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哭着,手紧握,看着对方。
脸全都瘦了许多,也苍白许多。
这是这三年里,两人第一次相见。
之前所有受的苦,不算什么,真的。只要看着对方好好的,就已足够。
两人全都哽咽着,不说话。
尤若看着以前高高在上的爸爸,被众人所注视的爸爸,万人所敬仰的爸爸,却被人如同狗一样,栓在笼子中。
声音就卡在嗓子里,刺的很疼。
只能摸着爸爸的脸,直直流泪。她本以为她无泪可流,可是却依旧那么多,多的数不清。
“若儿,爸爸有话要对你说”。她的爸爸突然紧握住尤若的手,声音依旧有些颤,但平静许多,眸子中是深深的愧疚与痛苦“爸爸告诉你真相”
话还没说完,尤若就被亦然一把拉过去,抱住,捂住耳朵。
“你放开我”尤若推挣着亦然,眼睛中是久违的恨意,用头撞着亦然的胸口。
“放开我”她大哭着,咬住亦然的胳膊,亦然疼的出了声,可是依旧没有放开她。
亦然拉着尤若往外走去,尤若回过头,看着颤抖哭着的爸爸,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爸爸”。
却依旧被亦然拉出密室,门紧紧关上。
“爸爸”尤若拍打着紧闭的门,没有动静。
“若儿”亦然拉着她,将她带回他的怀里,“我们不能分开,我们要在一起,一定在一起”。
声音急迫,又有淡淡的悲伤。
尤若挣不开他,只得哭着,“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亦然的身体一僵,将尤若抱的更紧,尤若觉得自己的腰快要断了。
“我们不能分开”。亦然摇着头,“绝对不能”。
、曾经迷失3
尤若重新回到亦然身边。用重新,这个词不太准确。
应该说,尤若最终回到了亦然的身边。
因为爸爸,她辗转从少爵身边到达亦然身边,果然,像是亦然所说的,她就是一个烂货。
可她没办法了。
她或许该庆幸了,少爵不要她,有亦然,多么好。
多么好,都有权有势,叫人生就生,叫人死,只是一颗子弹的问题。
亦然对她很好。
除了不让她见她的爸爸之外,什么请求都答应。只是,她再没有什么请求,只想见到爸爸。
亦然说“有一天我会放了他,但那时,他必须没了记忆。而你,必须成为我的新娘”。
没了记忆,这似乎有点难办。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孟婆汤。
她与他结婚,有点难,但是也可以。
亦然将她放在她身边,却从不会陪她睡。
只是在半夜时,在尤若迷迷糊糊中,亦然会走进来,轻轻抱着她,吻着她。
每天安静的活着,安静的看着爸爸的照片。她不知道,这些日子哪里是终结。
不自由就不自由,但她必须得活着。
亦然每天都会送来爸爸的照片,看着爸爸的照片,知道爸爸好好活着,心脏就会平静下来。
对于爸爸所说的那个真相,到底是什么,尤若不清楚,也想不明白。
这个世界上 ,有因必有果。这是爸爸经常所说的话。
所以她想,爸爸或许正在承受着他的果。
尤若依旧什么都吃不下,每天想想爸爸,再想想远在海城的信皇,应该会好起来的。
亦然说,信皇的叔父带信皇去了海城,那里有着先进的医疗技术,他的叔父又很有钱。所以信皇会好起来的。
既然亦然都说了,能好起来,那就会好起来的。
亦然说,信皇的车祸不是偶然的。
至于这话后面的意思,尤若有点笨,猜不出来。或许是有人想杀她,却杀了信皇。
她每天这样东想一阵,西想一阵,迷迷糊糊的吃些饭,睡些觉,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耗下来。
亦然还说,少爵的婚期已经定了。至于是什么时候,没想外人透露。
所以说,男人的话不能信太多,尤其是在床上说的话。
那枚戒指,尤若看看手,已经当出去了。
这也好,也不用再费心思去处理它了。
亦然说,他有惊喜要送给她。
惊喜,惊喜,尤若想不出是什么惊喜了。
她想着,如果亦然将他的爸爸放出来,再让他们一起离开,这就是唯一的惊喜。
虽然这种事,几率为0。
晚上,一群女的上来,拿了许多的新衣服。尤若就是一个规矩的洋娃娃,被她们左摆弄,右摆弄,最终换了一套又一套,总算是挑了一件她们全都符合心意的衣服。
之后,她们给她化了妆。
不久后,亦
然上来,那些女人出去。
亦然说“我们若儿最漂亮”。然后吻上她。
这句话,尤若在很多年前就听过。
当亦然说她漂亮的时候,她就会很高兴很高兴的笑着,然后给他来个吻。
只是,如今。对一个脸整天都苍白着,瘦的有点可怜的女人来说;这种赞美有点讽刺了。
亦然带着她走出去,坐上车。
尤若透过玻璃,看着自己。
苍白的脸,化着漂亮的妆,却是陌生的。她最讨厌化妆。
只有那双还活着的眼睛,依旧漆黑,却已不会明亮。
尤若伸出手,去摸自己的眼睛。指甲有点长了,刺到眼睛,没抠出来。
闭上眼睛,她想如果连眼睛都没了,她就真的是一副行尸走肉了。
“若儿,怎么呢?”。亦然的脸凑过来,看着尤若捂住眼睛,很担心。
“没事”尤若摇摇头,她真的没事,只是眼睛有点疼。
车很快停在了一家高级餐厅前,亦然与尤若分别走下车,之后,亦然牵着尤若的手往进走去。
很大的餐厅,有着动听的音乐,有着金光闪闪,有着安静的人群。就是如此。
亦然牵着尤若,走到左边角落的靠窗位置,之后,两人坐下。
亦然静静的看着尤若,目光如水,温柔可亲。
如果是个4年前左右,尤若肯定会羞涩的低下头,手搓着自己的衣角,脸上有淡淡的红。
可是,如今的尤若只会散漫的看着他,然后拿起桌上的白开水喝起来。喝干,之后示意服务生再拿来一杯。
心境变了,行为也会变。
喝了两大杯水,尤若已经饱了。所以当食物上来时,尤若只动了几口。之后静静的坐着,发呆。
“若儿,东西不好吃吗?”。亦然看着尤若,将菜夹到尤若的碟子中,“你应该多吃些。以前不是最爱吃这些吗?”。
“那只是以前爱的。亦大少爷难道不知道人都是会变的吗?”。一个声音插进来,尤若的身子僵了僵,然后继续发着呆。
亦然的表情微微一变,并未说什么,只是加菜给尤若吃些。
吃与不吃,不是都一样?
只是看着亦然的表情,她是得吃的了。毕竟,她是靠亦然才能见到爸爸的了。
于是尤若拿起放下的筷子低着头慢慢吃起来。
“虽然会变,但是还是惦念的”。亦然笑着再夹了菜放到尤若的盘子里。
尤若乖乖的吃了。
“亦大少爷,强人说难,看来是你一惯的作风”少爵依旧散漫的说着,语气里有些凉意。
尤若吃着亦然夹的菜,一直吃,胃里有些难受了。
难受的有些想吐。尤若放下筷子,呼出一口气,恶心感没有下去,反而更浓。
她不得不起身,“去一下洗手间”。
之后,快速的离开。
吃掉的全部吐出来,什么
都空了,隐约间有血混着唾沫一起吐出来。
尤若吐完后,有些喘气的坐在原地,身子凉透。
抱膝出了会儿神,走了出去。
洗了手,往手里舀水,放进口里,漱了漱,吐出,果然是血丝。
尤若洗了把脸,洗掉了妆,依旧那样。之后,拿起一旁的纸擦起。
“尤小姐,生病了吗?”。随着声音的出现,然后是手帕递在手边。
尤若看着伊娆,没有接。拿起一旁的卫生纸,将手与脸擦过。
往外走去。
“少爵是与我要结婚的人”。伊娆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尤若脚步停下,将手上的纸扔进垃圾桶里,“我知道”
“我们认识好多年,他的家族与我的家族都希望我们结婚,这样,两家的合作才会延续下去”。伊娆走前来,“信家的那个孩子就是这场联盟的牺牲品”。
尤若的眼睛一滞,该说什么?什么都说不出。
本来死的是她,但是却让信皇受到重伤。
“我希望你可以考虑清楚”伊娆说着,将手帕扔进垃圾桶里,走出去。
尤若靠在一旁的墙上,嘴唇上咬出些血。考虑清楚。考虑什么。
她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曾经迷失4
“若儿”。亦然猛然冲进来,尤若抬起头看向他。
“怎么呢?”亦然走到她身边,握着她冰凉的手。
“没事”尤若摇摇头。
亦然带着她出去,准备回到原来的座位,尤若拉住他摇摇头“困了,回吧”。
亦然看着她,眸子里有些说不出的意味。然后点点头,带着尤若往外走去。
天挺凉的。尤若有些颤。
亦然脱下自己的外套,为尤若披上,然后将她往自己怀里抱了抱。
车开来,两人上了车。亦然为尤若系好安全带。
尤若转过脸,正好看到少爵与伊娆出来,手挽着手。确实很配。
同样的的冷漠,有一种毁了他人的隐没力量。
车发动,两人的身影消失。
外面是繁华的大街,夜火阑珊。
欢声笑语,金迷纸醉。
尤若缓缓闭上眼睛,头靠在车窗那边,睡起来。
信皇。那个眼眶中时常有泪,睁着漂亮的蓝眸子孩子气笑着的孩子。
车停下来。
亦然抱起尤若,走进去,上了楼,将尤若放到床上。
然后覆身压住尤若吻起来。
尤若挣扎着躲开。
“我不想”。她摇着头,她只想安静的睡觉。
亦然看着她,眼睛中突然闪过一丝阴毒的光,尤若微微一愣。
起身,走了出去。
尤若安静的闭上眼睛,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最终起身,没穿鞋子跑了出去。
问了佣人,往亦然的房间走去。
“让他哭着求饶”尤若刚跑到亦然的房间门口,便听见亦然的的暴动声音,伴随的还有摔东西的声音。
“告诉老家伙。当年敢那样做,现在就应该知道什么叫报应”尤若的血液猛然僵住,大脑完全蒙了。
“他女儿在我手里。。。。”尤若猛然推开门。
整个房间的东西全被砸烂,亦然的手正挣开领带,站在窗子那边,脸上完全是一种毁灭的表情。
亦然转过脸,看着尤若,呆住,然后冷冷一笑,对着电话说道“别让他死了就行”。
尤若扑过去,被一个东西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