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想!做梦都想!”
“那就别出声,就当今日没看到我们两个。”霍青嘴唇翕动,还想说什么,我又加了句:“你在才能为我做掩护,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我不想功亏一篑。”
霍青再次深深看了我一眼,让开一条路,我和启悯出了寺庙,在不远处的树林里停了一辆马车,上了马车,随着马车车轮滚滚而动,我越发攥紧手心,想起了玉儿,想起了谷雨,想起了大哥,想起若他不死我将面临的结果……太子,这一次我一定,要你死!
、第二十八章 太子·;薨
“这是京城最大的一家象姑馆,太子今晚会在这儿出现,因为他得知这里今日来了一批不错的娈童。自从他不举之后,他对女人的兴趣几乎没有,转而开始亵玩娈童,他身边的禁脔也是费了不少心思,不动声色的将他引诱到这儿来的。而江陵郡王的死士早已在此等候,只要太子出现,他就逃不了!”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
“我安排在他身边的娈宠吗?那是从四年前,知道他不举之后。至于江陵郡王,则是前几天,你说要以此法除去太子当初安排娈宠,并不是为了今天。”
“我知道,你做事从来都是有备无患,当时看着不起眼,谁知道在日后会有大用场呢!”
我和启悯坐在象姑馆对面的飘香院二楼靠窗户的包间里,一面相对饮茶,一面说着话注意着象姑馆门口的动静。
不多时,一顶华丽的轿子停在了象姑馆门口,跟在轿子旁边走的一个年轻人亲自打开轿帘,扶着那人走出来。是太子,没有错。太子下了轿子,看了看四周,然后扶着那年轻人的手,很亲密的走了进去。可是我注意到,他身边只带了四个护卫。
“他好像并不担心这儿会有人对他不利。”我勾了勾唇角,笑道。
启悯也笑道:“除了最为亲近的人,没人会知道他今晚会出现在这儿。我们恐怕得等一会儿了,不如下一盘棋如何?”
我不置可否:“好啊。”
棋局很快就摆了上来,我黑,他白。这是我第一次和他下棋,他的棋风表面上看上去平和,可是暗地里却是运筹帷幄,一片杀机。我的棋风一向多变,时而漫不经心,时而雷厉风行,此时存了心思,便不怎么出挑,只管漫不经心的打发时间。
他的脸上始终挂着自然柔和的笑,我斜斜的靠在窗棂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落子,时不时眼角瞥向对面的象姑馆。
他已连吃了我好几个字,我依旧没出杀招,眼见着我的大龙就要被堵死,扔了手中云子,懒懒道:“不下了。”
“怎么?心思不定?”他笑问,我没说话,眼睛直直的盯着对面,他又道:“别急,再晚也就是这一夜的功夫。”
我依旧有些不放心,问:“那些死士呢?为何我没有看到?”
启悯笑道:“若连你也看到了,那还算什么死士?”
我又问他:“你是怎么和他们联络上的?若事情揭发出来,当真不会连累到你吗?”
他道:“我当然不会亲自和江陵郡王接上线,这一次,用的是晋昌郡王的名头!别担心,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你何时见我在这样的大事上糊涂过?”
我叹了口气,道:“饶是你算无遗策才好!”不再说话,眼睛一眼不眨的盯着对面。
他起身走到我身边,在我身畔坐下,顺势把我搂在怀中,低声道:“放心,有我在呢。”我靠在他怀里,慢慢感觉喧嚣的心境平静了下来。忽然,他的身子一动,微微向前倾斜,我忙也凑到窗前看着,只见几个神色匆匆的人从另一边的小巷子里迅速跑出来,互相做了个什么手势,然后各自向不同的方向跑掉了。
我的心“砰砰”直跳,正想问什么,忽然听到对面传来一声凄厉的长啸,接着便是男人惊慌失措的声音:“杀人了!杀人了!”
我紧紧抓着启悯的手低声问:“是他吗?是他死了吗?”
他道:“再等一会儿。”
又等了一会儿,有人敲了敲包间的门,启悯安慰似的捏捏我的指尖,然后过去把门开了一条小缝隙。我没听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只见启悯很快把门关上,转身看着我,道:“他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并没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而是有些恍惚的问:“真的吗?他真的死了?”
启悯走过来,道:“嗯,确实已经死了,连同他四个护卫。我们得离开这儿了,再过不久,只怕京城就要戒严了。”
我浑浑噩噩的任他牵着我从后门出去,上了马车,马车已驶出去很远,我才又问了句:“太子……真的死了?就这样死了?他不会再跳起来,趾高气扬的看着我,不会在朝堂上大放厥词,不会暗中使黑手伤害我的家人了吧?”
启悯担忧的看着我问:“阿娆,你怎么了?”
我怔怔的看着他,呓语似的说:“没什么,就是有些不敢相信……原来杀一个人可以这么简单,他是一国太子啊,竟就这样死了,死在象姑馆里。真是……”我呵呵的笑起来,低声说道:“真是太可笑了!”
之前我想了那么多的办法想至他于死地,都没有成功,可是这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将他给刺杀了。
“阿娆,太子已经除去,剩下的还有什么需要我为你做的呢?”启悯含笑问道。
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悠悠说道:“剩下的嘛!就由我自己来做吧!原来我以为千难万难的事今天就这样解决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难得到我呢?倒是你,启悯,你的下一步是什么?若是不想说,就算了。”
他直言不讳的说:“我的下一步,自然是江陵郡王了。除去太子,他就会想方设法的取而代之。”
我有些明白:“你是想要把皇位继承权控制在润的手中,而现在江陵郡王是最大的敌人,是吗?”
他不答反问:“你先告诉我,你大哥让你小心皇上之外,还说了什么没有?”
我怔了怔,道:“他还让我把皇孙握在手中。”
启悯笑了起来,说:“等你大哥伤势痊愈,我想我们应该有很多事可以磋商了。”
我瞪他一眼,叹道:“启恒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就这样死了,不知他该会有多伤心呢!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在我看来,太子明明就是个无用之人,那么他表现在启恒面前的才干和功勋,都是从哪儿来的呢?”
启悯淡淡道:“当然是我给的了,他之所以信任我,就是因为在我的提点下,他得到了一切他想要得到的。”
我并没有太过惊讶,似乎从一开始就觉得这样才合理。
马车里点着的六角灯笼昏暗如豆,起伏颠簸里他的面容并不十分清晰,我努力想看清他,问:“启悯,你的最终目的只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他握着我的手凑近他的唇畔轻吻着,低缓而郑重的说:“我最终的目的,是拥着你一起执掌天下!”
、第二十九章 停灵
回到护国寺,霍青在角门接应我,我只对他点了一下头,他就已明白结果,许久未曾舒展过的眉头,终于平缓了下来。
避开宫人走进禅房,春分禀道一切无恙,我换上衣服静坐片刻,道:“他终于死了。”春分沉默半晌,道:“恭喜娘娘。”
我并没有觉得多高兴,似乎等了太久只觉得疲惫和麻木。这一夜注定无眠,和衣躺在床上,只等着明日传遍整个京城的故事。
第二日下午我接到官方消息:太子薨逝。给我报信的正是曹红,所以我不必在他面前装的太过惊讶,只是微微怔愣过后问:“死因为何?”曹红道:“暴病而亡。”暴病,这是最冠冕堂皇的理由了。我点点头,示意知道了,然后吩咐春分收拾一下之后火速回宫。
凤驾一路疾行,到丹凤门口已过酉时,进了宫门,发现宫女太监个个神色匆匆,替换着宫门上的大红灯笼,将一切悬挂物都换成了白色。及至承欢殿,霜降等人已在门口恭候了。我下了凤辇,霜降就迎上前来,道:“皇上已去了东宫,文武百官也已前往,娘娘更衣后也请移驾吧!”
我一面往里走,一面问道:“宝月和皇孙这几日可好?”
霜降答道:“公主和皇孙一切安好,皇孙已被乳母带去东宫了,公主也已歇下。”
我换上素服,先去看了看宝月,见她睡得正香,略略放心,便往东宫而去。
东宫门外已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好些官员,但品级都不算高,那些三品以上的官员都在里面。我穿过人群走进去,由一个小太监领着来到东宫安防太子金棺的灵堂里。老远,就听到“呜呜”的哭泣声,我不动声色的将刚才春分洒在我袖口的辣椒粉抹了抹眼睛,立时被呛的泪水直流。
走到灵堂门口,就看到启恒背对着我站在棺木旁,我上前低声唤道:“皇上……”他缓慢的转过身来,待我看到他的脸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容颜还是那个容颜,只是两鬓的斑白已完全变成了灰白,双眼里的神采再也看不真切。他又老了,老的这样快。
“皇上,您没事吧?”我走上前去,有些心虚的问。
他定定的看着我,仿佛想要把我看穿,可是我的表情落在他眼里除了担忧还是担忧。他缓缓的摇摇头,道:“朕没事,先给太子上柱香吧!”
我默默不语,给躺在金棺里的人上香,然后退到一边,问:“为太子诊治的太医呢?可曾说什么,是得了什么病?”
他淡淡道:“突发疾病,太医救治无方,朕已将太医革职了。”
我叹息着说:“可是太子正当青年,平日里身体也十分健康,并未听说有过什么病痛……”我喋喋不休,好像这样才能显得我对太子是关心的。他打断我:“好了,这儿没有你的事了,你回承欢殿照顾宝月吧!”
我没有多言,屈膝道:“是,皇上也不要太过伤心了,龙体要紧。”
我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回,春分好像在外面听到了什么,不安的说道:“太子‘暴病’与国舅受伤相差不久,奴婢有些担心。”
我不以为意的说道:“担心什么?此事与我无关,就算要查,也只会查到江陵郡王或是晋昌郡王头上,到时,正合我意!对了,郑氏那里可知道了?”
春分道:“似乎并无人告知。”
我挑眉一笑,道