仍在一如既往地关怀着我。如果不是她首先提起,我当真没想过离了她我将如何生活。
在她提出的那一刻,我发觉自己居然离了她确无法生活,无论如何地假设想象,那样的后果都是可怕的,因为我是一个依赖度极高的男人,或许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小男人,想想又该不是。
在这里,提醒兄弟们不要忽视这样一个事实:在中国,小男人几乎是不存在的,倘若存在,也只能算作个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