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
没等他说完,我就跑了出去。
、第七十一章 繁华次第
那年那个春末秋初,一切都以无可挽回的姿态朝着万劫不复的方向狂奔不止。
林子然,我,莫小速,顾陌怡,宋俊楠,吴川耀,我们的生活势必在这个春天被颠覆,甚至包括,已经被我遗忘了的展睿琪。
毕竟是年轻,身体底子好,不过是过了几天,我就活蹦乱跳地出院了。
上了几天踏实的课以后,我去颂旻收拾了遗留下的所有东西。这一次,我是真真正正告别这个地方了,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我做了我可以做的,并且是骄傲地、自愿的离开。
我最后看了一眼林子然曾经虐待过我的大办公室——在门口,看了看我们笑过闹过八卦过的办公区,甚至跑到楼下壁炉处,回忆了一下和莫小速蹲在这里促膝谈心的日子。
这是颂旻留给我,最值得纪念的过往。
上电梯的时候,我看到了顾陌怡。她依旧一身职业装,脸上还带点病态的苍白,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我离开。眼神里的东西很复杂,有尘埃落定的宁静,有达成目的的骄傲,有悲悯,有希冀,有着隐约的担忧和不放心。我无法形容那种眼神,但是我可以清晰感觉到,这辈子,她都不想再看到我了。
如你所愿,亲爱的。
林子然生日过后,我会彻底离开你们这些人的世界。
那个周末,我第一次拉着阿楠去逛商场,看够了大大小小的精品店,实在是找不出能买给林子然的东西。让他记住我,也让他忘记我。
日落的时候,我终于决定买下了一块黑色的腕表。深沉内敛的外形,光滑的指针,灰色的腕带,一如我想要的安静。
渺小,足够令他遗忘;如果有幸看到的话,它的指针会一直不停转动。
这个春天,是我见过的S城最茂盛的春天。
几乎是一夜之间,S城的大街小巷都开满了花,昨天还是一派安静和冷漠的样子,今天却已经花团锦簇。不论是市政府美化市容的绿化措施,还是路边盛极的野花,都以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张狂的盛放。S大本就是百年老校,随处可见的大树下面,也密密麻麻开满了花。各种各样的颜色和形状,渲染了整个春天。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繁华的春天,一瞬间有点惊喜地不知所措。
繁花次第,瞬间开落,一如时光的流转,世事变迁,短短的时光里,物是人非、变幻无方。
林子然的生日在一个天气很好的周末。我花了一个早晨的时间,来想到底穿什么去见他。穿的太简淡,未免显得不够尊重;穿的太隆重,在他那群莺莺燕燕的女同胞里,又显得贻笑大方。
最后,实在想累了懒得想了,只好随便穿了件衬衫,外面罩了件风衣就出门了。包里的手表重重的,脸上临时的淡妆也有点紧张僵硬。
没想到,我刚出校门,一辆很拉风的红色跑车就飞来停在我身边。
莫小速摘掉魔镜,英姿飒爽地在车里冲我笑:“郎君,多日不见,你是不是把奴家忘掉了?”
我一口老血含在嘴里,斜了他一眼:“春香,你怎么开了一辆二奶专用车?从良了?”
春香无语了,霸道地说:“上车,爷带你去喝一杯。”
我对他性别转换如此之快无语,但是今天怎么能去喝一杯呢?我只好说:“我有事,亲,下次。”
他说:“你以为我没事啊,我也很忙啊,你个学生妹子跟我装啥,上车。”
我一想也有道理,莫太子总是要比我忙的,可是我怎么能在林子然生日的时候先去和别人喝点花酒呢?不过……这也没什么哈。
我说:“不行不行,我真的有事。”
莫小速火了,从车上下来,孔武有力的臂膀上来钳住我:“跟我走吧,妞,爷老早就想请你泡吧了。”
我无助地被绑架在了那辆二奶专用车上,想既然是林子然的生日,莫小速肯定也会参加,他不怕迟到我也不怕吧……主要是,这开得太快,我实在不怎么敢挣扎……
又是“ontheland”,优雅而有格调的房间里,莫小速似笑非笑地坐在我对面,无数路过的妹子都侧目而视。
我陪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心思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莫小速说:“你有没有去过明月湘?”
我点点头,“有过的啊,”随即我就反应过来他要说什么,“你把荒伯说书的老巢找到了?”
他得意地笑了:“是啊,而且连陌怡都被我说动去听了呢。”
“顾陌怡……?好吧,你厉害。”我对这个话题没啥好感。
莫小速凑上来,英俊的脸在我眼前放大:“若若,你喜欢看电影吗?我请你看电影怎么样?”
我喝了口酒,慢悠悠地说:“你们真没创意。看《霍比特人》怎么样,跟你挺像的。”
他苦着脸坐回去,说:“你们这些文科的女孩子,最不好搞了,什么浪漫的戏码书里都有,不想理工科,一感动一个准。”
我笑了,说:“你一个堂堂大集团的太子爷,想要什么女生没有,别傻了。”
他愤愤地说:“没有一个女的,敢踢我揍我使唤我!你他妈敢,你还敢捉弄我,你不知道其实我最讨厌做绅士神马的了。”
原来这孩子居然有受虐欲……估计宋俊楠没有被吴川耀领走的话,也上他的钩了呢。
他自己愤懑了一会,又缓了过来:“那你喜欢看画展吗?野外生存?还是徒步旅行?额……音乐会怎么样?对了你追星吗?我可以帮你搞签名哈。”
“……”
我只好一杯一杯地喝酒,来掩饰我心中万千只奔腾的草泥马。
他一边乐,一边絮絮叨叨跟我念,他小时候,初中的时候,大学的时候看过的风景,交过的女朋友,去过的地方。
“奴家有义务把自己的历史全交给郎君哦……”他发着嗲,“去年的时候,我去厦门,其实那个着名的陈罐西式,一点都不好喝哈。。不过厦门的风景真的不错,我在那里见到的榕树,叶子绿的简直要滴水一样。你喜欢看吗?要不要暑假我带你去呢。”
我微笑着听着,喝着,不知不觉就喝大了。
直到我喝的眼睛睁不开了,趴在桌上迷迷糊糊睡着了,还能听到他絮絮叨叨再说:“大前年我去佛罗伦萨……”
隐隐约约有个头轻轻趴在我耳边,淡淡地说:“无论对我还是对他,你始终都不肯面对,对吗?顾陌怡那么冷的女人,都可以那么热……”
梦里,似乎有冰凉的嘴唇印在了我的脖颈,然而又轻轻离开,似乎不留恋,又似乎有着绵长的叹息。
那个忧伤的眼神在女孩的头上盘旋,喃喃说着:“你知不知道,一个月的酒会,她要当众向他表白,正式成就一段佳话。他不会拒绝的,她爱了他那么久……可怜的孩子。”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我看了看手机,六个全是林子然的未接来电。我摇醒旁边睡得迷迷糊糊的莫小速,大吼:“莫小速滚你丫的,我他妈迟了大到了,你快点起来别睡了,你害死人了,靠!”
、第七十二章 时光·悬念
明明早改变,是我不知羞耻,万望劝服你,是意气一时。
仍然感激你,赠我这一个故事。——陈柏宇《尊严》
我未见过唐时的春风牡丹,那属于瑶台盛宴的花朵,曲尽匠人的心意,结局还不是一样的凋落,终其一生,也活不出自己的味道。牡丹亭上三生路,但使相思莫相负,这样沉重的心意,2013年的我们,分分合合,聚聚散散,已经再无法承受。
我所见到的,只是路边绽放的小小的黄色的野花,细细碎碎,开满了目之所及的每一个角落。记得小时候,每个周六,我妈会很早把我拉起来到离家不远的山上散步。那时候只郁闷美好的周末无法睡一个满足的懒觉,也只是有一搭无一搭地听老妈挨个介绍沿途的野花,每一种都有着乡土气的野名字,和清新妍丽的姿态。
又是一个……一个……艳阳天。
如今我们再一次踏上春游的旅途,沿途似乎仍旧是小时候看过的花儿,却仍旧叫不上任何一种的名字。浅黄的小花细碎而羞涩地开着,柔弱地根本无法数出它的花瓣有几朵,不知不觉,却蔓延成一大片荒野;其间会有深黄的一些比较茁壮地存在,开出了更加娇艳明媚的姿态,比它的姊妹们稍微高一点,花瓣也更加清晰明丽,微微颔首,像某些绅士低头微笑的模样。
我微微眯起双眼,望着前方铺满了细碎生命的道路,跟同样细碎柔和的风打了个照面。
阿楠跟在我后面小碎步追着,气喘吁吁说:“喂,你这个闭关千年不愿意运动的活菩萨,怎么救了一次人以后,反而这么喜欢徒步旅行了唉呀妈呀,累死我了亲姐。”
我微微一笑,垂下眼帘,没说话。我知道哈,在阿楠的时间表里,已经很久没有上午这个说法了,被我一大早拉起来,有点怨言也是正常的。
不远处丛草里,冒出了一两株高大一点的植物,凌乱的枝叶里绽放出几朵粉色的蝴蝶状的花朵,倔强而清丽,发誓不跟地上的小野花争宠。这是S城里没有的,另一个春天,可是我,叫不出这些春天的名字。
阿楠狐疑地嘟囔着:“你怎么送了个礼物以后,整个变了一个人。若若,你他妈到底整天在难过些什么?”
我白了她一眼,姿态高傲地继续往前走。我只是出来看看次第盛开的繁花,而已而已。
我只是在庆祝我的新生,而已而已。
看看这时光的变迁,究竟给生活怎样的痕迹。
林子然烦躁地坐在办公室里,握着手机拨几个号码,又放下。一会拿起来看看,又咬咬牙放下。
间隔性地,他会幽幽地吩咐一下秘书:“去给我带个星巴克上来……记得带糖,不要放,我自己尝。”
可怜的刚毕业的小伙子被大名鼎鼎的林总的奇怪要求,弄得百思不得其解,心力交瘁。
不过大家都说,最近林总在文件上签的字,大有凤舞九天的狂躁气质,一时间各个办公室都在猜测,林总准备写怎样的热辣的新作品,哪一个人气有所下降的明星,被林总亲自操刀正在往热歌劲舞的方向转型。
其实,他不过是后悔了。
、第七十三章 我的想念
其实,他不过是后悔了。
当日她冒着必死无疑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