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薄的烟被枝形吊灯割碎,阿骨说,“就算是一个人,能在南门这几所高校勒索那么些对情侣,没人报案又没被抓到,这也不算是一般战士了。”
“这种丑事谁会去报案,除非他不想念了。”池云一搂萧萧乜斜着眼睛道。
浩燃笑得莫测,“咱们这里谁会开车?对南门这片比较熟的。”
非子将酒杯放在莫西非洲柚木桌面上,表情迷惘,“我会,我有一c票,在家时就帮我姑父跑过出租。”
“好!”浩燃瞅着烟雾缭绕中的萧萧,“这次行动缺不得你。”
一脸彤云的萧萧松开抱肘的玉手,挑逗地吹出一缕细细的白烟,“只要够刺激,我萧萧从不拒绝。”
第九十九章 凌兮丹妮
正喷云吐雾的阿骨察觉到池云表情的微妙变化,便有意端杯直起身道:“我得敬两位女士一杯,先从你开始,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啦?噢,丹妮,我先干为敬啊!”
尔后,杯盏交错,笑语喧阗,几人开怀畅饮,饕餮失态。
阿骨小尘们憋着坏轮流敬丹妮。丹妮酡然回敬,醉眼朦胧。
浩燃艾蒙替丹妮以黑啤代之挡掉几杯后,强力反攻。
非子喝得酩酊大醉,漂移着开门就对走廊解腰带,以为到了洗手间,幸亏服务员及时制止,减少一裸露癖表演。
阿骨一到酒酣耳热,定高发议论,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又说‘成大事者,岂能为儿女情长所累’,说罢想起失败的初恋(用尼采的哲学分析该是豪言壮语袭击了儿女情长的领域),遂大哭不已,涕堕垂膺,直说,“你的心还没看见我的心,就被混蛋的心给抢走了。”儿女情长无比。
小尘扶着阿骨的头,谎话安慰他“女朋友啊!没有,心疼;有了,头疼。看我,妃嫔三千,不光头疼,还总腰疼呢”。
艾蒙凭顽强意志支撑着说:“我看他们都醉了,一个撒疯,一个撒谎比另一个撒尿还频,我去结账了。”
浩燃鼻子里嗯了声,无力点头,觉得喝下去的酒都化成岩浆,在体内翻滚,烧灼。
池云笨手笨脚扶起呼呼酣睡的丹妮,丫头的口水抻的比拔丝地瓜拔的丝还要长;随后艾蒙回来扶非子,几人才鼻涕一样流下楼梯。
小尘上出租车前瞟了一眼酣醉的丹妮,笑吟吟对浩燃道:“兄弟们只能帮你这些,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了!”说得浩燃懵懵懂懂。
在灯火辉煌的大厅里,丹妮喝下一杯服务员端来的特效解酒茶,果然特效,半小时后呼噜打得跟擂鼓似的。
服务员大窘,又端来一杯,结果劲儿大了,把丹妮精神的直嚷着要去看电影。
电影院里黑黢黢的,放映着一部外国片,内容一塌糊涂。有三个主人公:甲叫,奥斯特洛斯;乙叫,奥斯洛特斯;丙叫,奥特洛斯特。
然后全金发碧眼,长得跟三胞胎似的,观众看着看着就找不到北了。
丹妮看不懂就磨人嚷嚷难受,浩燃一转头,她马上不嚷,睁大眼睛撒娇似的要吃浩燃手指。
浩燃瞅瞅艾蒙后伸出右手拇指给她含在嘴里,她浅浅地用牙齿咬着,口水流了浩燃一袖子。
浩燃赧然,以为周边人都在用异样眼光打量自己和那拇指,俄倾,忍不住偷偷一瞥,大惊,感情周边人不屑于当观众,都赤膊上阵,自己演起*。
电影结束时,丹妮已趴在浩燃怀里睡沉,“观众们”慵懒地退场,所剩寥寥。
艾蒙推推丹妮,“快起来,回家了!”
丹妮老鼠似的使劲往浩燃怀里钻了钻,梦呓一样从嘴里淌出几个模糊汉字。
艾蒙又拉一阵,丹妮才皱巴着脸,睡眼惺忪地跟出电影院。
影院外,天穹寥廓,夜色朦胧,风微凉。
艾蒙买包印象纸巾去厕所。丹妮指天,说:“好多星星啊,哎!你看那星星,为什么一眨一眨还会跑哪!”
浩燃一瞅,语重心长说:“那是飞机。”
丹妮“哦”了声,转身又嚷着要吃水果摊上的猴头梨。虽价格不菲,浩燃也买了两斤。
丹妮挑一大梨用张餐巾纸包好平放水泥台上,然后捡块砖头拍扁!拍扁!拍扁!浩燃呆了,电击一样僵立着,他的耳边传来魂牵梦绕的银铃声:你吃过‘压梨’吗?小浩哥哥你吃过‘压梨’吗?小浩哥哥我们永远在一起!原谅我好吗?好吗?如果下辈子我是个干净的女孩,我一定跟你!一定跟你!一定跟你!
“不!”浩燃紧紧抱住她,涕泪交流地恸哭,“不会有下辈子了,不会有了!”
他像一个孤独可怜的孩子伏在丹妮身上,声甚凄恻。
“哎呀梨都掉啦!”被搂得喘不过气的丹妮挣脱开他,蹲身去捡滚在水泥地上的梨。她觉得心里不好受,眼圈发热,伸手一抹,手背竟湿了。
这时身后传来刺耳的咳嗽声。浩燃心中咯噔一下,如凄婉缠绵的曲子蓦地漏掉一拍。
艾蒙疾步过来帮丹妮捡好梨,然后擦了一个放在水泥台上拍扁,咬上一口,拍拍浩燃肩膀,“你也没少喝,早点回去睡吧!”
第 一百 章 计擒扁头
翌日,天气晴朗。
一身“的哥”装扮的非子带贾明过来时浩燃们正坐沙发上吸烟。
花花公子贾明客气一笑,举止敏捷。
浩燃礼貌招呼。
非子放下两根电棍,贾明从怀兜掏出一副狼牙铐放在那六边形桃花心木茶几上。
阿骨随手拿去摆弄着说:“警局局长的儿子果然有道,连这个都能弄到,厉害!”
“哪天给我弄吧四六枪用用。”浩燃玩笑着递过去两支芙蓉王。
贾明笑着接过烟,提提绒布裤坐在布艺沙发上。
非子点燃另一支狠吸一口说:“车都弄好了,亏了贾明托人!妈的,那还得把身份证留那。早晨那孙子打电话说下午一点在旭日升茶馆交易,针管和药我都带好了,到时冲进去先打他个满天星,然后再上刑,不怕他不喊娘。”
“喊娘也是喊我,没你们份儿啊。”萧萧扬着嘴角挑小指捋一绺额角头发夹在耳后,露出鬓角上的涡行鬓发。
浩燃灭掉烟蒂,说,“那人下午不会去旭日升茶馆,他一定藏在附近观察你们确实是没有耍花招了,才会打电话告诉你去另一个地方取照片。”
贾明说:“对,我的一个吃过亏的朋友也是这么说的。”
小尘翘起腿说,“那就麻烦了,另一个地方可能在闹市,也可能在偏僻胡同,咱们不能跟着,怎么抓他。”
浩燃执起那黑手电似的电棍递给萧萧,“所以让萧萧和贾明同去,问起就说贾明踢球伤到脚,是萧萧扶他来的。女孩子,他不会太在意。电棍藏在随身挎包里,萧萧,你的机会只有一次,一定要看准了再下手,这手铐你们用得着。如果没时间通知我们,你就拨通小尘的号,然后把手机挂在脖上。”
池云从罐头里用牙签挑点金针菇,又咬口烤鱼问:“那我呢?”
浩燃拉开百叶窗,地板上亮出光照的横格,“你可以多带些钱,等着率出租车队去兜风。”
下午一点,非子的tAxi停在旭日升茶馆前的街头路口,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凝滞着雾一样的炽热灰尘,男男女女在同排的冷饮店、糕饼店、眼镜行、文具店里进进出出。
副驾驶座位上的阿骨打个一寸见方的哈欠,说,“你们说这人能选个什么地方呢?不会就在这茶馆了吧。”
浩燃看看时间,“啪”地扣上手机,“他不会傻到自己往瓮里钻,而闹市人又多又杂,可能混有家人或者便衣,他不敢这么冒险,也没必要。我估计是个偏僻点儿并且有退路的地方,一但发生意外,可以迅速逃开。”
话音未落,贾明打来电话慌急地说:“哥,情况有变!那人的确没来,打电话问我怎么不是你一个人,我说脚伤了得她扶着,那人当时就说,那你就在茶馆坐着,让她一个人来老文化馆后面的北影胡同取照片。怎么办哪?”
浩燃摸摸下巴,说,“让她一个人去,告诉她小心点儿,我们这边马上行动。”
池云担心地问,“能行吗?全乱了!”
浩燃镇定地安慰池云放心。
阿骨一拍腿,“靠,北影胡同,一面的把头有几家旅店,另一面是文化馆大墙,我们总上那儿‘去火’”。
小尘展开市交通地图指给浩燃。
阿骨点支烟,“从文化馆右面进去,走到头是和平大街,中间还有一条岔道儿能通方南路,通常路口有两三辆tAxi,我们住完店都是去那打车,和平大街那儿不让停车。”
浩燃食指抵鼻梁闭眼沉思:萧萧走进阴暗的胡同,与那人交易完毕,拉开挎包放进照片,正要拿出电棍,被那人发现,踹了一脚,转身贴高墙跑上和平街,萧萧打来电话说,哥,那人跑了!
“不行!”浩燃一激凌,“池云非子你门先到方南路口附近,等一有我消息,池云你就想办法把路口那几辆出租车全部租走,然后非子你挑一个最佳的位子停在那里听我消息在行动。”
浩燃扭头,“阿骨你马上联系贾明打车到和平大街,找个能停车的地方停在路口附近等我消息。小尘咱们打车去老文化馆!”
这时萧萧来电话说,“我快到了。”
“你可以托几分钟,从文化馆右面进,一定要到胡同里再交易,”浩燃又叮嘱,“手机就这么通着吧,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听筒传来简短而甜润的回答,“知道啦!”
出租车顺旁列瘦瘠柏杨树的石板路坡溜下,到达颓败孤寂的老文化馆门口。
小尘先下车,手机联耳机,音量调到最大,听得十分仔细。
浩燃付钱后站在有深邃裂罅的矮墙旁电话通知池云。
方南路口不远正抽烟解闷的池云一接到消息立刻向那几个因没活儿而聚在一处胡吹瞎侃的司机师傅跑去,笑容可掬地撒谎,“打扰一下,海乐新大酒店那面有结婚的,送亲友的车不够,到那三十块,其它接送另算,问问师傅们去不去?”
一师傅当即钻进车,“这几台够不够,我们还有两个出车一会儿回来,用不用也叫上?”
池云心疼地拍拍钱包笑着说:“那自然是好!”
众车离去后,非子开着出租车缓缓驶到方南路口。
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