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苗众见寨主燕云天作势要往鼓楼下跳,都吓坏了,纷纷跪倒磕头,嘴里用苗语大声叫着。
苗福欣喜地说道:“成了,老爷,苗众们答应马上走,要寨主保重。”
唐大鹏往楼下一看,果然,只见数千苗众开始慢慢往各城门散去。
燕云天骑在鼓楼栏杆上,满脸凄凉,还在不断地用苗语大声喊着,挥手赶他们走。
半个时辰之后,衙门外苗众散得干干净净。燕云天还是骑在栏杆上,想着儿子马上要被砍头了,不由得老泪纵横。转头对唐大鹏道:“唐大人,我想到法场给我儿子送行,行吗?”
唐大鹏也正希望如此,他还在担心那些苗众去而复还,劫持法场,那可就前功尽弃了,如果有这燕云天在,看得出来,这燕云天在四里八乡的苗众中还是很有威信的,有他在,这心里也就有了底。
唐大鹏当然也就满口答应,下了鼓楼,赵把总连连称赞唐大鹏处置有度,平安度过这场危机。唐大鹏心想还没过呢,要法场砍完头还没事那才叫度过了。吩咐派出衙役四门探查,看看苗众是否已经真的离开,不一会,探子来报说,苗众已经各自回山寨了,城里城外都再没有见到大规模苗众聚集
第三百四十四章 法场监斩
更新时间:201513 19:46:21 本章字数:2399
唐大鹏大喜,吩咐先把燕云天押回衙门大牢,让赵把总组织官兵民壮封锁城外法场,沿途警戒,准备正午行刑,唐大鹏自己要先回内衙看看。
回到内衙,雷芸儿、萧逸雪、梁姝她们正聚集在客厅里紧张地议论呢,李洁已经出了后花圆,正和郭夫人坐在一旁看着她们。见到唐大鹏回来,众女欢呼一声便将他围上,上下打量看看少了什么零件没有,见唐大鹏平安无恙,这才放心,雷芸儿说道:“哥,你能说动苗寨寨主上鼓楼劝苗众回去,一举化解了这场危机,真的好厉害!”其他女孩子也七嘴八舌夸了起来。
唐大鹏微微一笑:“不算什么的了,他们又不是真的要造反。好好说一下就行了的。”突然想起一事,问雷芸儿道:“对了,你们在内衙,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
雷芸儿嘻嘻一笑,看了一眼师父李洁,说道:“我师父说的,她担心你有危险,一直悄悄躲在一旁注意着呢,你的一举一动都跑不出我师父的视线。”
唐大鹏感激地向李洁深深一揖:“多谢李前辈眷顾。”
李洁只是淡淡一笑,没说话。
雷芸儿又说道:“哥,你放心好了,我和师父已经商量好。你去监斩,我们化装成你的护卫,贴身保护你,有我师父在,贼人再多,也伤不了你的!”
唐大鹏大喜,连忙又是躬身一礼:“多谢李前辈,多谢芸儿!”
当下,雷芸儿和李洁回房换了一身护卫男装,变成了两个英俊潇洒的假小子护卫。
这时,内衙门房张妈进来说赵把总派人来报,说法场已经准备妥当。
唐大鹏整好官袍,带着李洁和雷芸儿两个假护卫,迈着方步出了内衙。在杨俊豪等人护卫下升堂。
两名死囚燕世雄和那个江洋大盗被带到大堂月台下跪下,刑房书吏点名,唐大鹏亲自验明正身后,吩咐赏给酒肉。
燕世雄被酷刑折磨尚未恢复,身体很差,也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点就不吃了,那一壶酒倒是喝了一小点。那江洋大盗倒是一条汉子,死到临头,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那一盘熟牛肉吃了个干干净净。
唐大鹏吩咐将燕云天带上来,让他们父子团聚。可两人在大堂上席地而坐,却谁也不说话,默默喝着酒流着眼泪。
押往法场的时辰到了,刑房书吏将两块死囚的犯由牌倒呈给公案后的唐大鹏。
这行刑整个规矩晏师爷已经告诉了唐大鹏。唐大鹏提起公案上的一只朱笔,伸出公案,刑房书吏分别拿着那两块牌子凑上前去,就势往上一拖,在牌子上倒勾了一笔朱痕,就算是签发了死刑执行令,唐大鹏随即将那枝朱笔一抛,喝道:“押赴刑场行刑!”
两旁皂隶齐声答应,将朱笔勾过的牌子往两个死囚脖子后面一插,带出大堂。
按规矩,押往法场之前是要游街示众地,由于担心夜长梦多,节外生枝,唐大鹏吩咐这游街免了,直接押上囚车带往城外法场。
唐大鹏全套官服外又罩了一件大红斗篷,这是为了避邪。
出大堂上了官轿,在众衙役民壮和锦衣卫护卫队的重重保护下,押着囚车直奔刑场。
这刑场在城外五里路的一块平地上,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只有十几个身着苗装的苗众,应该是来收尸的,因为燕云天下了死命令,不许其他苗众到法场来。
刑场旁设了一个法台,搭了凉棚,赵把总已经在凉棚里等候,见唐大鹏的官轿到了,起身拱手相迎。
唐大鹏上了凉棚,居中而坐。李洁和雷芸儿两个俊俏的护卫左右保护,杨俊豪等护卫则在凉棚四周部署警戒。
法场四周布满了官兵、衙役和民壮,层层封锁,围观的老百姓都被远远隔开了,凉棚前十几步远的地方,跪着燕世雄和那个江洋大盗。
唐大鹏抬眼看了看日头,问道:“什么时辰了?”
跟班长随苗福在身后回答:“巳时二刻了。”
虽然劝退苗众花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但由于省略了游街示众,所以这时间也就多出来了。
今日两个死囚的行刑时间不同,古代阴阳学说认为,如果是午时处斩,死者还可以变鬼转世投胎,而午时三刻是一天重阳气最盛的时刻,阴气即时消散,这时候被处决,那就连鬼都做不得,以示严惩。这江洋大盗是普通犯罪,所以选在正午行刑,而燕世雄是杀官。这是重罪,所以选在午时三刻行刑,让他连鬼都做不成。
唐大鹏一听才己时,有些郁闷,见燕云天站在凉棚不远处,凄凉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有些不忍,吩咐衙役将他带到他儿子身边,再让他们说说话。
燕云天感激地向唐大鹏拱拱手,这才慢慢走到儿子身边草地上坐下,用苗话一边说着一边落泪,燕世雄倒没有哭,反绑着跌坐在地上,低声和他父亲说着什么。
唐大鹏有些伤感,叹了口气说道:“这燕世雄怎么会想到杀官呢,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赵把总扛着个酒糟鼻也叹道:“是啊,这燕世雄也真有点傻愣愣的,孤身一人就潜入衙门杀人,也太胆大了一点。”
唐大鹏说道:“赵大人知道这件事吗?”
“怎么会不知道呢,那时候闹得沸沸扬扬,整个宜山县都要翻过来了。燕云天带了几十个苗众冲击衙门。要求释放他儿子,还是我带兵把他给抓起来的呢。”
左右无事,唐大鹏随口问道:“这燕世雄干嘛要杀王典史呢?他们有仇吗?”
“当然有仇,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酒糟鼻左右看了看,把头凑过来低低的声音说道:“唐大人有所不知,这王典史生前是个色鬼,下苗寨征税收粮的时候,看中了这燕世雄的老婆杨氏,借着酒劲企图**于她,被燕世雄用木棍暴打了一顿,若不是旁人拉得快,差点就要了他的命,不过还是到底把这王典史一条腿给打折了,成了个跛子,两家就此结仇。”
第三百四十五章 最后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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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大鹏点点头,又问道:“这王典史企图**人家媳妇,犯了王法,没人管吗?”
“管是管了,听说是这王典史暗中使了不少银子,上面看他在这种穷乡僻壤办事也不易,也没**成,腿也断了,罚了他一年俸禄赔给了苗寨,就没再追究,才把这事给按压了下来。”
唐大鹏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这么说,那是这燕世雄记着旧恨,行凶报复。”
“正是,我听说,根据燕世雄交代,他冲进书房的时候,书房里只有王典史和她的小妾赵姨娘,还有一个跟班叫钱瑾的当时在场,燕世雄拿刀就刺,一口气刺了好多刀,听验尸的忤作说,王典史全身都是刀口,这小子残忍着呢。不过他对女人倒还有点仁慈,王典史小妾身上倒没被捅那么多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唐大鹏的脑袋里却不断闪现衙门那片典史内衙废墟的影子,心中的那个疑惑又浮现在眼前。他看着场中跪着的燕世雄和旁边的燕云天,脑海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地说着:“如果这是个错案,人头掉了就再也接不上去了。”
正在这时,忽听得凉棚下有人说道:“禀报大人,午时到!”
唐大鹏这才从沉思中惊醒,抬手从条案签筒里抽了一根令签扔下台去:“将那大盗斩讫报来!”
在死囚身后不远处坐在椅子上休息的刽子手是个彪形大汉,闻言起身,翻腕亮出一柄鬼头刀,走到那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的江洋大盗身边。刽子手的徒弟伸手抓住他的辫子往前拉直他的脖子。那大盗哈哈大笑:“兄弟,手脚麻利一点,给爷们来个痛快的!”
刽子手鬼头刀高高举起,大喝了一声,寒光一闪,血光迸溅,斗大的头颅滚出几步远。脖腔中鲜血如同喷泉一般飞溅而出,洒了一地。这尸身才慢慢倒在地上,远处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嘈杂的惊叹声。
刽子手脸不变色心不跳,拿起一张白汗巾擦掉鬼头刀上的鲜血,将汗巾扔在地上,转身走回座位上,拿起一碗酒一饮而尽。
死尸唐大鹏见得多了,枪毙人也见了不少,可从来没有看过当场砍头的。现在看来,这砍头的震憾效果果然比枪毙来得猛烈。
燕云天紧紧搂着五花大绑的燕世雄,他知道,再有三刻,儿子就要离他而去,可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那松树皮一样皱巴巴的老脸上禁不住老泪纵横,呜呜地哭了起来。
唐大鹏刚才被砍头打乱的思绪此刻又被燕云天的哭声唤了回来,心中的那个不安像一块乌云似的迅速布满了心头。唐大鹏腾地站了起来,下凉棚往燕世雄他们走去。
李洁和雷芸儿不知道唐大鹏要干什么,急步追了上去,跟班苗福和杨俊豪等护卫也紧跟而来。
唐大鹏来到燕世雄身边,没等说话。燕云天突然像发了疯似的怪叫一声,向唐大鹏扑了过来。
有李洁和雷芸儿在唐大鹏身后,再来十个燕云天也靠不进唐大鹏的身边,对付这么过疯汉,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