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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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诱惑-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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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党国高官们历数赵少将“蓄谋已久,十恶不赦”时,惟二公子当着衮衮诸公说:“赵志华予以处决,我无话可说,只是他所骂的政治黑暗,贪官污吏横行,是不是事实?”老当家的当场厉声喝止二公子,而二公子还是泪流满面继续慷慨陈词地说下去。

老当家面对二公子的陈述,脸色铁青,默然无语。沉默良久,

用阴沉的目光注视着他面前的官员、将军们,用沉痛的语气说:“你们是在欺瞒我,我每次去部队视察,墙壁粉刷未干,柏油路也是新铺的。”说完宣布散会,赵少将才保住了性命。这二公子也算仁义之人,赵少将蒙冤后,对其狱中生活多有关照,对其家属多有照顾。

在赵少将60岁时还派人送去寿桃以示不忘旧情,把赵少将感激得涕泪横流,当场表示:“对于公子如此隆情厚恩,结草衔环,难以报答。”他在狱中向寿桃含泪拜了三拜。

湖口事件不久,时任台北警备副司令的谭儒文将军,在获得了最后一枚老当家亲颁的一级云麾勋章后光荣退出现职,保留军籍出任国防部战略顾问。此外他获赠这幢造型别致,环境幽静的古典园林式小别墅,算是对自己军旅生涯平平安安地画上了一个句号。对于其中少当家和二公子之间是否类似赵光胤和赵光义兄弟之间阋墙之争,而致老当家秉少当家之意“杯酒释兵权”呢。总之,

他也是那次军界大清洗“光荣”出界的一位。军中传言甚多,而他作为深受儒家忠君学说影。向的一个职业军人,虽然熟读史书,却是想都不敢去想的。他是真正厌烦了军界和官场的倾轧,决定以宁静的心态安度晚年了。

132

张丽姗女士是开着她那辆崭新的新型蓝鸟2。6轿车来到北投别墅的。

秋雨把台北到北投的高速公路冲洗得干干净净。她熟练地握着方向盘,沿高速公路行驶,慢慢开上蜿蜒曲折的纱帽山山道。公路两侧山花烂漫,仿佛世外桃源,不远处山雨空朦中挺立的那颗枝叶茂盛的墨绿色大榕树后面,那幢依山而建的古典式别墅就是谭儒文将军的隐居处了。她感叹这里别有洞天般的世外桃源之景色。

淅淅沥沥的秋雨还在下着,把山麓的绿荫洗刷得干干净净,泛着一层亮丽的秋光。蓝鸟轿车轻盈自如地穿过雨幕停在那黑瓦白墙的围墙前面,白墙上镶嵌着漏空的花墙,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墙内的秋色。

揿响门铃后一个满脸沧桑的老人给她开了门,这是一个安徽籍的老兵,原谭儒文将军的勤务兵,被称为海伯的老头。她熟门熟路地沿绿竹夹道的走廊轻盈地迈向那幢古色古香小楼。小楼沐浴在秋雨之中,显得有点凄凉和落寂。

这是一座依山势而建的中国园林式翘角飞檐的两层楼建筑。

建筑风格为中西合璧式,外表古朴典雅,楼内的风格却全是西式的,屋顶覆盖以黑色的小瓦,青砖墙面。小楼背依连绵的纱帽山,

淹没在郁郁林木之间,朝阳的一面墙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萝,整个建筑显得小巧玲珑。穿过那花木扶疏的廊沿,可以直接推门登堂入室。楼下是宽大的会客室、厨房和餐厅。楼上是主人的书房和卧室,张丽姗对这里环境非常之熟悉。自小她经常随她的舅公和爸爸来到这里,她就和谭将军到台湾后娶的那位台籍女土,被她称为姚阿姨的女人生的两个儿子一起玩耍。她喜爱这里的幽静,她知道这里之所以取名梅园,其实并没有什么梅花,而只是对那一段刻骨铭心的谭梅姻缘的象征性纪念。后来她多次在这里听谭将军以平静的心态叙述他那惊心动魄的故事,谭儒文是她舅公辈一类国军老军人中最受她尊敬的一位,不仅因为他血战茅峰山,梅园结良缘式的传奇式经历,而且他自甘淡泊,学识渊博,对于一切世事以平静的心态待之,并为人侠胆义肠。在她沦为孤儿后得到他照顾不少,自认为是他的干孙女儿。尽管她比他来台湾后出生的儿子小不了几岁,按辈份是应当尊称他一声“老伯”的。她还知道他不喜欢台北那种商业化的喧闹,喜欢独自在这儿“世外桃源”般的山中隐居。他和姚阿姨也只是某种政治的结合,当年姚姨也只不过军方派来照顾他的女保姆,为人精明能干,善于侍候人。后来为了表示忠实地跟随老当家,巩固这“复兴”基地,也就胡乱地随着大家在台结婚,在平平静静中生儿育女,感情自然是谈不上的。姚姨仿佛是天生的生意场中人,投资地产股票就大赚了一笔。后来谭儒文两个台湾公子出生,取名谭冠台、谭冠北。老大继承母业成了房地产公司的小老板,老2成了美国一家电脑公司台北分公司的高级技术人员,也算进入了白领阶层。这姚姨天性喜欢热闹,喜欢在台北大安区高级住宅区的那幢官邸式洋房中消闲度日,她每天有固定的牌友,都是高级官舍里的太太、夫人们。她与谭儒文兴趣不同,各有喜好,倒也互不干预,相安无事。只是动极思静时姚姨才到这纱帽山别墅小住几天。静极思动时,她又想起了几位形影不离的牌友,匆匆赶回台北继续她的方城大战。至于谭儒文看的书,

地看不懂,也没兴趣,对于自己先生的内心世界,她更是不太关心。

她只是知道,她家先生为官清廉,官场纵横数十年也无桃色新闻,

而且平时不理财,不管家,家中钱柜的钥匙她牢牢地控制着,不怕他养外室、包*奶的。

随谭儒文隐居的海伯外,还有海伯的太太王姨,王姨是兼着这别墅的保姆和厨师的。谭将军性喜俭朴,对吃穿无挑剔,惟爱读书、写字、画画、种种花草,闲时也常到山角下的磺溪去钓钓鱼。惟有一个女人从台北经常像是花蝴蝶那样飞来飞去的就是张丽姗女士,其实谭儒文将军是她心目中崇拜的偶像,一个鹤发童颜,精神矍铄,才兼文武,秉性淡泊,又有传奇式人生阅历的隐士型智者,和他的谈话本身是一种享受。当然小丽姗也是惹人怜爱的,她的身世、聪颖和才气都使谭儒文将军会联想到在大陆下落不明的妻子、

儿子,这神态太像是年轻时的梅韵贞。这些他都没有说出来,就像是张丽姗不会说出她对他的偶像的崇拜,他也不会说出他对她那种“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式的怜爱。他们只是心照不宣地带点父女感情那样的相互交往,寻求着某种不带任何私欲般的情感依托。

双方心中都有数,这种年龄差异极大,纯气质上的异性相吸还是不点破的好,一点破双方也就不太自然了。

133

张丽姗悄无声息地像是兔子那样蹦上二楼时,谭儒文正在书房“觉明精舍”的阳台上,凭栏向远方的青山绿水眺望,阳明山胜景尽收眼底。眼下这秋雨绵绵的季节没有那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反而生出许多李后主式的忧愁,有一种“往事不堪回首”的乡思。张女士并不知道谭将军此刻想到的是党国元老于佑任先生死前的诗句: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

望我大陆;

大陆不可见兮,

只有痛哭;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

望我故乡,

永不能忘。

听到她的脚步声,他回过头来,脸上依稀挂着泪痕。她却望着他笑,她要给他一个惊喜。其实他在阳台上已看到了她那辆崭新的蓝鸟车,她的来到使他孤寂的心情由阴转晴,他希望她是报春的喜鹊。他用那飘飘欲仙的仿绸白褂的袖口擦了擦眼角,自言自语地道:“唉,老了,见风就流泪。”随后转为笑脸说:“最难风雨故人来,这阴森的鬼天气,使我感到温情的可贵啊。来,姗姗,屋里坐,

外面有什么新闻,给老夫说说。”他把她让进了书房,脸上始终挂着慈祥的微笑。那身影俨然是一个有着仙风道骨般睿智的学者身影,在这个高大的身影里你可以感受到人世冷暖,历史沧桑,宦海沉浮所历练出的宝贵财富,这是一种精神上的际遇。张丽姗默默地想。

张丽姗像是变戏法式地从身后掏出了那只厚厚的信封,那只从海峡对岸带来的信。

“谭老伯,你猜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信,谁的信?”

“你的。”

“有谁还牵挂着我这个方外之人?”

“大陆来的。”

谭儒文的第六感觉告诉他,这可能是梅韵贞的来信。

“难道是她,她还活着?”他喃喃地自语了一声。这仿佛是从肺腑里发出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励人心的黯哑,却极其清晰。他颤抖着双手接过张丽姗送过来的信封。

他慌慌忙忙地坐进沙发里,从茶几上拿起那副摆在一本线装本《心经注疏)上的老花眼镜。

趁谭儒文看信的当儿,张丽姗打量起这间她熟悉不过的书房。

书房十分宽敞,如果不是因为这倒楣的天气当也是十分明亮的。一房古色古香的柚木家俱,满壁的书橱,宽大的写字台上,置放着一方精雕细刻的雨点金星砚。这砚显然来自将军的家乡安徽歙县,疏疏朗朗的金星仿佛雨点那样布满整个砚堂,四周精雕着一圈山水。细看那图:嶙峋峭壁之上岩松兀立,壁立万倾波涛,金早底部是浅浅的波浪纹,波浪一倾一倾又构成一道道细细的眉纹。

右下角的一块孤石上青松烘托,竹叶帷绕,站着一头戴斗笠、身披道袍之人,长袖飘扬,俨然方外之人。右上角是古意泱然的小篆“观苍海”。此砚石色青碧而金星耀目,纹理匀净而水波浮面,眉纹清晰而晕透肌理。乃砚石中浑然天成,融金星、金晕、眉纹、水波四绝为一体之少见的神品。那一壁松石俨然是将军家乡的黄山,那隔海相望的孤石上站立的道人是否寓意着孤岛上的谭将军呢?同是皖人的曹孟德那借景写情以抒一统江山,昂扬斗志之理想,充斥着一位远征乌桓得胜归来之将军的忧世感慨。那首《观苍海》五言诗的诗意,竟被制砚名家巧妙地借用为谭将军之怀乡思亲之情,却也珠连璧合呢。这方砚的背面,却是雕刻着一个和尚挥笔在蕉叶上题诗的脱俗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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