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赐和花花停了手,在站起来的时候又不约而同地踢了二头一脚。二头怪叫着,挣扎着爬到赵军松的身边。
“二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给我一个理由。”赵军松淡淡地看了一眼三人,问二头。
“对于该拿的钱一定要当机立断,赵叔,这是你教我的,对于自己喜欢的女人一定要先下手为强,我喜欢石玉凤,但是她不喜欢我,我不这么做。我怎么可以得到她?”二头抹着满脸的鲜血,在为自己辩解时理直气壮,振振有词。
“对于自己喜欢的女人一定要先下手为强,有道理!”赵军松对他这种野兽的行径赞赏有加:“身为一个枪客,最需要的就是有你这种精神,有出息,不愧为我赵军松的弟子。”
然后他抬头对林天赐说:“这件事情从现在起就是你林天赐干的。”
“我不服!”林天赐大声地抗议。
“不服?你还没有能力不服,因为这是我——赵军松说的。”赵军松不紧不慢地说;“你和花花每人罚打二十鞭,然后你到后面黑屋面壁半年。”
“打我吧,不要打花花,这件事与他无关。”林天赐挺直了身子,如一杆挺直的标枪,永不折服。
“每个人打五十鞭,如果你不服,我一定打到你们服了为止!”赵军松加重了处罚。林天赐和花花立刻紧紧地闭住嘴,他们知道赵军松说的话绝对不会改变……
花花和林天赐并肩站在一起,站得很直。
二头挥舞一条皮鞭,劈头盖脸,疾风骤雨般地抽打两人。
鞭子撕裂着人的皮肉,碎末横飞。林天赐和花花却一声不吭,毫不动摇。
石玉凤醒了,全身疼痛,她在叶媚媚的房间里哭。
“有人欺负我。”石玉凤哽咽着伤心地说。
“没有人值得你哭,值得你哭的人不会让你哭。”叶媚媚无论在什么时候,对什么事情都是这么从容淡定,轻描淡写。然后她又开始打扮自己。虽然是深夜,但是她只要有空就会这么做。她一这么做就不是一个两个小时。
一个爱美的女人。
一个打扮给自己欣赏的女人。
石玉凤不哭了,她一直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很久以后,叶媚媚确信自己完美无瑕后才轻轻地问她:“知道阿姨今年多少岁吗?”
“不知道。”石玉凤是真的不知道叶媚媚有多少岁。
“姨——今年二十八岁。”叶媚媚微微一笑,如烟花一般寂寞,其实她已经三十多岁了。一个女人过了三十后永远都只有二十八岁:“你今年多少岁?”
“十三岁。”石玉凤说。
“几个男人欺负你?”叶媚媚淡淡地问。
“一个。”石玉凤想了想说。
“你知道吗?阿姨在八岁时被两个男人欺负,阿姨没有哭,因为他们用破布堵住阿姨的嘴,阿姨哭不出来,那以后,阿姨躺了一个月,你知道当时阿姨想些什么?”叶媚媚轻轻地问。
石玉凤摇头,默默无言。
“阿姨在想怎么才能够活下去,生活就是这样的,意外和痛苦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但是,无论有多大的意外和痛苦,只要还有一点机会,我都要想办法活下去,而且一定要活的更美丽!”
沉默,漫长的沉默。
“阿姨,你教我会打人的功夫吧。”石玉凤忽然说。
“打打杀杀是男人们的事情,女人还是多读一点书,你怎么会有这个愚蠢的想法?”叶媚媚微微有点奇怪。
石玉凤坚强如铁:“我真的很需要学。”
“你一定要学?”叶媚媚问了一句。
“我一定要学,而且一定会学好!”石玉凤咬着唇狠狠地说。
“我可以教你。”叶媚媚微微叹了口气,有点无奈。
“姨,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石玉凤迟疑着,慢慢地问;“幸福的生活只是一个美丽的谎言吗?”
叶媚媚柔柔地看着石玉凤,却答非所问:“一个女人最容易得到一个不好的男人,一个女人最容易失去一个好男人!”
石玉凤不懂,因为,她还只有十三岁。
黑屋在地之下,深八尺,长一丈,地板和墙壁全是用水泥做的,坚硬而且冰冷,这里曾经是储藏东西的地窖,但是王头却用来惩罚犯了错的弟子。
黑暗,冰冷,无情,心寒的地方。
石玉凤手里举着一只蜡烛,从台阶上一步一步下来。昏暗的烛光让黑屋里骤然亮了起来。林天赐如一杆不屈的标枪孤独地挺直在一个角落里。
那冰冷的脸,更冷漠的眼睛,最冷漠的是心。
石玉凤慢慢地走到他的面前,林天赐不动,不言,连眉毛和眼神都不曾轻微地改变一下。
石玉凤的手一哆嗦,蜡烛一头载到地上,最后一点亮光只一闪就迅速地被黑暗吞噬。黑了,无穷无尽的黑暗。
黑暗里看不到人,也看不到人的眼睛,更看不到人的心。
黑暗里沉默。
林天赐冰冷和麻木的手被石玉凤颤抖的手轻轻地握住,林天赐可以感觉石玉凤的手在用力,在渐渐地慌乱起来,而且林天赐可以感觉石玉凤的心在狂乱地跳动。
“天赐,你对我说,不是你做的?真的不是你做的……”石玉凤的手指甲已经陷进了林天赐手背上的皮肉里。但是黑暗里黑豹冷冷地给了她回答:“是我做的。”
“啊!”石玉凤立刻扑在他的肩头,嘴咬住他的肩,撕扯着他的皮肉,发出呜呜的哭泣声,眼泪从黑豹的肩头往下滚落。
不停地滚落!
林天赐不动,如一块冰冷而且坚硬的石头,一动不动。
“这是我最后一次哭了,以后,我不会再哭了!”石玉凤终于累了,不仅仅身累,心更累。放开了林天赐的手,眼泪不再从眼睛流出来,而是往心底深处流去……
她慢慢地扬起脸,一滴冰冷的液体无声无息地落在她的脸上,那是什么?泪水!
又是谁的,谁的泪水在黑暗里流?
然后又是长长的沉默。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黑暗里石玉凤淡淡地问。
“我喜欢你,我不这么做,别人也会这么做,我就怕别人比我更快,所以我就控制不了自己。我会对你负责,只要你愿意!”林天赐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但是他可以感觉自己的心在被一把锋利的尖刀一寸一寸地切割。
黑暗里看不到林天赐的眼睛,更看不到林天赐的心!
很久很久以后,石玉凤才说:“从前你不是这个样子。”
“人都是会变的。”林天赐的声音始终冷如铁,寒如冰。
“我不会恨你,因为从前你对我太好,我欠你的你都已经拿了回去,我走后,你就是你,我就是我……”石玉凤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两个鸡蛋,放在林天赐的手心。然后摸出一个打火机在林天赐的面前打燃。
又有了光,没有了黑暗,不过很短暂。
石玉凤最后一次深深地看了一眼林天赐冰冷而且沉默的脸,更冰冷,更沉默的眼睛,掉转头去,脚下一蹬,人已经窜了出去,很快就远去。
她一离开就不会回头,更不会回来。
她一远去从此就最远……
甚至可以远到天边……
又是黑暗,又是无穷无尽深深地黑暗。
在石玉凤远去的那一瞬间,林天赐忽然觉得自己的全身散了,钢铁一样坚硬的脚软了,人,重重地跌在冰冷的地上。
跌出远远的还有一颗心,跌破,跌碎,粉碎,而且流着血。
一颗心碎了怎么修补?
有一种爱也叫残酷,因为必须有一个人心碎!
林天赐扑倒在冷冷的地上,咬着水泥地板,满嘴的苦涩,吞不下去,不能动!黑暗里有一个人把他抱起,搂在怀里,而且搂得很紧。
是花花!
无声的花花,在黑暗里无声地来。
那无声的世界,那又是一种什么样的世界?
春天来了。
春天终于在寒冬过后来了。
百花盛开,连风也变得温柔缠绵。
风轻云淡的黄昏,斜阳最后的余辉淡淡地抹在微微清冷的墙上。
那久远的墙上开始爬上春天的触角,春天是来了,可是叶媚媚人生美丽的春天呢?会不会来?什么时候才会来?
叶媚媚又在画眉,她每天不厌其烦,不停地画,是因为她除了美丽自己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她很美丽。她不想让自己的美丽就这么默默地如风一样离开。
一个爱美的女人要永远地留住美丽。
她在心里等待,等待一个可以燃烧自己美丽的时候。
哪怕是一秒钟,即使只有一秒,她也愿意。
这一年,大雄十九岁,已经变成一个高大英俊的帅气男孩。
大雄是叶媚媚第一个抱回来的孩子,那一年,大雄才五岁,被人遗弃在冰冷的街头。叶媚媚十九岁。
叶媚媚如一个母亲一样爱着大雄。大雄一天一天地长大,他对叶媚媚的依恋变成了深深的爱……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偷偷地站在叶媚媚的身后,痴痴地看。叶媚媚从镜子里可以看到身后的大雄,但是她的心只是微微地动了一下,继续画着自己的眉。
“媚媚阿姨好美!”大雄的声音不是从嘴里说出的,而是从心里发出的。
“恩,知道为什么吗?”叶媚媚很自负自己的美丽。
“不知道。”大雄痴痴地道。
“因为阿姨——前身是只狐狸,狐妖,狐妖是不是最美丽的?”叶媚媚微微一笑,此时刚好有一阵清风吹过来,叶媚媚几丝长发乱了,轻轻飘起……
大雄的呼吸忽然紧促起来,心乱起来,他居然说:“我要爱你!”
“什么?”叶媚媚的手一动,本来画在眉上的一笔就画在眼睛下面,然后她笑了:“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很快就二十岁了。”大雄挺直了腰,很骄傲的回答。
“你还是一个男孩,不是一个男人,你怎么知道爱!”叶媚媚轻轻地道。
“我已经是一个男人了,我是的!”大雄的眼里燃烧着成熟的焰火。
“可是——”她的呼吸忽然沉重起来。心跳加速。已经没有可是了,大雄忽然在身后抱住了她,一双刚强有力的大手,并且狂热地吻着她细长而且如白玉一样的脖子。
她从来没有被一个男人这么疯狂地吻过。
一个很直接的野男孩,更直接野蛮的表达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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