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呢?”莫君言的声音还是如往昔那般醇厚温柔。
“培养情绪……”
“培养情绪?”
殷芙盘腿坐起身来,倚靠在柔软的枕头上,“嘿嘿……培养睡觉的情绪啦……”
电话那边的声音略微停顿了一下,“最近很累啊?”
“在忙陈原做浅森代言人的前期工作。”
“这么说,这项任务已经落实在办了啊……”
“恩。”
“鲁傲的工作效率果然不错……”
“……”
“小芙?”
“恩?”
“怎么不说话了?”
殷芙顿了顿,“我听锦言说……是你决定让陈原来做浅森代言人的?”
沉默了片刻,莫君言开口,“不错。”
“为什么要选他?”
“因为他优秀,因为他是国内近几年来最炙手可热的男星。”
“没有别的原因?”
“如果我说有别的原因呢?”
“是我?”
“小芙,别多想了,有些事情太复杂,知道不如不知道。”
“我害怕……”殷芙说着,抿了抿唇又道,“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我很怕失去你……”
“想什么呢?”莫君言低声叹息,“你不会失去我的,知道吗?”
殷芙胡乱应了一句,心里却有些后悔。因为这种害怕的原因实则来源于与陈原在机场的相遇。或许是出于心虚,她害怕让精明的莫君言发现自己心里一丝一毫的恍惚。念及于此,便忙又改口。
殷芙不自觉地捋着自己的头发,“你在那边还好吗?”
“呵呵,想我了?”莫君言玩笑地说道,殷芙觉得自己似乎能看到他弯弯的眉眼。
“是啊,我想你了,”殷芙觉得这些话该是自己心里的想法所以也就直白地说了出来。“你什么
时候回来?”
“暂时还不能确定。”顿了顿,“这次可能要晚些回去。”
殷芙听闻此话不知为何心下突然一紧,“工作不顺利?”
“恩……只是遇到了些小问题,你不用担心。”
“你这次去美国是因为什么?”殷芙怯生生地问着。
莫君言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浅森在美国的经营上出了点状况。恰巧我刚任董事,原先的那些股东对我还是心存有不少疑虑。所以这次我必须要将问题处理得当,要不然恐怕很难服众啊。”
殷芙听罢关切地问道,“现在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莫君言忙转换原先凝重的语气,半开玩笑式地打趣道,“你还不相信我的能力?我一出马绝对能摆平。”说完又顿了顿,“另外还有一件事也是我这次来美国的重要原因之一?”
殷芙大为疑惑,“还有什么事能和浅森相提并论?”
莫君言呵呵一笑,纠正道,“准确的说,应该是比浅森更重要。”电话那头的莫君言似乎换了个位置坐下,“我父母也都在美国你知道吧?”
“恩,听你提过。”
“我已经告诉他们,我找到了一个想要与其相伴终生的女孩子……”莫君言忽然语气郑重无比,“殷芙,等我回去我们就结婚好吗?”
殷芙闻言瞬间愣住,年少时的她曾无数次地幻想过爱人向自己求婚的场景。原本的她以为这定是最浪漫唯美的时刻,却从不曾预料到会是在这么个独有她一人的夜晚,也不曾想过甜蜜的请求会是来自大洋彼岸的真诚。
“真是胡闹啊你!”事出突然,殷芙惊得把嗓音拉地又细又高,心下也紧张地快要窒息,“哪有你这样……求婚的……”
殷芙越说声音越小,心里想着还好是打电话,要是莫君言在她眼前恐怕自己早就脸红得紧了。
“从小到大我都一直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而你,就是我最想要得到的,我爱你的冷静,爱你的俏皮,爱你在无所适从时对我的依赖。我从没有像这样强烈的爱任何一个人。”莫君言真诚地说着,语调如陈年的红酒浑厚甘醇。“小芙,答应我好吗?让我照顾你。嫁给我,好么?”
殷芙胸口一窒,直到莫君言说完才惊觉自己竟是忘了呼吸,就连手心也渗出细密的汗珠。沉默片刻,“我知道,除了养大我的邻居奶奶之外,你是最关心我,对我最好的人了。可是……虽然我也爱你,可我真的没有做好准备……我……”
殷芙的声音有些语无伦次,莫君言静静地听着,却不打断。
“我们这样子不好吗?彼此心中都有着对方,爱着对方……你能给我一些时间吗?婚姻于我是件神圣的事,它太过圣洁,我不想亵渎……。”
“好,”莫君言笑了笑,柔声说道,“我等你。”
“君言……”殷芙呢喃。自从上回生病之后,莫君言无论什么事都对她百依百顺。可于殷芙而言,却是这种温柔,反而让习惯了人情冷漠的她觉得有点无所适从。
“我莫君言说过的话从不反悔,等一月是等,一年是等,就算是等一辈子我也不在乎!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真正爱上我,完完整整地爱上我。”
、第30章
关于求婚的话题无疾而终,兴许在莫君言开口提出那会就早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他认识的殷芙是个外热内冷的女子,对所有事情都小心翼翼。莫君言明白,即使自己的关怀让她尝试着逐渐退下那层自我保护的外衣,短暂的相处却还是无法温暖她少了安全感冰冷内心的。
所以他要等,等到殷芙敢爱了。因为莫君言的世界没有失败,即使是在爱情上。
殷芙听闻门口有敲门的声音,看了看对面墙上挂着的时钟,“我先挂了,外边有人敲门,估计是送外卖的来了。”
于是匆匆和莫君言道了别便就挂上电话,光着脚快步走向门口。
“你怎么来了?”开门刹那,殷芙茫然地望着立在自己面前的夏耘,确切地说,应该是失魂落魄的夏耘。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夏耘显得状态极差,一副未施粉黛的素颜,虽仍是五官精致,较于当初却是失了几分灵动多了少许憔悴。眼窝深陷,眼角的泪迹还未干透,紧蹙的眉头更显得无限忧伤,就连脸上的气色也随之暗淡无光。
殷芙忙又招呼她进屋,短短几步于夏耘而言却像是断线木偶般走得生涩别扭。
夏耘坐下后,眼神间仍是一片茫然失神。一旁的殷芙心里惊诧,自己认识夏耘那么久,从未见过她如此失魂落魄,心下推测若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怕夏耘也不会这副样子。可殷芙转念又想,现下也不知该是如何安慰,于是便只好干坐在夏耘身边静静注视着她。
屋子里寂静无声,只听得见笔记本电脑高速运转发出的嗡嗡声,以及墙上时钟的滴答滴答。
突然门又再次敲响,不知为何,殷芙下意识地第一反应便就是陈原。直觉告诉她,今日夏耘这副模样多少定是与陈原脱不了关系。而随着声声闷响,夏耘无神的双眸似乎也在逐渐点亮光彩,这一点殷芙看在眼里,心下却更好地肯定了方才的猜测。
却是因为这份笃定,一时间殷芙竟也愣着不敢开门。僵持数秒,殷芙倏地站立起来,箭步走向门后,颇有几分英雄慷慨就义的味道。
出乎意料的是,开门才知道原来这回才是送外卖的。殷芙忙不迭地又回身取钱,对方点头哈腰地收下钱后就离开了。
大门再次合上,屋子顿时也恢复了之前的寂静。
殷芙端着外卖送来的晚餐坐到夏耘身边,低声说道,“还没吃饭吧?先吃点,别饿着肚子了。”说着一面将筷子往夏耘手里放,自己也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将菜里的青椒丝一根一根挑出。
“你还是老样子,”夏耘突然开口,语气尽是沙哑,“不肯吃青椒。”
殷芙笑了笑,手中的筷子顿了片刻又转而夹起一筷青菜叶子放到夏耘面前的瓷碗里,“你吃青菜只吃叶子,而我只吃菜帮子,高中那会我老觉着咱俩该是最互补的死党了。”
“你也还记得。”夏耘始终端坐着,却是不曾举箸。
“那时候我们之间是没有秘密的。”殷芙放下筷子,轻轻握起手边的水杯,却迟迟没有喝。
夏耘欠了下身子,也拿起玻璃杯,“就像这两杯水,透彻干净,看得见彼此。”
殷芙喝了口水,缓缓道,“现在的我们……”
“回不到过去了。”夏耘抢白,话语间满是伤感。“殷芙,我发现,不管我再怎么努力,一切都没办法再回到过去了。殷芙,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一开始我就输了全部。”
殷芙静静地看着满脸泪痕的夏耘,一时间不知如何安慰。只得下意识地搂过她,右手轻拍她的后背,“不哭……”
“发生什么事了?虽然我不一定能帮你解决什么问题,但至少还可以做个聆听者。”殷芙在夏耘耳边轻声说着,生怕声音稍大一点便会吓到她。
“我不知道我现在还能去找谁,小芙,”夏耘靠在殷芙的肩头呜咽,“小芙,你告诉我,我怎么会是陈原的妹妹呢?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可为什么现在连我喜欢他的权利也要一起剥夺?为什么?”
闻言,殷芙的身子也顿然石化,“你……你说什么?”
……
这日下午陈原新戏杀青,夏耘本想找陈原出来庆祝一番,却怎么也联系不上他本人。于是便就拨通了Eric的电话。
“夏耘?”
“陈原在哪里呢?我有事找他。”
“酒店。”Eric异于往昔,也没有问是何事,简单回答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当时夏耘也并未多想,简单收拾了些东西就坐车往陈原下榻的酒店赶去。刚进大门的时候正巧看到Eric先自己一步进去,夏耘素来不愿与人多打招呼,经历了与他的一再“契约”后,夏耘更是能避则避。
她只静静地跟在Eric身后,刻意地保持一段距离。夏耘晚Eric一波进的电梯,所以当她到达陈原房间门口时,Eric已经在屋里了,门没有关死,而是露出一条细缝。
正当夏耘要推门进去,却因缝隙间的那一幕顿住了脚步。
Eric修长的身子从后方环抱住陈原,而陈原试图挣脱却又被Eric紧紧搂住。
“你给我滚开!”陈原几乎是怒吼,夏耘从未见过他这般震怒的样子。
身后的Eric一副置若罔闻的摸样,只是脸上呈现出少有的悲伤,他双目紧闭,语气似是哀求,“你冷静一点,听我说好不好?”
“我说让你滚!滚!”陈原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不停地挣扎,“你是聋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